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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是靳晏洲撞到家具的聲音。
他臉色蒼白,似是不敢相信。
我卻扯了扯嘴角,對阿姨說:
“不談這個了,阿姨,我帶你去看看我爸媽吧。”
......
墓地裏,鄰居阿姨和叔叔,哭作一團。
我的淚已流幹,如今隻剩下酸澀脹痛。
令人疑惑的是,靳晏洲也跟了過來,他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我。
如今早已成為人上人的江城新貴靳總,也會有這樣慌亂的一天。
他垂眸看我,聲音幹澀:
“為什麼不告訴我,爸媽去世的消息?”
這是靳晏洲和我結婚以來,第一次,這樣稱呼我的爸媽。
哪怕是我們倆的婚宴上,靳晏洲也隻是梗著脖子喊“叔叔阿姨”。
如今我爸媽死了,他倒是改口了。
真是諷刺。
我避開他的視線,輕聲道:
“你還記得,我爸廠子破產時你說的話嗎?”
他怔愣住,隨後回憶起什麼,渾身一震,眼底閃過慌亂:
“我......”
當時的靳晏洲已經成了上市公司總裁。
他也順利將心心念念的小青梅寧溪接回了自己身邊做秘書。
可我爸媽的廠子卻因為跟不上互聯網被逐漸拋棄。
最後無奈破產。
其實破產前,我去求過靳晏洲。
我當時懷著第一個孩子。
挺著孕肚去集團找他,卻因為他的吩咐,我被一樓前台攔住。
全集團的人都知道,靳晏洲不待見他妻子。
所以我被迫站在集團門口,那天是江城難得的大雪。
我站了三個小時,才終於等到了下樓的靳晏洲,和依偎在他身邊和他耳語的寧溪。
我其實那時,已經沒有和寧溪爭寵的心思了。
我隻想求靳晏洲救救我爸媽,所以我邁著僵硬的步子,衝過去求靳晏洲:
“晏洲,你能不能幫幫我爸媽,他們現在——”
可還沒等我說話,靳晏洲卻以為我是來找寧溪麻煩,一把將我甩開,把寧溪護在懷裏。
他冷嗤道:
“做夢,就算你爸媽死了,我也不會多看他們一眼!”
我心如刀割,肚子也劇痛不止。
靳晏洲竟是恨極了我,甩開的力度極大,我摔坐在雪地上。
流了產。
自那天起,我就決定。
再也不愛靳晏洲了。
“我......”
靳晏洲蒼白著臉,剛要說什麼,卻被一陣熟悉的鈴聲打斷。
是他為寧溪特意設置的。
靳晏洲果斷止住話頭,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寧溪帶著哭腔慌亂不已:
“晏洲,怎麼辦?果果受傷了!”
果果是她和靳晏洲一起撿的流浪狗。
每次靳晏洲和我獨自待超過不了一天,寧溪就會用果果為借口,找靳晏洲回去。
“你去吧,明早民政局門口見。”
我看著靳晏洲眸底閃過的一絲慌亂,心底止不住冷笑。
當初我的孩子流產,他都根本不關心。
說完我懶得再看他,轉身離開,卻被他抓住手腕。
他對電話那頭說:
“家樓下就是寵物醫院,你自己帶果果去吧。”
說完他掛斷電話,看向我,語氣狐疑,
“你為什麼一定要現在離婚?是不是岑森回國了?”
我皺眉看向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提我那個早已出國的高中同學岑森。
“靳總,我——”
我甩開他的手,想要解釋,卻感受到鼻腔一抹溫熱湧出。
下一秒,靳晏洲徹底慌了。
“婧婧!”
我最後的意識,停留在靳晏洲驚恐的大叫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