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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孫桶子孫桶
擦玻璃燈塔

第1章

村裏有個久遠的習俗。

家家戶戶的女兒嫁人時,婆家會連帶著彩禮送新娘子一個“子孫桶”。

專門用來溺斃女嬰。

然後將女嬰的屍體扔在馬路上被車子碾碎。

為了讓女嬰的魂魄不敢再投胎來自己家。

在新中國,這些陋習已經被摒棄很久了。

可沒想到,嫂子再次查出懷孕那天。

她的三個小女兒卻離奇失蹤了......

1。

嫂子是個溫柔善良的女人。

我哥哥不是個東西,覬覦嫂子美貌已久。

但我嫂子不接茬,看不上我哥。

於是在嫂子二十歲時,我哥把嫂子強製愛了。

嫂子不敢報警,在我們村子那樣落後思想的威脅下,嫂子有苦說不出。

想著,就當被狗啃了吧。

結果過了兩個月,嫂子發現自己懷孕了。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被家裏人帶著找上門來找我哥要個說法。

兩家人商量過後,他倆低調結了婚。

我哥笑開了花,可我嫂子的苦難,從此拉開了序幕。

我爸很早去世,家裏隻有媽媽哥哥和我,我媽可以說是我家的老佛爺。

說往東,我和我哥絕不往西。

否則她就會撒潑打滾,我和我哥都拿她沒有辦法。

嫂子在我家不幸的來源,就是我媽。

我媽一直看不上嫂子,說她隻是有點姿色的小賤貨,天生的狐媚胚子。

結婚那天,她接受了現實,媳婦沒得選了,那她就要抱大孫子。

她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麵,拿出了早早準備好的子孫桶,笑容滿麵地遞給嫂子,祝嫂子能夠一舉得男。

小孩們不知道這桶是拿來幹什麼用的,好奇地打量著。

可年長的人似乎都知道。

嫂子那邊親戚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一頓飯下來鴉雀無聲。

嫂子流著淚,不住地撫摸自己的小腹。

幾個月後,嫂子生了,怕什麼來什麼,生了個女孩。

媽媽冷笑著接過醫生手裏的孩子,大手虛卡著孩子的脖子,孩子不舒服,哇哇大哭。

可媽媽的笑容卻是冰涼的。

嫂子坐在輪椅上,不自覺冒出了一身冷汗。

很快嫂子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

出院回家當晚,在家裏客廳中間,子孫桶被大剌剌得擺在茶幾上。

嫂子緊抱著孩子,唰地一下,臉色就白了。

不過還好,媽媽卻並沒有像傳聞中說的一樣打算把孩子放進子孫桶裏溺斃。

隻是虛虛地打量一眼嫂子懷裏的女嬰,夾了筷青菜,放在嘴裏輕輕嚼著。

幽幽說道,“下次,最好給我生個大孫子,否則......”

否則什麼?

我不敢細想。

從那天開始,媽媽開始搜集各種生子偏方,無論多麼惡心的東西,都強迫嫂子喝下去。

滿屋子都貼著小男孩的海報。

那子孫桶,就一直靜靜地被放在客廳角落。

它的存在,仿佛預示著什麼。

沒過多久,嫂子又懷孕了。

這一次嫂子的害喜狀況越來越嚴重,媽媽看這狀況,每天笑得都合不了嘴。

她說,看這情況,這次懷的肯定是男的。

嫂子的肚子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大。

這次,為了省錢,嫂子未曾去縣裏醫院做過產檢。

生產那天,媽媽興高采烈,等在產房門口,眼巴巴地等著她大孫子的出生。

等到護士抱著孩子出來。

兩個!

