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如月貼近我的耳邊,嬉笑著:「這可是鎮國將軍夫人的兒子,陛下幼時與這位夫人有過一段,隻是她不知好歹竟拋棄陛下和那個粗鄙不堪的男人在一起,我當然要替陛下好好懲罰她。」
我心頭微顫,立刻跪下:「聖女,這些奴婢不該聽。」
賀蘭如月嘴角的笑意也瞬間全無,眸子暗沉如水:
「活人是不該聽,但死人倒也無妨。」
賀蘭如月死死捏住我的下巴,指甲嵌進我的皮膚。
很快鮮血順著脖頸很快浸濕了衣衫。
我意識到,賀蘭如月懷疑我了。
她冷笑一聲:「嘴還挺硬,你真當本聖女沒發現你偷偷和皇後宮裏的宮人見麵嗎?」
賀蘭如月又將指甲嵌得更深:「舒雁啊,陛下說你這張臉跟我還有些相似呢,你說皇後那個老女人是不是想讓你取代我。」
「可惜啊,沒機會了。」
說完她揮了揮手,背過身,懶得再看我,身旁的死侍就死死地鉗住我,將我往獸籠裏拖。
不,不能死,阿姐在等我,我還不能死!
我死死地扣住門框,在最後一瞬間,我瞥見地牢轉角露出的一抹羅裙。
原來是這樣,我勾了勾嘴角衝著賀蘭如月大喊:「聖女,饒命,舒雁是為了您啊!」
賀蘭如月聞聲轉了過來,疑惑地看著我。
我趁機掙脫了侍衛的桎梏,跪爬著到了賀蘭如月腳下,從懷裏掏出一張畫像。
「聖女,請看。」
賀蘭如月饒有興致地打開畫像。
宣紙之上,一個女子背影正在梵音殿起舞,紅裙飄逸如火,長發潑灑似墨。
任誰看了都會說這畫的定是賀蘭聖女。
隻是賀蘭如月很清楚的知道,再相似的背影,這不是她,也不會是她。
因為皇帝從不允許她穿紅衣,因為她的一切都是偷來的。
她捏著畫像的手緊得似是要把畫中人掐死,恨恨地看著我:「哪來的。」
「那日我想替您去請皇上半路碰見了皇後宮中的人拿著畫像悄悄站在門口,說是要托人掛在陛下的書房裏。」
「說是...說是要讓陛下睹物思人。」
皇後確實是要養替身,隻是替的不是賀蘭如月,替的是自己的嫡姐,鎮國將軍的夫人。
是那個年少時,在梵音殿穿著紅裙起舞,皇帝的愛而不得深藏心底的青梅竹馬。
即便是已身故,也是賀蘭如月不敢麵對的噩夢。
因為那位夫人存在過,所以賀蘭如月便一直得不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後位。
「賎人...」
賀蘭如月臉青一陣白一陣,根本無心細想我話中的漏洞,最後竟吐出一口汙血,我趕緊扶住她。
「好,很好,舒雁這次算你立功,給我繼續盯著那賎人!」
「姐姐是個賎人,沒想到妹妹也是!」
說完,就甩開我的手憤憤離開。
地牢昏暗,無人發覺這灘血中的問題,也無人發覺我嘴角染上的笑。
賀蘭如月這為愛發狂的性子簡直是她體內蠱蟲最完美的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