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從未出現的婆婆帶回來一個養子。
養子與我水火不容,婆婆總是偏幫。
卻沒想到有一天我的丈夫卻因為這個養子跟我離了婚。
1
結婚兩周年的時候,從不上門的婆婆牽了一個八歲小男孩進門。
說是在巷子裏撿的,因為自己一個人孤單太久,便將孩子養了起來。
如今年紀大了身體重了,所以想讓我們夫妻倆幫襯著養養。
可我事業正在上升期,自己都不想要孩子,又怎麼會幫別人養孩子?
我看著秦峰,卻沒想到他真的在低頭想這個問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秦峰!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們房貸車貸可都沒還完呢!”
婆婆抬頭剜了我一眼,抱著秦峰的胳膊就開始哭:“我的峰啊,再怎麼說,他也是你弟弟啊,總不能現在把他扔在大街上吧!”
我冷笑:“您沒本事養,為什麼要把他撿回來呢?”
婆婆往後一坐,就那麼坐在光亮的地板上:“我不管,如今秦陽是你弟弟,如今你是不想管也得管。”
我不禁被婆婆的這句話給氣笑了。
我當初跟秦峰結婚的時候,她可謂是一毛不拔,連喜宴的錢都是我娘家拿的,結婚以後更是連個消息都沒有。
本以為這樣互不見麵挺好。
可今天這事來的突然,讓人連個準備都沒有。
我看向秦峰,還未開口就被秦陽一口咬住胳膊。
刺痛傳來,我驚叫卻根本甩不開他。
僅十秒間胳膊就見了血,我心下發狠,握起拳頭直接錘在他的臉上。
秦陽吃痛坐在地上就哭了起來。
婆婆從地上一躍而起,一個巴掌就掄了上來。
我從小被我父母捧在手心裏幾十年,哪裏受過這樣的氣,伸手就拽住了婆婆的頭發,可手還沒碰到她的臉就被秦峰一把拽住。
婆婆理著頭發張口就罵:“你個小畜生,你們家老畜生沒教你要尊老嗎!”說完用手指戳著秦峰:“你瞧瞧你娶得是個什麼玩意兒,她今天敢打你媽,明天就敢收拾你!”
我反駁的話剛到嘴邊卻又被秦峰掄了一巴掌。
“張悅!那是我媽!”
我看著秦峰氣急敗壞的樣子,突然就笑了起來,剛才一度上升的氣壓瞬間就低了下去,心寒開口:“秦峰,她是你媽,就可以隨便打你老婆嗎?”
當初我跟他結婚沒錢買房,秦峰回去求了他媽好幾回都沒要來一分錢,我爸媽實在不想讓我們為難,便給我們拿了一百五十萬來置辦婚房。
秦峰哭著跪在我麵前說以後一定好好對我,好好孝順我的父母。
他以為我對他媽有意見,所以每個月都是偷偷摸摸的給他媽打錢,我知道可也默認了。
婚後我跟他媽雖從未聯係過,但逢年過節我都會讓他給他母親包個紅包。
我自認沒什麼對不起他秦家的。
反倒是他們秦家對不起我。
可這次,秦風偏幫的一巴掌,讓我再不想看他一眼。
心寒之際,剛準備開口。
秦峰卻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了我的腳邊,抱著我的腿:“老婆,我錯了。”
“你原諒我好不好。”
婆婆嘴巴剛張開就被秦峰堵了回去:“媽!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兒子,你休息一天就帶秦陽回老家吧。”
“這是我和張悅的家,別讓我做的太難看!”
2
回房間後,秦峰跪在床邊已經有半個小時,他重重的吸溜了一口氣,然後左右開弓打在自己的臉上:“愚孝!該打!”
