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上一般管我這種姐姐叫扶弟魔。
直到我弟高考失敗了,我媽居然打算拿我的一血換十萬塊錢和升學名額?
我多年離線的智商終於占領了高地,得知真相後心灰意冷直接拋棄了這個家,並發誓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
我開門進屋的時候,我媽正和我弟吵得不可開交。
「我都說了我不同意,那個傻子他何德何能?」
「從小到大媽什麼都依著你,唯獨這一次不行!你就聽媽一句勸,事成之後,你想怎麼樣都行……」
我看著林代陽因為爭吵而漲紅的臉蛋,連忙放下了手裏拎著的烤雞,走上前將他護在身後。
我叫林以彤,一個前年畢業剛出社會的996社畜,村裏唯一一個讀書讀出頭的女大學生。
這是我長到24歲第一次聽見林代陽被家裏人教訓。
在此之前的時光裏,林代陽幾乎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掌中寶。
「媽,有什麼話好好說,大聲小聲的做什麼,您平日裏不是最疼陽陽了嗎?」
我下意識地當起了和事佬,心裏已經對事情的起因有了一定的猜測。
林代陽今年剛剛結束高考,成績出來也就這兩天的事情,大概是沒考好?媽嫌棄丟了麵子?
「有你什麼事兒?回來的正好,今天的地板擦了嗎?別忘了把飯先煮上,想餓死我們娘倆?」
我媽瞪了我一眼,拉著林代陽進了房間,再說些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隻是看他從房裏出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一臉氣不過的模樣。
我這會兒正忙著跪著擦地板,租的房子是木質的地板,有一點兒灰塵頭發就很顯眼,偏偏媽又是個挑剔的。
「沒事,要是真沒考好,姐姐供你再複讀一年,我們再戰就是了,都說失敗是成功她媽嘛……」
看見林代陽出門,我從地上直起了身子,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腰,笑得溫柔。
「姐……」
他撲進了我的懷裏,我有些不知所措,自從上了高中以後,陽陽很少和我有這般親近的時候,如此孩子氣的一麵多年未見。
「別黏著你姐,準備吃飯了,我去拿碗筷,以彤你洗個手。」
我媽從房裏出來,看見埋在我懷裏的林代陽,一雙眉毛皺成了川字,破天荒地主動拿了碗筷。
吃飯的時候,我感覺今天的林代陽很不對勁,他衝我撒嬌,甚至要我拿勺子喂他吃飯。
「以彤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找個對象了。媽認識一個小夥子,正好他爸啊有點小權利,陽陽的高考事情未必沒有轉機……」
「能花錢解決的事情,也不一定非要牽扯到我的人身大事吧?」
我正給陽陽喂著飯,猛地聽見媽開口這苗頭,內心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是準備拿我做橋梁?
「開價十萬,以彤你有那麼多錢嗎?」
我沉默了,我才工作兩年,每天連軸轉,微薄的薪水供著弟弟和媽媽兩個人,哪裏掏的出十萬?
「小夥子人真的還不錯,人高馬大,長相帥氣的,媽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看著我媽一臉決斷的模樣,我的目光落在了飯桌裏的烤雞上,似乎沒有什麼不同,都是明碼標價。
「姐,我想吃雞……」
聽見陽陽的聲音,我連忙接著喂飯,他咬住了我遞出的湯勺,目光如狼。
而我的後腦勺一疼,天旋地轉之間,隻看見我媽拿著木棍的手……
我見到了我媽口中人高馬大,長相帥氣的小夥子。
他現在正流著哈喇子,一臉花癡地趴在我的床邊,喚醒我的正是他嘴裏滴落的液體。
「媳婦……」
這傻子喊我的時候聲音粘糊的不行,我雞皮疙瘩都快掉地上了,我正準備從床上一躍而起才發現自己的手被捆在了床頭上。
「你離我遠點!」
我的臉黑透了,要不是雙手不能活動,高低給麵前的豬頭推到地上去。
我的尖叫聲引來了人,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推門而入,他穿著文雅,我聽見傻子喊他做爹。
「爹,媳婦,漂亮!」
看得出來傻子對我很滿意,湊到男人麵前的時候,還不忘說我的好話。
但是我不滿意!我在家做牛做馬也就算了,居然還被一棒子敲暈送過來給傻子當媳婦?!
「林以彤,我看過你的資料。大學本科,在校期間還拿過獎學金,一血還在是吧?」
男人說著把兩個紅本本往我的眼前一丟,我看著上頭的結婚照雙眼發黑,我真的生活在法治社會嗎?!
