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方莉莉招了大批和她誌趣相投的進公司，我壞脾氣的名聲也在小圈子裏傳的響亮。

Amy漂亮的眼睛裏寫著濃濃的不屑。

「要讓你這種人來做副總監，出去談事情不是把公司的臉都丟光了。」

馮瑞皺了皺眉頭「Amy有留學背景，比你更適合副總監這個職位。」

「至於原定的升職，等項目結束，公司也會從獎金等其他地方補償你。」

「如果我不交接呢？」

「那隻能請你辭職了。」方莉莉不屑一顧。

「但我勸你好好考慮清楚，像你這種沒背景還上了年紀的技術人員，沒有哪個公司會招你進去養老。」

「方莉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比我還大一歲，今年三十四了吧？」我故作驚訝。

「所以你是打算在雲啟養老嗎？」

「請你不要拿女同事的年齡來開玩笑，你這是職場霸淩。」許明珠像已經忘記了她剛剛還在嘲諷我沒化妝不配上班。

真是彈性愛女。

我看著麵前沆瀣一氣的三人，卻突然笑出聲來。

「我可以離職，但不能辭職。」

方莉莉還要拉扯，許明珠已經不耐煩地說到，「那就裁掉她，這樣的人留在公司也是拖進度。」

「既然這樣，那我們得來談談裁員賠償了。」我正襟危坐。

「莉莉，你來處理。」

仿佛多看我一眼都是浪費時間，許明珠提著包就出去了。

他們原定的計劃裏並沒有讓我離職。

按照他們的設想，我一個沒背景的工程師是好拿捏好說話的，沒人想到短短十幾分鐘，事情就走到了這個地步。

馮瑞皺緊了眉頭。

許明珠初來乍到還沒摸清底細，現在讓我這個技術骨幹走很可能造成脫節，這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小蘇，不要太過意氣用事，你年紀上來了已經跟不上新技術新思想了，要多給年輕人讓讓位子，給新人機會。」

老登到現在還在pua我。

當初我就是信了他的邪拚命幹項目，想想我掉的頭發都得扼腕痛惜三秒。

「馮總，那你怎麼不給我騰騰位子？」

「你怎麼跟馮總說話的？」方莉莉拍了下桌子，立馬轉頭衝著馮瑞賣好。「馮總，像蘇昕這樣的人怎麼能體諒您的苦心呢？」

「等你找不到工作回來求我時，就會後悔你今天所做的決定。」

「不勞您操心。」我揚起職業假笑。「那現在可以來談談我的裁員賠償了吧？」

「關於離職賠償，我們一向是按照N的賠償方案，你在公司工作八年，原本應該拿到八個月的賠償金。」

方莉莉冷笑一聲。

「可你的績效考評多次不合格，按照公司規定扣除相應金額後，你隻剩下一個月的賠償金。」

「首先，作為無過錯方，公司無故中止勞動合同，應該賠償2N才對，也就是十六個月的賠償金。」

「至於你說的什麼績效考核不合格，我作為工程師，近半年來每天加班到十二點，除了過年休假五天幾乎全年無休，哪來的不合格？」

「你在溝通協調這一項應當是負分。」方莉莉撇了一下嘴。「這點大家都身有體會，剛剛你已經將自己的leader氣走了。」

「績效考核的標準應當有書麵憑據，而不是你的個人體感，就算今天的溝通協作分扣光，也是算在本月的績效獎金上，怎麼還能扣除掉七個月的賠償金？」我諷刺道。

「或者要我來教教你怎麼做人事嗎？」

方莉莉顯然是沒想到一向寡言的我今天會如此不依不饒。

「可以支付你八個月賠償金，2N不行，公司沒有這個先例。」馮瑞企圖拍板定音。

「你也要為自己的職業生涯考慮，現在的公司入職都要做背調，不要因小失大，鬧得大家都下不來台。」

之前的同事們離職後都跟我吐槽過公司的相關手段，看到馮瑞這樣我也早有心理準備。

「我隻按照法定賠償拿，也不需要你們給我說什麼好話。」

「既然你們這樣不專業，那我們隻能走勞動仲裁了。」

我的步步緊逼，終於讓馮瑞也失去了該有的風度。

「你不聽勸告，非要往死路上走，那就請你馬上離開。」

「那當然可以，把解除勞動合同的通知書和離職證明給我，我馬上走，保證開庭前您都見不到我。」

「給她，讓她立刻滾蛋。」

回工位收拾時正趕上馮瑞帶著許明珠來技術部。

「停一停手上的工作，帶大家認識一下，這是我們新上任的副總監Amy。」

許明珠一身白色真絲上衣配著黑色職業裙，一副職業女強人打扮。

辦公室一下安靜下來，有同事偷偷打量正在低頭收拾包的我。

終於漸漸開始有人應聲招呼。

許明珠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大家辛苦了，熬過收尾，給大家設宴慶祝項目成功。」

我沒說話，默默將兩張通知塞進包裏。

不過十分鐘，方莉莉帶著兩位安保人員來技術部，有幾分要把我掃地出門的架勢。

「你的個人物品收拾好了吧？」

「辦公室有監控，如果你拿錯了公司的什麼物品，我們有權向你追責。」

我對她的低級嘲諷充耳不聞，抱起箱子離開了公司。

夜色中篝火撲閃著，四周的說話聲漸低，都在有意無意關注著這邊的對峙。

許明珠看著手上的包沒在出聲，方莉莉卻很有些不以為然。

「驗啊，現在就送中檢去。」

「我看你個假貨還能得意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