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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那年,家裏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一對母子,她兒子比我大兩歲,所以我必須喊他哥。
我不樂意,家裏被我吵的水深火熱。
某天深夜,男人抓著我的手覆在他胸口的位置,“周仰,別為難我。”
我慌慌張張跑開了,巨大的恐懼與無措籠罩著我。
我的手不停地顫抖,被嚇得不輕,剛才我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心臟沒有跳動。
“小仰,這是你郝阿姨。”
我淡淡撇過,麵前站著一個和善的女人,她對著我笑,笑容裏有些局促。
她身後站著一個清瘦的少年,一身白襯衫,黑褲子,表情淡淡的,那眼裏沒有一點生的感覺。
看著讓人心生寒意。
我爸還在旁邊介紹,“這是你哥,段以安。”
我嗤之以鼻,“這麼娘炮的名字。”
“周仰!你怎麼說話呢!”我爸聽見我如此沒禮貌瞬間惱了,他氣的胡子都立起來了。
我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畢竟單身十幾年好不容易找到個黃昏戀。
但我就是不服,梗著脖子叫囂,“我就這麼說話,我沒有哥哥!從小到大,以後現在都不會有。”
吼完我就跑了。
其實我還是有點怵,我害怕我爸真動手。
衝出家門我還真不知道去哪,在街上遊蕩了兩個小時,天空完全黑盡,路邊的小販開始叫賣,我聞著香味,肚子也叫了起來。
此時的我完全沒注意到身後跟著的人。
他跟著我去吃了炒飯,去了學校,又在溜冰場溜了一圈。
等我回到家,我爸還坐在客廳,隻有一束暖光打著,他的白發讓我心裏發酸,但我還是不願意服軟。
換掉拖鞋正準備上樓。
“站住。”
腳步一頓,我回頭,中年男人臉上滿是疲憊,“周仰,你能不能懂點事,郝阿姨她很擔心你。”
“她又不是我媽,擔心什麼?”一提起那個女人我就來勁,在我心裏我隻承認我的親生母親,即使在我出生後兩個月她就走了,明明連她的臉都記不得,我自己也不懂為何如此母女情深。
我爸又苦口婆心的勸了勸,我仍是不聽,丟下一句,“你根本就不愛我媽。”
無論我怎麼反抗都沒用,這對母子還是在我家住了下來。
因此除了在家裏住,其他時候我基本不回家,晚上也是熬到很晚才回去。
下課鈴聲響起,教室裏頓時哄鬧起來,各個都開始收拾書包好不雀躍。
我無法感同身受,趴在桌子上思考待會去哪混時間。
“周仰,你不回去?”
說話的是我前桌,一個溫溫軟軟的姑娘,說話做事都是慢吞吞的。
“嗯,有事。”我對她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你要是有空的話可以去我家玩。”
連著一個星期我都是最後一個出教室,她估計也看出什麼了,不好意思說出來,所以拐著彎幫我。
我捏了一下她的臉,“不用了,待會去圖書館。”
人都走空了,我看了眼空蕩蕩的教室,煩躁的情緒油然而生。
有家不能回,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心理在作祟,明明他們母子什麼都沒做錯,但我就是不能接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