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求皇上要納我為妾。
他說,林墨為林家庶女無才無德,唯有皮囊堪堪入眼,做妾,剛剛好。
我爹聽了隻是在一旁低著身子陪笑。皇帝眯著眼,喜於言表,誇我能給沈昱做妾真是好福氣。
可他們都知道,沒有我,沈昱什麼也不是。
1
「怎麼?給本將軍做妾,你林大小姐不願意?」
宮宴過後,沈昱直接來了林府找到上了我,他嘴角上揚語氣帶著一絲玩味。
我爹林越祖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他一臉諂媚附和道:「小女能給將軍做妾,是小女前世修來的福分,小女自是願意的。」
「林大人這話,未必是林小姐所想吧。」
「要我說,林大人是我沈家的奴,林小姐自然也是,主子要奴做妾,林小姐應當高興才是。」
沈昱一改往日的謙謙君子,輕佻地看著我,欣賞著在他嘴裏變得越來越廉價不堪的我。
我沉默不語。
林越祖隻是在一旁陪著笑點頭哈腰。
沈昱卻越發張狂:「剛剛在宮宴上,沒聽到林小姐親口答應,既然林小姐願意,那便親口說給本將軍聽吧。」
沈昱盯著我,一字一頓:「說,你願意做本將軍的妾!」
似是羞辱我,可以給他帶來不一樣的快感。
我看著莫名發瘋的沈昱,平淡冷漠開口:「妾,願意。」
沈昱的笑僵在臉上,似乎是我的態度並不能讓他滿意。
沈昱惱怒中帶著一絲譏諷:「你還以為你是萬人矚目的少將軍麼,林墨你別不識好歹。」
我微怔,自嘲一笑後又開口道:「妾,願意。」
這一次,語調婉轉,風情萬種。
可沈昱還是不滿意。
「聖上賜婚,你若不能讓我滿意,那便是株連九族之罪。」
林越祖在一旁嚇得冷汗直流。
我薄唇輕啟,重複著一樣的話:「妾,願意。」
沈昱說的不錯,我與父親皆是沈家的奴,我甚至不惜女扮男裝,也要盡家奴的本分。
隻是沈昱從前並未將我視作家奴,還時常跟在我身後,喚我二哥哥,他眼底的崇拜,也曾是發自內心的。
於是,數不清的戰役,在頭陣策馬馳騁的沈家少將軍,其實不過是我這一介家奴假扮而已。
2
「林大人,可否行個方便,讓林小姐也盡一盡為奴為妾的本分?」
沈昱轉頭挑眉看向林越祖,似是詢問,語氣卻不容置疑。
「自然,自然,小人這就退下。」
林越祖走時麵無表情,侍女也適時合上門窗,知趣退下。
嗬,我那便宜爹,果然靠不住。
屋裏一下暗了許多,隻一束光,打在沈昱的半張臉上。
沈昱不愧是京城各家小姐芳心暗許的對象,樣貌確實俊朗。
隻是現下卻冷著臉,二話不說地將我推到在茶幾上。
本就輕薄的禮服,在他手中仿若無物,隻輕輕一撕,便春光乍泄。
夕陽也逐漸消散,就連他臉上最後那一絲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哪怕共赴巫山之時,他仍不忘羞辱我:「林小姐真是好功夫。」
末了還不忘挑起我的下巴補充一句:「床上床下一樣好。」
我羞辱難當,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回過神。
我與沈昱,十載情誼也不過是一句笑話。
現實如當頭棒喝,不為妾,便是死。
為妾,便無法拒絕這份屈辱。
我緊咬嘴唇,忍著屈辱,與他過往的情誼在這一刻支離破碎。
不知不覺眼淚滑落,隨即被沈昱舔幹。
我抬起頭,他眸光爍爍,情欲中夾雜著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
3
傍晚時分,沈昱離開林府。
我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
這時林越祖卻猛的推門進來,他瞧了眼我的樣子,冷哼出聲。
「林墨,你怎麼這麼下賤?都讓你女扮男裝了,你還要去勾引男人?」
「不過你嫁給他也好,也省得我費力在安插人到他身邊。」
「我提醒你,千萬不要耽誤大計!」
說完他甩了甩袖子轉身離去,似乎身上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可你的大計憑什麼要我來犧牲,想到這,我心中一陣悲涼,比剛剛被沈昱強行淩辱了更甚。
從小到大,他都對我要求嚴苛,稍有不順邊言語羞辱。
六歲時,我在泥地裏摸爬滾打,和士兵們一起訓練,他抱著嫡姐對我冷眼相望。
當時我隻覺他是對我有所寄托,欲將匡複大業交之於我。
九歲時,我獨自執行刺殺任務,差點死在敵國。
我拖著身體回到家時,他沒有一句關心,隻是臉上露出意外之色。
十歲我隨軍出征認識沈昱。
十六歲那年我與沈昱互換身份,代替他建功立業。
我七戰七捷,使得沈家少將軍的名號震徹雲霄。
許是我鋒芒畢露,觸及了沈昱那可笑的自尊心?
