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

4.

回到病床後，手機這時震動了幾下。

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合影。

李燕和繼父、媽媽的合照。

每個人都開心地笑著，看上去其樂融融，幸福極了。

媽媽其實根本不需要我的保護。

而我，隻是一個陰溝裏的老鼠罷了。

下麵的評論也很有趣。

「燕子，你家的氛圍可真好，羨慕了。」

「那當然，我家裏人都可疼我了。」

「幸虧那個掃把星沒在，不然又不知道生出點啥事來。」

「啊呀，大好日子就不說這些晦氣事了。」

自從我進入這個家，李燕就和我水火不容，但沒辦法。

我知道，我是他們眼裏的掃把星、賤胚子。

是我媽眼裏的短命鬼、煩人精。

甚至連提到我，他們都覺得晦氣。

不久後，我回了家。

自己的家。

我生病了，卻沒有任何人關心。

可笑的是，在回家休養的那些天，我總是會莫名其妙地聽到別人的心裏話。

後來，我才知道我一個快要死的人擁有了讀心術。

但這到底是好是壞。

5.

我很想家，很想媽媽做的牛肉湯和生煎包。

明明知道不該奢求，可是一收到媽媽發的信息。

「都好久沒回家了，回來吃頓飯。」

我扛著病痛難耐的身體，回到了那個應該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

剛走進門，我就聽到一陣歡樂的吵鬧聲。

「燕子，你個小調皮蛋，好好吃飯。」

「媽，我想吃辣椒炒肉，你就給我再做一個菜吧。」

「服了你個小饞丫頭。」

我遲遲站著門口，手心不自覺地出了一手汗。

「一鈴，怎麼不進去。」

隔壁張嬸喊了一句。

房子裏的歡聲笑語驟停，李燕麵無表情地推開了門。

「進來吧，在門口傻站著幹嘛。」

媽媽聽到我的動靜，但是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燕子，你最近有點上火，媽媽給你少放點辣椒啊。」

隨後，心裏想的是「這丫頭，說來還真來啊。」

「也不知道燕子會不會生氣，真沒有眼色。」

我知道，隻有她需要錢的時候，我才能成為她的女兒。

我一回家，家裏的氣氛就格外的尷尬。

媽媽在廚房炒菜，繼父和我寒暄了幾句就去了廚房。

他們談話的聲音並不小。

「好好的日子，你把她叫回來幹什麼？」

「我不是信息發早了，誰知道她真的回家啊。」

我心裏澀澀的，像是吃了蛇膽，苦極了。

李燕表麵無視我，其實內心在陰狠地咒罵我。

「臭婊子，上次出意外你沒死成可真是太可惜了。」

「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我眼神淡漠地瞥了她一眼，跳梁小醜罷了。

不過我活得真悲哀啊。

6.

媽媽很快從廚房出來，冷淡地看著我。

表麵沒有說話，其實心裏已經開始罵上我了。

「這個死丫頭，怎麼還不自己拿碗，還得我來服侍她。」

「不過是被車撞了一下。」

「真是本事不漲，脾氣不小啊。」

我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沒有閃躲。

比起以前直接打我罵我，她現在好多了，最起碼在心裏罵罵就算了。

「我就不吃了，今天我回來是有事情要說。」

沒人在意我，各吃各的飯。

「我生病了，所以要辭掉工作，以後不用再去工廠找我要錢了。」

我控製不住地咳了幾聲，有血從嘴角流出。

我連忙擦掉。

媽媽狠狠地把筷子摔下，雙眼怒氣滿滿地瞪著我。

「怎麼，有錢了就翅膀硬了是吧。」

我媽一提到錢的事就控製不住自己。

心裏惡毒地想著我。

「天天行蹤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麵勾搭了誰。」

「可別得了什麼臟病，回來傳染我和燕子。」

繼父也停了筷，一臉嚴肅地看著我。

「好好的怎麼要辭掉工作，以後我們可沒錢養你。」

我頓時覺得惡心極了。

聽了他們的話，好像是吃了隔過幾夜的剩飯。

瞬間就沒有了告訴他們患癌的欲望。

「真是白眼狼啊，現在不過是個破打工的，有什麼可傲氣的。」

燕子邊化為擔心的模樣，內心邊嘲諷我。

是啊，我現在還有什麼呢。

一具破敗不堪的身體。

還有一個可有可無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