幾個巴掌來回,他的臉上已經開始發紅。
畢竟是同床共枕的人,心裏不忍:“我累了,你滾去客廳睡吧。”
秦峰起身:“得令~”
今日太過疲憊,秦峰把門關上我便已經困得睜不開眼。
呼吸間我從睡夢中醒來,摸著還在發燙的左臉,想著去喝杯水,順便看看秦峰是不是在客廳睡的。
可我的手剛觸到把手,便聽見刻意壓低的討論聲。
我鬆開把手,從抽屜裏取出耳機,用手機打開了那個房子的監控。
“您說的好聽,當初結婚您可是一分錢沒付,這房子可是她父母全款付的,名字也隻寫了她一個人。”
婆婆瞧了瞧還在睡夢中的秦陽,壓低了聲音:“那你這些年的工資呢?這房子家具裝修不都是你出的錢?”
秦峰歎氣:“媽!這些法律都不會承認的。”隨後搓了搓臉繼續開口:“況且她還是一個很厲害的律師,我要是現在跟她鬧翻,豈不是淨身出戶?”
婆婆捂嘴:“我的天爺啊,這可不能離,我老家的鄰居都說你有本事,要是你現在離婚要變成窮光蛋,那我還能抬得起頭麼?”
我取下耳機。
畢竟後來的話,我不再感興趣了。
當初和他在一起時便有很多人反對,說是我們三觀沒有一個合的。
我法律研究生畢業,而他勉強三本畢業。
他父親早年在工地因為醉酒作業,從未完工的三十樓一頭栽下。
因為違反規定並且未懸掛安全帶,公司人道主義賠了二十萬。
母親常年不工作,靠著他父親的賠償款活著。
而我的父親是法學教授,母親是鋼琴老師。
家境學曆沒有一個般配,可當時他對我點到即止的追求,哪怕我拒絕過他很多次,他依然一如既往對我細心體貼。
當時的我在想,女人不就是圖一個男人對她好嗎?
如今想起來真是萬分可笑。
一夜的回憶襲擊,讓我腦海越發清亮,如果一個男人在匹配度達到九十的時候,就要考慮他是否有所圖了。
我拿起連夜做的離婚協議書,打開門卻正好看到秦陽正在沙發上蹦蹦跳跳,嘴裏還喊著殺殺殺的。
秦峰擺好早餐便來牽我的手。
我躲過。
將協議摔在桌子上:“簽了吧。”
“房子是我全款買的,車子是婚前我爸送我的代步,如今這房子裏屬於你的也就一些衣服了,給你一個下午的時間,把東西收拾收拾,該去哪兒去哪兒吧。”
秦峰攥著協議書。
婆婆倒是先一步跳起來:“你可真會算計,房子裝修幾十萬不是錢嗎?既然你要房子就把裝修錢還給我們。”
我看著秦峰:“你好歹也是大學畢業陪我讀過法學的,秦峰,你說這個裝修我該給你嗎?”
秦峰抬頭:“老婆,你別衝動,我知道我錯......”
“秦峰,我們好歹在一起兩年,你知道的,我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
“峰啊,裝修錢要不回來?”婆婆開口。
秦峰搖頭。
婆婆頓時如同一隻鬣狗,張牙舞爪的就開始砸東西:“那我也不便宜你個賤人。”
秦陽一看砸東西,頓時興奮起來,連著眼眶都開始發紅,如同發了瘋的野狗在客廳裏到處衝撞。
秦峰伸手去攔卻被秦陽一口咬在手背上頓時見了血。
“秦陽!媽!您快阻止秦陽!”
秦陽跳在空調上,如同一隻發了瘋的猴子,緊緊盯著我,雙眼猩紅,嘴邊卻掛著一絲冷笑,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朝我衝了過來。
我一個躲避不及被他踹倒。
後背磕在大理石地麵上讓我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小腹一陣刺痛,身體裏的熱意噴湧而出。
等我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了。
“張女士,孩子沒了以後還有機會,你請不要太過悲......”