「放心,你弟弟的升學名額我來搞定,你隻要伺候好我兒子,一切都好說。」
「公公說的是,我弟弟的事情就麻煩你了,您看這都結婚登記了,我還能跑不成?能不能先給我解開,我想上個廁所……」
我的心裏恨不得把這個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但麵上還是裝作乖巧的模樣,自覺改口。
眼下局勢對我不利,就算想跑也得先摸清楚情況,與其硬碰硬,不如先假意順從。
「媳婦,解開……」
公公沒動,傻子倒是殷勤地跑了過來,想要給我解開繩子,他那笨手笨腳地哪裏解得開。
「解開可以,別耍花招!我聽說你在家也是個乖的,早點同房,給我生個大胖小子,最好下個月你肚子就有動靜,不然別怪我從旁指揮了……」
公公探究的目光在我的臉上停留了好幾分鐘,最後才妥協地走了過來。
得益於我二十四年在家的二十四孝丫頭形象,我成功獲得了手腳的自由。
房門一關,我豎著耳朵聽了半天,確認門外沒有了腳步聲,這才貼近了房門邊,輕輕一擰。
果不其然,鎖了,難怪離開的那麼幹脆。
「媳婦,親親……」
傻子像個牛皮糖一樣湊了上來,撅起豬嘴就衝著我的臉來,我隨手抄起了一旁的礦泉水瓶對著傻子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媳婦……」
傻子雙眼冒金星,暈乎乎的時候還不忘抓著我的手腕。
「哦,這是情趣。」
我衝著他莞爾一笑,隨即狠狠地又補了一下,看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這才作罷。
公公開門的時候,滿屋子的狼藉,就連枕頭裏的棉花都被揚了出來,我正躺在床上假寐,旁邊的傻子被我扒的隻剩個褲衩子,鼾聲如雷。
“昌明?醒醒…”
公公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床邊,拍了拍傻子的臉蛋,輕聲喊著他的名字。
“嗯…公公!”
我假裝被吵醒的模樣,揉了揉眼睛一下子坐了起來,被子隨著我的動作滑落,露出我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
“吵醒你了?去吃早餐吧,在客廳的餐桌上放著呢……”
公公還算有點良心,知道避嫌別開眼,背過身。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真拿我當狗訓呢?我摟緊了被子,心裏默默地呸了一聲斯文敗類,手腳倒是利落地套上了衣服,快步走出了房間。
客廳的餐桌上放著熱氣騰騰的飯菜,而我瞥了一眼大門的方向,選擇了走向餐桌。
就算是我出了這個家,名義上也還是這個傻子的媳婦,以公公那會狡詐的性格完全幹的出報失蹤,讓警察抓我的事情。
至於我媽?嗬,為了陽陽多半也是附和傻子這家人的說辭。
主臥室裏傳來了父子倆的聲音,看樣子那傻子醒了。
“昌明,昨晚感覺怎麼樣?”
公公掀開了被褥,滿床搜索著落紅的痕跡,找了半天才在一個床單上找到了點點紅色的痕跡,他心滿意足地笑著問道。
怎麼樣?自然是爽的很!我咀嚼著嘴裏的飯菜,豎起耳朵細心留意著裏屋的動靜,萬一傻子說錯話我就直接過去打斷。
“唔……情趣?”傻子迷迷糊糊的回複甚得我心。
前半夜這傻子醒了,我帶著他在屋裏四處破壞,玩起了你追我趕,累的他氣喘籲籲的,倒床上就不省人事。
中途我隱約感覺門口似乎有人,於是刻意來了個即興表演,在傻子樂嗬嗬的笑聲中哭的可憐兮兮,不要不要的。
後半夜我在偽造小草莓,沒吃過豬肉誰還沒見過豬跑?考慮到傻子壓根不會疼人,我對自己下手那可是往死掐,不齜牙咧嘴不放手。
遛完了傻子的我還不忘趁著他熟睡,給他的鼻子來上一拳,成功地獲取了偽造的落紅。
做好一切偽裝工作後我想了一夜的複仇計劃,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沒一會兒,傻子衣衫齊整地被公公領了出來,公公笑得一臉褶子,像朵菊花似的,眼睛就差把我肚皮給看穿了。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老男人肯定以為事兒成了,等著抱孫子呢。
“以彤啊,怎麼光吃菜啊?來,吃個雞蛋,補補身子……”
看著奸詐的公公和往外冒傻氣的傻子,我故作靦腆地笑著咬了一口碗裏的雞蛋,等著吧,日子還長著呢……
我的優良表現讓我在被結婚的第三天就得到了回門的機會,而這時候我大概也清楚了這一家的情況。
公公雖然喪盡天良,但卻取了個李天良的名字,主職是有名的大學教授,有老婆,但工作忙。
他人脈廣手段高,給錄取處和學籍處打個招呼就搞定了陽陽的學籍。
至於李昌明則是公公的獨子,小時候精明機智,隻可惜十歲那年高燒燒壞了腦袋,從此就成了家裏的累贅。
“媳婦,爹,等著。”
傻子敲了敲房門,給我遞了一套新的連衣裙,紅豔豔的,顯得人很精神。
在我這兩天的精心調教下,傻子已經懂得了一些簡單的口令,知道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我套好了衣服,主動挽著傻子的手坐上了公公的車。
本來回門這種事情,兩個人就夠了,但畢竟不是你情我願的結婚,公公不放心非要跟來。
“媽,我回來了……”
我敲了敲門,我被匆忙打包給了李家,如今的我連家裏的鑰匙都沒有了。
“你個死丫頭,你看看家裏的地都臟成什麼樣子了,飯也不煮……”
我媽開門的時候還穿著睡衣,頭發亂糟糟,顯然是睡得有些昏天黑地,不知所雲了。
看見我的臉,她第一反應就是指揮我幹事,我一如往常一般點頭連連稱是。
“咳咳……”
公公和傻子在後麵,聽見我媽頤指氣使的語氣,公公輕輕咳嗽了一聲。
“喲,親家公也來了,快進來。這就是賢婿吧,長的真是一表人才!”