不然他為何在得知我是女兒身時,這般羞辱我。
功成還朝時,我若是男子他隻需讓我消失也就罷了。
可我是女人,他隻需將我困於後宅便可。
4
出嫁當日,林府人滿為患,雖隻是妾,但到底是聖上賜婚。
我一身嫁衣,不是正紅,也沒有十裏紅妝,有的隻是四抬小轎。
我的嫡姐林芷站在父親身旁,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與她雖然一起長大卻沒有多少交集,她錦衣玉食,我浴血奮戰,我和她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所以我這個庶妹,無論是在戰場上九死一生,還是被沈昱羞辱做妾,於她都沒有任何關係。
我忽然在想,要是沈昱要娶林芷做妾,我那個爹爹又會是什麼反應。
想到這,我不由得笑了。
林越祖怎麼會允許林芷給人做妾呢,她定是要給人八抬大轎娶回家做正妻的。
就算是為了他所謂的大業,他也隻需犧牲我這個庶女就好了,斷然用不上連嫡女也搭進去。
花轎慢慢悠悠地停在沈府側門,兩個二等女使迎在門口。
沈府黑瓦白牆,連紅花和喜字都未粘貼,讓人看不出一絲喜慶。
她們將我引進一處小院,叮囑我沈昱不來不可起身,便退了下去。
於是,我從早晨坐到了半夜,下半身早已失去了知覺。
縱然我是習武之人,也受不了一動不動地坐十二個時辰。
其間更是滴水未進,直到我快撐不住時,沈昱終於來了。
5
沈昱一把掀開我的蓋頭,未等我反應,便撲了上來。
濕漉漉的唇在我頸間遊蕩,手探入我的衣內來回摸索,他瘋狂地呼吸著我周身的空氣。
沈昱醉了酒,粗喘著說:「林墨,你好香......」
怎麼能不香呢,我身上用的香粉是你從邊疆市集上帶回來的。
那時他說:「二哥哥,這你留著,將來送給嫂嫂,她一定歡喜。」
隻是沒想到,這香粉最後竟用到了我自己身上。
我心如死灰,任由沈昱擺弄著我的身體。
沈昱發現了我的冷漠,停下動作捏著我的臉,迫使我抬頭看他。
「怎麼?小爺滿足不了你?」
現下我身無寸縷,實在不想這樣麵對沈昱。
我緘默不語,咬著嘴唇道:「沈昱,你快點。」
「哦?不相信小爺?」
沈昱眸光發冷,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求你了,沈昱......」我哀求著。
「叫我主人!」
沈昱的眼神開始變得戲謔起來,一隻手捏著我的下巴。
「求你......主人......」
淚水不爭氣地滴落。
沈昱一愣,眼中多了份掙紮,他鬆開我後沒再說話,用舌頭舔舐我的淚水。
動作也比之前溫柔了許多。
6
第二日醒來,沈昱已經不在了。
作為妾,我要給主母請安。
與想象中的沈夫人不同,我以為她總要找些正當的理由,才能借機難為我。
沒想到她竟直接讓人扒了我的大氅,隻留中衣跪在冰天雪地中。
我跪在雪中,凍得嘴唇發紫,她仗著母家勢力連皇上賜婚的貴妾,也能如此明目張膽地虐待。
王月是太傅之女,是沈昱的青梅竹馬,三個月前嫁給沈昱,如今是沈家的當家主母。
她雖是書香門第,人卻嬌縱蠻橫,而且王太傅野心勃勃已與沈家結盟。
想來也是,叛亂的事他們都敢做,一個妾,又有何不敢動?