原來這次是雙胞胎。

媽媽眼神發光,立馬迎上去。

可這一看,臉垮了。

兩個孩子,全是女孩。

這下,嫂子在我家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嫂子連生三個女孩,媽媽已經恨得牙癢癢。

每天看著這三個孩子在她眼皮子底下晃,稍微有一點不順心的事,她就把氣撒在嫂子身上。

揪手臂,揮鞭子,扯頭發,幾個月下來,嫂子身上大傷小傷幾乎沒斷過,舊傷好了又添新傷。

原本白嫩的皮膚早已被廚房的油煙熏得暗黃。

滑嫩的手被洗衣粉、洗滌劑的化學物質刺激得粗糙無比。

我常常幫嫂子幹家務,可我媽就像在嫂子身上裝了監控器似的,隻要稍微休息一下,她就會雄赳赳氣昂昂地衝過來破口大罵。

不止對嫂子,也會對我。

“林悉,我要是再看你幫這下不了蛋的母雞幹活,你就給我滾出去。”因為我是個女孩,從小到大,我隻能享受哥哥剩下的東西,媽媽的愛,我幾乎感受不到。

不敢忤逆媽媽,我隻能仍由嫂子獨自對抗黑暗。

媽媽看著在家裏跑來跑去的三個孫女,眼神一天比一天惡毒,每天在家裏擦拭著子女桶,將它擦得鋥亮。

在媽媽近乎變態的催促下,生完二胎的第三個月,嫂子又懷孕了。

可她的三個女兒,已經失蹤很久了。

2。

嫂子知道自己懷三胎的前一個月,她的三個小女兒都不見了。

哥哥和嫂子著急地出去尋找。

日日夜夜,直到孩子丟失的第三天,嫂子終於崩潰大哭。

因為大家幾乎把整個村子都翻了過來,孩子還是沒有半點蹤跡。

全家鬧得雞飛狗跳,隻有媽媽,依舊該吃吃該喝喝。

慵懶又隨意,仿佛在享受生活,時不時地還瞥幾眼嫂子的肚子。

這時,我下意識看了眼客廳裏的角落。

沒了。

子孫桶不見了。

頓時,我後背發涼,猶豫地看了眼媽媽。

意外地,我和媽媽視線相撞。

反常地,她咧起嘴,笑了。

嫂子懷孕後,媽媽花了家裏的大半積蓄,送嫂子去查了孩子的性別。

用媽媽的話來說就是,同樣的錯誤已經犯了兩次,這一次,絕對要萬無一失。

所幸,這次查出來,板上釘釘,是個男孩。

我又喜又憂,想到我那三個侄女,我的心陣陣發涼。

從查出嫂子肚子裏是個男孩那天開始,我覺得家裏的氣氛開始變了。

各種詭異的事開始層出不窮。

夜晚,老是有小女孩的聲音忽遠忽近地回蕩在我的耳邊。

有時是充滿童真咯咯地笑。

有時是滿含哀怨淒厲地哭。

我打開床頭的燈,頓時,燈光撒滿整個房間,每當這個時候,小女孩的聲音瞬間消失。

嫂子的肚子越來越大,精神氣卻越來越差了。

老是產生幻覺,她經常指著侄女們經常玩鬧的小木馬,笑著對我說,“小悉,等她們玩累了,幫我帶她們去洗個澡,玩得滿頭大汗的。”

我望著虛空,無言,隻是略帶譴責的看向媽媽。

以往我露出這種表情,媽媽總是會怒發衝冠地使勁揪住我的耳朵,說,“你怎麼敢?”

現在,媽媽沒有發怒,因為,她的眼睛裏壓根沒有我。

隻是直直地盯著嫂子的肚子,近乎癡迷。

有必要嗎?

隻是因為是個男孩?隻是因為重男輕女?

還是......其中其實另有隱情呢?

我不知道。

3。

嫂子懷孕七個月時,肚子已經很大了,胎兒已經逐漸成型,甚至能看見嫂子胎動,小腳蹬在肚皮上,讓肚皮隆得老高。

我心驚膽戰,生怕它再大力一點,嫂子的肚皮就會從中間被撐破。

撐破的口子以小腳為中心點,破開像雨滴滴在地上時濺開的水漬般的形狀。

“林悉,你看什麼呢?快把我房間的油給你嫂子拿過來,幫你嫂子抹上,免得長妊娠紋,那就不好看了。”媽媽從廚房裏探出腦袋朝我吼道。

我立馬停止腦子裏可怕的天馬行空,收回視線,去拿油。

說起這油,還真挺奇怪的。

嫂子肚子剛開始顯懷的時候,媽媽不知道從哪裏拿回來一瓶油,說是給嫂子防妊娠紋的。

可先不論媽媽是否對嫂子會這麼好心。

這油,聞起來總是有股怪味。

既有股仿佛肉燒熟的香味,又有點淡淡的腐臭味。

我問嫂子有沒有聞到,她都是搖搖頭。

可能是我認為媽媽對嫂子不會這麼好心,下意識的陰謀論了吧。

嫂子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我輕輕撈起嫂子衣服下擺,露出嫂子光滑白皙的肚皮。

可能是油確實起了作用,嫂子肚子上,一條紋路都沒有。

我按照網上教的科學塗抹妊娠油的方法,輕柔地給嫂子塗抹。

說來也奇怪,肚子裏的小家夥好像超級喜歡這個味道。

每次到這個環節,小家夥活躍得很,在肚子裏亂拱亂竄。

我看著肚子被撐起各種各樣的形狀,屬實有點心驚肉跳。

這強度,嫂子不會不舒服嗎?

