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暖暖的小手始終緊緊的牽著我,因為我摔倒而被一同帶倒在地。
“媽媽,疼不疼?木槿給媽媽吹吹!”
小小的木槿緊張的捧著我的手,對著微小的擦傷吹了又吹,絲毫不在意自己摔破的小裙子。
看著模樣極為認真的木槿,眼淚再次不爭氣的奔湧而出。
前三世,媽媽沒有生病時,明明也曾對我那麼好。
為什麼,媽媽會變成那樣?
母女連心的天性最終打敗了想要報複的衝動。
無論她做媽媽,還是我做媽媽,我們始終是這世間,最親密無間的人。
“暫時先放過你吧!”
我有些討厭自己的優柔寡斷,可是身旁的木槿,卻好像根本聽不懂我的話,隻是依舊睜著那雙無知的大眼睛問我,
“媽媽,今天給我做什麼好吃的呀?”
女兒我做了三次,媽媽還是第一次做。
看著家裏充滿年代感的鍋碗瓢盆,我完全無從下手。
“媽媽,還有多久開飯啊?木槿的包包一直咕咕叫。”
小木槿癱倒在木質沙發上捧著肚子耍賴的模樣,和我小時候纏著媽媽給我烙雞蛋餅時一模一樣。
也許,我可以試著給她烙雞蛋餅呢?
我開始回憶媽媽是怎麼烙餅的,也開始回想起她沒生病時的點點滴滴。
當往事湧上心頭,卻逐漸模糊了雙眼。
我想,一定是被烙餅的蒸汽熏到了。
我始終不願意承認,我們也曾是一對幸福的母女。
手忙腳亂的端出烙好的餅,木槿高興地邊拍手拍叫,
“最喜歡吃媽媽烙的餅了!等我以後長大當媽媽,也要給我的小寶寶烙餅吃!”
端著盤子的手微微一滯,差點把餅掉在地上。
我連忙轉過頭擦了擦濕潤的眼角,大概是剛才的蒸汽真的把我的眼睛弄傷了吧。
看著狼吞虎咽的木槿,我的思緒再次飄遠。
我開始回憶外婆生前的一些細節,試圖找到一點線索,去了解木槿小時候的經曆。
記憶像是一團亂麻,但漸漸地,一些碎片開始拚湊起來。
外公走得很早。
我對他唯一的印象,是有一年的春節,全家一起吃團圓飯時,不知道誰惹了外公,他竟然掀了桌子。
事後,我看見外婆偷偷擦眼淚。
所有關於外公的記憶,僅此而已。
而外婆,總是很小聲的說話,溫溫柔柔的,從來沒見她發過脾氣。
每次媽媽病發時,外婆都會小心的護著我。
可是,我沒有爸爸。
等到外婆也走了,就再也沒人護著我了。
隻能任我被媽媽,一次又一次的推向深淵。
我還沉浸在回憶中無法自拔,開門聲卻在此時響起。
一個滿身酒氣,腳步不穩的男人走了進來。
難道這就是年輕時的外公?
隻見他雙眼迷離,瞳孔中仿佛藏著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那張被酒精漲紅的臉上,一片混沌和扭曲。
當他醉醺醺地看向我時,嘴角掛上了一絲莫名的笑意,那笑中透露著一種令人不安的邪惡氣息。
我頓時渾身一顫。
這個男人,的確是年輕時的外公,可是,也是我現在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