兩個時辰後,沈昱回來了,他看著跪在院子裏的我,愣了一下。
隨即進了裏屋,不多時便走了出來,將我領著拖走。
此時我幾近昏厥,下一刻後背一聲悶響,周身也溫暖了起來,我被沈昱扔在了床上。
我緩緩睜開眼,望向他。
他皺著眉頭,奴道:「林墨你是不是賤?她讓你跪你就跪?」
「妾、是家奴,主母、讓跪,不得不跪......」我凍得話都說不利索。
跪便跪了,要讓他知道嫁給他後我已不是昔日的林墨,現在我隻是一個可以為了他忍受主母刁難的賤妾罷了。
我的說辭讓沈昱氣急敗壞,背對著我緊握雙拳,良久之後,向我走來。
他一把將我濕透的中衣扯開,扔到地上。
在我詫異的注視中他將被子裹在我身上,並用隔著被子抱緊了我。
身後突然溫暖了起來,讓我不自覺地朝他懷裏縮了縮。
沈昱將頭埋入我的發間:「林墨,你還記得的曾經的事嗎?」
我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那年的雪比今天還大,我困在山上兩日,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敢昏睡過去。」
「那時我便暗暗發誓,你我要做一輩子的兄弟。」
「可你怎麼就變成女人了?」
「所以我後悔了,我現在隻想得到你......」
沈昱對我更像是對待一個私有品,隻許自己欺負,不許別人染指。
背對著沈昱,我的心又冷了幾分。
7
那日過後,王月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再為難過我。
我那便宜爹寫信給我,說沈家已經有了造反的苗頭,讓我時刻留意沈昱的動向。
朝廷昏庸,寵信奸臣,致使各地起義軍和流匪不斷。
皇帝一紙詔書,沈昱奉旨剿匪。
出征前日,王月當眾宣布懷上沈家子嗣,沈昱這晚卻宿在我房裏,與我耳鬢廝磨。
美名其曰,讓王月安心養胎,我知道沈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更加依賴我。
他隻說:「林墨,你讓我安心。」
沈昱近乎迷戀地吮吸著我身上的味道,兩隻手臂用力地將我禁錮在他的懷中。
我心中雖厭惡,但若能讓沈家與王家因此生出嫌隙,於我來說再好不過。
我握住沈昱的手,直到他沉沉地睡去。
8
月光如銀練般灑在回廊,一道身影從屋簷落下。
我猛地睜開眼,看著屋外熟悉的身影不由緊張起來。
丞明,我爹撿回來的養子,由我從小教到大,成了我的心腹。
他支開窗戶,隻半張臉,微笑著看向我。
我輕輕扒開沈昱的手,緩步出屋。
丞明見到我直接開門見山:「林越祖讓你找機會除掉王月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我心中一驚,我那便宜爹明顯是不管我的死活,如此做,我也未必能活。
「這瓶藥下入她的飲食中,每日一滴,數日即可生效。」
「小心點,別暴露了。」
丞明將藥塞入我手中,俊朗的麵孔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他歲總是如清風拂過般笑著,可若仔細看他的眼睛,又會如墜冰窟。
「我若死在將軍府呢?」
「整座將軍府將為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