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指他的飛機耳,「耳朵還沒收回去。」
他隱形了狐耳,作為人的耳尖卻紅通通,動作慌亂攏著鬆垮領口,抬眼看我,深吸一口氣,「師妹怎麼在我房間?」
我盯著他,不答反問,「你作為妖,為何來仙夢派。」
他微頓,語氣淡淡,「尋位故人。」
「誰?找到了沒?」
他抿唇,目光閃了閃,「沒有。」
我點點頭,對於別人的私事不好問太多,我也相信他不會做出什麼不利於仙夢派的事情來。
「師兄。」
我嘴巴動了動,還是想問:「你拒絕我,是因為你是狐狸嗎?」
「不是。」
他看我一眼,表情已調整到平日的狀態,微微一笑,「還望師妹替我保守秘密,我雖為妖,但不會害任何人,等我找到了她,自會離開。」
那句「不是」他回答得幹淨利落,甚至讓我把接下來譴責他發狂占我便宜行為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憑什麼?
我很不爽。
起身下床,冷著臉走到門口,語氣微諷,「師兄是不是每到發情期都會隨便找個人抱著親?事後又一副清風明月事不關己的樣子?」
本想來送我的越灼離成功被桌腳絆倒。
他沉默了會,卻隻是說:「對不起。」
又是這句。
我打開門,輕功飛走,不再留戀。
沒過一個月,師尊下達緊急通知。
近日山下村民無故橫死路邊的越來越多,幾乎每天都有幾人慘死。
師尊派遣弟子前去查看,現場濃鬱的狼妖氣息令他們慌忙撤退。
原是月臨山下鎮壓的狼妖在作祟,封印的力量在削弱,再不加固,恐怕他們不日後便會揭封而起。
狼妖以吸食人們的執念增強功力,他們故意釋放的妖氣會飄散四周,悄無聲息的鑽入村民鼻腔,令他們失智走入自己的心魔。
那些無法釋懷的痛苦將在心魔幻境裏無限放大,狼妖欣賞夠了他們的恐懼與悲傷,便將其執念侵噬,在此過程中心魔者往往痛苦不堪,最後渾身筋脈寸斷而亡。
幾百年前的人妖大戰以發動者黑狼王的死宣布人類大勝,餘下幾隻黑狼長老被鎮壓在月臨山,除此之外,當年還有一隊不參與戰爭的白狼部落存活至今。
今天的妖族之首狼王蕭矜,就是這一支白狼部落裏選出來實力最強大的狼。
不過很久之前蕭矜已與人類簽訂互不相往來、各自安好的和平條約。
此次月臨山的動靜讓大家隱隱懷疑是否有他的幫助參與。
在師尊的吩咐下,我和越灼離等十個弟子前去村莊探查心魔破解之法,防止再有其他村民遇險,其餘人隨師尊去月臨山加固封印。
幸存的村民閉門不出,村莊裏一片慘淡荒涼,路上無一人影。
越灼離作為大師兄,執劍走在我身前。
我看著他的側臉,心想既然他也是妖,那是否可以不被妖氣影響,沒有陷入心魔的危機?
拉拉他的袖子,正想悄聲問他。
一陣帶著甜香的迷霧襲來,模糊了越灼離的身影。
我頓感不妙,運起靈力想要阻擋霧氣的吸入,卻是枉然。
在眩暈感褪去後迷霧也散去,破落的村莊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場景是我陌生的。
怎會是陌生的?
我知道這是進入心魔幻境裏來了。
按道理既是我的心魔,那應該是處在我印象深刻的地方啊。
我置身在一片鳥語花香、靈氣充沛的陌生環境裏不知所雲。
突然,灌木叢後麵跑來一人,應該說,一個孩童。
他拖著長長的尾巴,腦袋上支著一對毛茸茸的狐耳,正歡快的在院子裏撲斑斕的蝶。
我看著他的耳朵與精致的側臉。
越灼離?小時候?
我這是不小心進來他的心魔裏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