我媽的瞌睡蟲一下子就醒了,臉上連忙堆起了和善的笑容。
“以彤,那麼不懂事呢?快去給公公和丈夫倒茶。”
我收到了我媽的眼色,進門就規規矩矩地泡了茶給三人奉上,我自己則是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擦起了地板。
我裝模作樣地往地上一趴,那傻子也是好玩,茶也不喝了,學著我趴在地上。
我是想笑又不敢笑,畢竟公公還看著呢……
“親家母,以彤都已經結婚了,這麼使喚不合適吧?”
公公的眉頭一皺,那目光肯定不能是心疼我,心疼他的小傻子唄。
“有什麼不合適的,皮糟肉厚的,幹點粗使的活兒剛剛好。”
我媽顯然沒有繞過彎來,她使喚我使喚了那麼多年,早就習慣了。
公公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他自詡是個讀書人,一輩子受人尊敬,被人捧著慣了,就算是養隻狗,還得看主人,更何況是兒媳婦。
我和傻子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大門處再次傳來了響動。
一雙熟悉的白球鞋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抬頭看見林代陽的一張黑臉。
“媳婦,情趣。”
傻子在這時候語出驚人,他伸出手拉了拉我的紅裙子,大抵是覺得我在陪他玩。
“臭傻子,我情你媽……”
林代陽張嘴就是優美的中國話,聽得我媽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連忙從沙發上騰起。
“親家母,您這小兒子真會說話,肚子裏墨水真足,大學恐怕教不了什麼……”
公公本來就對我媽不滿,眼看著林代陽進門就問候祖宗,語氣也陰陽怪氣了起來。
“有話好說,陽陽快給你姐夫道歉!”
我媽本來就緊張林代陽的學業,眼看著這口風不對,連忙過來,摁著他的頭就想給傻子鞠躬。
“什麼姐夫,我不承認,我隻有個姐姐。”
林代陽一彎腰躲過了我媽的束縛,騰出一隻手就把我跟拎小雞一樣從地上給拎了起來。
我沒多大反應,但傻子急了,大抵在他的認識裏我是他的所有物,所以上去抓著林代陽的胳膊就是一大口。
事情發生的有些突然,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傻子的哈喇子已經順著林代陽的胳膊流到了我剛擦的地板上。
兩個人瞬間扭打成了一團兒,我眨了眨眼睛,快速地躲到了一邊兒,我倒是不怕陽陽吃虧。
畢竟一個智商在線,一個智商離線,輸贏應該很明顯。
最後還是我媽聲嘶力竭地嗬斥了林代陽後,這兩人才算是勉強分開,隻不過從林代陽回房間前發紅的雙眼,我知道這事兒沒完……
我帶著傻子回了我婚前的房間,陳設一切如舊,簡單地給傻子處理了一下傷口,安撫兩句他就睡了。
要不是這種強硬的婚姻關係,我想我大概會比較憐憫他吧……
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聽見客廳裏的我媽正忙著討好公公,我輕輕敲了敲林代陽的房門。
剛才要是沒看錯的話,陽陽也掛了彩。
隻一下,房門就被迅速打開,我眼前一黑就被拽了進去。
他的房間裏沒有開燈,我隻感覺到他抵在身前的溫熱胸膛和沉重呼吸。
“陽陽?”
我隻覺得陌生,輕聲喚他。
“姐,這幾天我很想你……”
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低沉,心跳穩健有力,而我則慌的一匹,憑著依稀的記憶,我摸索到了牆上的燈開關。
我其實很久沒有來過陽陽的房間了,高中之後,他的房間就成了我們家的禁地,連我媽都進不去。
突如其來的光亮有一瞬間的刺眼,我眨了眨眼睛,看清陽陽房間的一瞬間,我的瞳孔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