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時,我上山采藥救了一個被蛇咬傷的少年。
從未想過終有一天,自己會親手殺了他。
他死前捂著汩汩流血的胸口,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痛苦。
他質問我道:「阿穎,我窮極一生追求財富、追求權力,我隻是想給你們更好的生活,難道這也有錯嗎?!」
我冷笑一聲,拔出劍來。
用沾滿鮮血的手,拍打著他那張血色漸退的臉。
「陸茗生,想不到如今都死到臨頭了,你還是不知悔改。
既如此,那你就到地獄裏去慢慢想清楚,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裏!」
......
手起劍落。
看著地上的陸茗生咽下最後一口氣,我才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
我抬手擦掉了濺在自己臉上的血,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
因為這是他的血。
著實......臟。
陸茗生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利不擇手段,婚後三年不停的娶妻納妾,這些年來直接或間接死於他手之人,早已不計其數。
還有那些可憐的孩子......所以他,早就該死了。
「姐姐今日殺了他,也算是為民除害!」
柳若雪挺著個大肚子,被一個丫鬟扶著進來。
那丫鬟看著滿屋子的血以及陸茗生的屍體,霎時嚇得臉色慘白。
柳若雪倒是鎮定自若,不緊不慢的走到了我身邊來。
看見滿地的血腥,她抬起袖子遮了遮鼻翼,倒蹙著柳眉又追問我道:「老夫人很快便會回來,姐姐打算怎麼處理......額,我們的夫君?」
這時,其他院裏還活著的幾個妾室,也陸陸續續趕了過來。
她們臉上的神情或慌張、或害怕。
但更多的卻是,劫後餘生的興奮。
七日前,陸茗生為了順利迎娶雲城首富之女白虞雙,打算將府裏原本的這些女眷除了我以外,全都弄死。
因為雲城首富白老爺早就說過,自己的女兒絕不做妾。
他揚言自己捧在手心的這位掌上明珠,追求的,隻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她卻愛上了陸茗生這個有婦之夫。
並且自我與陸茗生成親這三年來,他早已妻妾成群。
對他這樣的人還能許出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的諾言,白虞雙她,也不覺得可笑?
當然,陸茗生之所以留著我,並不是在意我與他之間的結發之情,亦不是他真的有多愛我。
不過是因為他早些年中了蛇蠱,隻有我能壓製。
若不是因為這樣,我可能跟那些個突然暴斃橫死的妾室一樣,早就死了。
陸茗生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變成這樣的呢?
我想不明白。
或許是他小時候,因陸家家道中落所受的那些冷眼嘲笑,亦或是他本性薄涼,經不住世俗的誘惑。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如今陸茗生已死,我隻盼著這世上真有地獄閻羅,能將他永遠禁錮在裏麵,生生世世在其中懺悔。
這才對得起那些被他害死的無辜亡靈。
而接下來我要考慮的是。
府裏的這些女人,該如何謀得一條生路?
因為按照大嶽國的吏律。
夫死,未留下子嗣的妻妾,都要給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