我看了眼嫂子,她依舊是麵無表情。

對於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嫂子似乎有些排斥。

我能理解,嫂子憎恨媽媽的重男輕女,懷疑三個女兒的去向是否與媽媽有關,連帶這肚子裏的孩子,她幾乎控製不住地產生了怨懟的心情。

可她在努力控製著,大人的錯,不應該撒在一個還未出生的胎兒身上。

我歎了口氣,垂下眼。

這一眼,我幾乎以為自己是花了眼睛,下意識抬手揉了揉。

隻見嫂子的肚子上明晃晃的隆起了一張臉的形狀。

明明隔著肚皮,我不可能知道這孩子的長相,可我就是看到了,它很清秀,很漂亮,可表情卻是詭異的。

它勾起一抹邪門的微笑,正直勾勾地隔著這層皮,盯著我。

我抖了個激靈,三倆下弄好,出去了。

4。

院子裏的桂花樹今年居然生得格外的好,枝繁葉茂。

以往它幾乎都是光禿禿的,雖然沒死,卻毫無生氣。

有個道士師傅曾來我家化緣,臨走的時候跟我媽閑聊。

“這樹枯成這樣,要救活可不容易,非得用點強橫的肥料才行。”

我媽若有所思。

這樹如今長得這麼好。

我媽到底用了什麼強橫的肥料?

我拿著水壺給桂花樹澆水,陽光撒在胖胖的桂花花瓣上,像是一粒一粒金米粒,晃得人刺眼。

漂亮得攝人心魄。

桂花的香味也格外的濃鬱,飄過了牆垣,被微風送去了十裏八鄉。

可惜,我嫂子不愛聞這味道。

一聞到就吐得厲害,見到這樹就繞開。

為了避開這棵桂花樹,嫂子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門了。

我小心翼翼地向我媽試探道,“媽,要不我們把這樹砍了吧?嫂子實在聞不了這味兒。”

沒想到,我媽抄起雞毛撣子就朝我身上招呼,“你個不孝女,這樹是你爸從前親自給咱們栽下的,家裏就這樹還能給我們點念想,好不容易長得這麼好,你說你要給我砍了?再提這事你就給我滾出去!”

我抱著手臂,哭著不開口。

我媽反應實在太大,我也不敢再提。

可隨著嫂子月份越來越大,這反應也就越來越強烈。

一天到晚,我都能聽到嫂子嘔吐的聲音。

再加上長期不見天日,嫂子早已憔悴不堪。

我看不下去了,拖著嫂子出門見見太陽。

可誰知,我剛拉著嫂子到院子裏,嫂子突然尖叫起來,指著桂花樹歇斯底裏。

眼神裏暴烈出恐懼的情緒。

隨即掙脫我的拉扯,逃也似的回了屋子。

桂花樹,到底怎麼了?

我看著枝繁葉茂的桂花樹,久久不能回神。

我是個有什麼疑問就必須想要弄清楚的人。

心裏的種種疑問,變成了參天巨網,把我束縛其中,難以動彈。

因為這棵樹的折磨,嫂子的生理、心理健康,遭受著相當嚴峻的挑戰。

我暗自思襯著,終於,在幾天後,找到了合適的時機。

媽媽被親戚邀請出門吃席,留我和嫂子兩個人單獨在家。

確定媽媽出門後,我拿出鏟子,果斷地開始挖樹。

結果,越往下挖,我覺得越不對勁。

隨著不斷地深入挖掘,泥土的顏色從表麵的灰黑色,逐漸沾染了點紅,像是淡淡血跡。

空氣中也彌漫出微不可聞的腐臭味。

我愣住,心裏發涼,可都到了這一步,我一定要弄清楚,這棵樹下,到底埋藏著什麼。

我繼續往下挖,不多時。

一隻腐爛的小手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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