“是好事。”我開口。
醫生似是以為自己聽錯,隻站在那裏不知如何開口。
我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兩口:“醫生,如果一個孩子很暴力,喜歡血腥,看人就像看獵物,可有時候像一個孩子,可有時候又很像一個想殺人的瘋子。”
“這種孩子,是會有精神疾病的可能嗎?”
“這個應該去看心理醫生,不過聽你的描述,倒很像另外一種遺傳基因的精神疾病。”
“是什麼?”
“超雄綜合征。”
3
我出院那天,正碰上被推進搶救室的秦陽。
婆婆跪在門口搓著手一會兒求佛祖,一會兒求觀音,把她能說的幾個神仙全部都求了一遍。
秦峰站在婆婆身後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照顧我的護士瞧著我嘖嘖兩口:“那小子肯定是超雄綜合征,天生的壞種。”
“為什麼?”
護士拉著我進了病房:“那小畜生做的真不是人事。”
因為秦陽是撿來的,沒有合理的領養程序,所以他到現在都是黑戶,那天婆婆帶他去看學校。
一轉身他便不見了。
找見他的時候他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了。
打他的是幼兒園中班一個小女孩兒的父親。
正值放學,秦陽隨便擄走一個小女孩,把人小姑娘的衣服都扒光用手機拍了很多不堪入目的照片。
還喪心病狂的咬了人家好幾口,肩膀大腿,全身幾乎被牙印覆蓋。
小女孩父親趕來的時候,小女孩哭的幾乎要暈厥過去。
一個父親哪裏受得住這樣的刺激,他抄起路邊的一個木棍狠狠的把秦陽按在地上就開始打。
幾棍子下去秦陽便開始抽抽起來,那姑娘的父親此時殺了他的心都有。
要不是警察趕到,秦陽還真有可能折在那兒。
婆婆哭天抹淚,全然不覺得自己有錯,隻喊著讓警察把人抓起來,卻不想想秦陽對人家小姑娘的傷害是一輩子的。
“張悅。”
秦峰看我從病房出來:“這幾天沒來看你是因為......”
“沒事,反正以後都是陌生人了。”
秦峰媽聽見我的聲音回了頭,儼然一副長輩的樣子:“你不是律師嗎?我要起訴他們,讓他們賠的傾家蕩產!”
我看向秦峰:“看看你母親的樣子吧,你遲早要被你親生母親害死。”
我從未想過一個人可以這麼理所當然的沒有道德。
而他母親,顛覆了我的認知。
4
離婚一年後我接到醫院的電話,說是秦峰病危。
我本打算掛掉就算了,可我實在好奇,秦峰的身體不算差,可離婚僅一年,怎麼就到了病危的地步?
病床上,秦峰瘦的幾乎脫了相,我如果不細看怕是根本就認不出來他。
他看見我,扯著嘴角笑,卻在裂開嘴的同時,嘴唇崩了一道口,血蔓延出來。
他抿了抿嘴:“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哪怕我死了。”說完起身拉了拉旁邊的椅子。
我並未打算坐著跟他長談,看了眼手表的時間,盡量讓自己語氣顯得沒有不耐煩:“怎麼回事?”
秦峰一笑,連帶著咳嗽了幾聲:“少了一個腎,身體自是不如從前。”
我抬頭,不可思議的問:“什麼叫少了一個腎?”
“秦陽這孤兒也是命苦,我們剛離婚那會兒他突然腎衰竭,需要腎源,無奈之下做了配型,剛好符合,如果我不給他一個腎,他怕是必死無疑。”
“你媽讓你去配的吧。”
他一笑:“你還是那麼聰明。”
我搖頭歎息:“你記得離婚前你跪在我床前說了什麼嗎?”
秦峰低頭想了好一會兒,眯著眼笑。
他自是想不起來,因為道歉本就不是誠心的,但如今我願意提醒他一句:“你說,你不該愚孝。”
秦峰一愣。
“想想為什麼你媽能第一時間讓你去配型,再去想想,為什麼你能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