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大了,不用補身體了,你弟小,何況雞蛋吃多了膽固醇高,電視上都說了。」
心中的委屈再也憋不住,就算是他們打我,我也要將心中一直想著的念頭說出來。
「媽,我不吃雞蛋,我想上高中。」
「哎呦,我的娃啊,上高中那得多少錢啊?」
「我們校長說上高中可以申請助學金,能減免一半的學費。」
我忙把我在學校打聽來的消息告訴他們,盼著他們能給我這個機會。
我爸將手裏的筷子咣的一聲摔在了桌子上,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眼珠子瞪的老大。
「那也不行,那剩下的一半學費呢?我可聽村長說了,他們家旺財每學期要交四千多學費,每個月還得要三四百塊錢吃飯,你這死丫頭,你是要你爸媽的命啊。」
「爸。」
我嗚咽一聲,跪了下來,哭著央求著他們。
「爸,媽,你們每個月給我一百塊錢吃飯就行,我把我媽做的鹹菜帶去,這樣每頓飯光買饅頭就行,我求求你們了,你們就讓我去吧。」
我媽為難的看向我爸,我爸則臉色陰沉的點燃了一根煙,臉色陰沉的在屋裏走來走去。
我就在一旁跪著抽抽搭搭的掉眼淚,一直等他將手裏的煙抽完了,他才拍了拍褲子上的土。
「我去問問你爺吧,家裏的大錢都在他那了。」
我爺的回答是毫無疑問的不同意。
「女娃子讀什麼書,讀書都讀傻了,大妮要是不上高中,她會離經叛道幹出逃婚的勾當嗎?婚姻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那叫大逆不道。」
我奶也跟著勸道,「根啊,咱家的情況你也知道,長房長孫還沒娶上媳婦呢,哪有閑錢供女娃子讀書啊,你還不如把錢留個小寶子念書,女娃子終究是嫁人的,嫁了人掙的錢就都是婆家的了,兒子才是自己家的。」
我爹木訥的點了點頭,「是這個理。」
我在門外捂著嘴,哭成了淚人,用力的錘著牆,就算手背磕破了皮也沒停下來。
辦法總是人想的,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我瞞著我爹去村裏的各家各戶借錢,但大家看我是個小孩子,一聽又是要借錢讀書,都說家裏沒錢,實在磨不過麵子的,就給我拿出十塊二十塊的打發我。
即使這樣,我也很高興,看著手裏的一百三十塊錢,我覺得我離高中的大門更近了,心裏這才踏實了些。
我用小本本把我借到的錢都一筆一筆寫清楚,借到一個本家大娘家時,剛說我是要上高中用的,她便陰陽怪氣的數落道。
「你們這枝還真是奇怪,女娃子沒一個安分的,你那堂姐別看穿的破破爛爛的,一拿就是好幾萬,細皮嫩肉的,還不定在外麵幹什麼勾當呢。」
「你胡說,我堂姐不是那種人。」
「不是靠賣的怎麼能來錢那麼容易?別以為我沒看見,她走的時候穿的光鮮亮麗的,還有個老頭開車接她,一看就不是好貨色。」
「你胡說,我堂姐是上學出去的,錢都是她自己掙的。」
我說不過她,見她說的越來越難聽,一氣之下,撿起一塊磚頭將她家的玻璃砸碎了。
這下她可不依不饒起來,拉扯著我一邊罵一邊走,將大半個村的人都吸引過來,其中包括下地回來的爸媽。
我以為,我爸會護著我,卻不想他走上來就甩了我一個耳光,惡狠狠的罵我。
「你個丫頭片子要死啊,還敢頂著老子的名義到處借賬,看回去我不扒了你的皮。」
不知堂哥從哪冒出來的,穿著一身十分風騷的皮衣皮褲,一看就很值錢的那種,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女娃上什麼學,大妮要不是鬼迷心竅的非要上高中,她也不會背著家裏人幹那麼多缺德事,我也不會三十好幾了,還討不到個媳婦。」
「堂哥,你這身衣服得花很多錢吧?」
「那是,好看吧?今天村裏的小姑娘們都偷偷看我呢。」
「你這買衣服的錢,不會是堂姐給大伯的吧?」
堂哥洋洋得意的表情一頓,接著惡狠狠的說道,「丫頭片子,我用你管。」
我躲過他拍過來的巴掌,心裏替堂姐抱打不平。
大伯和堂哥都是這樣,他們一邊跟著村裏人一起罵著堂姐有辱門楣,還一邊心安理得的用著堂姐的錢。
沒想到這時我媽來了一句。
「大妮不是留了電話和地址了嗎?你要是娶媳婦差錢,讓她給你打點過來,反正女娃子,也沒什麼花銷。」
我吃驚的看著我媽,突然覺得他們都好陌生。
春花要嫁人了,她穿著一身紅色的連衣裙,臉上是與她光鮮的衣服完全不搭的表情。
她從口袋裏拿出了三百塊錢,偷偷的塞給我。
「翠翠,我隻能幫你這麼多了。」
「春花,我哥要結婚了,對方要六萬的彩禮,我家拿不出來,我爸就把我許給了村東頭的老光棍大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