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

慧貴妃懼冷，他就私把進獻給生病太後的白狐裘拿來送她，任由太後咳疾加重。

慧貴妃喜歡看獵奇派戲法，他就用皇權威壓戲法師賣命表演，很多傳統戲法人因此丟了性命。

我姐姐就是其中一位。

那些慘死的戲法人，對於權力滔天的九五至尊而言無關痛癢。

隻要貴妃展顏，死幾個卑賤的戲法師又如何，就算這門手藝人死絕了又何足掛齒。

慧貴妃今日失了笑顏。

在和皇上對弈時，因皇上幾句話，她猛地打翻了棋盤，發出尖銳的哭嚎聲：「皇上是不是變心了！」

我放下蒲扇應聲跪下，膝蓋被碎裂的玉質黑白棋硌得生疼。

皇上急聲道：「來人！貴妃受傷了！」

我跪著挪到貴妃麵前，捧起她受傷的腳。

金絲楠木棋盤被她揮落，素白鞋麵已經暈出鮮紅。

我小心脫掉她的鞋，貴妃吃痛，一腳踹在我的心口窩：「你弄痛我了，賤婢！」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皇上心疼地把她抱坐在腿上：「動作輕點，別弄疼貴妃。」

「是。」

「慧兒別鬧了，你受傷了朕會心疼。」

貴妃拽著皇上的袖子啜泣：「皇上答應過要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私封了皇後不說，還讓我去為那個人侍疾！」

皇上眉眼染上煩心之色：「慧兒你也知道太後對你......朕也是沒辦法，為保全你，也為堵住朝堂上的悠悠眾口，隻能依太後的意思立後。」

貴妃痛哭：「慧兒不懼太後，更不懼眾人！慧兒隻要皇上！」

我隨著貴妃的動作不斷挪動，稀碎的碴子紮進膝蓋，我隻管全心給貴妃上藥。

起身時，膝蓋處已暈紅一片，我垂頭走回原處，拿起蒲扇為二人扇風。

皇上垂眸哄人時，視線剛好落到我的傷口處。

「慧兒，你身邊何時來了這樣一位靈巧的宮女？

「來人，當賞。」

在貴妃食人般的眼神中，我下跪謝恩。

自從我站到了貴妃身邊，她的貼身宮女沒少明裏暗裏欺負我：「賤蹄子，會繡個花就以為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拚命往娘娘身邊湊，莫不是再打皇上的主意吧！等著娘娘用熱水潑你吧！」

貴妃確實有用熱水懲罰宮女的習慣。

每當在太後那受了氣，又因皇上去了皇後那裏。

她會命令宮女燒開一壺水，灌滿在銅盆裏，隨機選人，讓那人舉銅盆過頭，頂赤腳在宮殿裏繞圈。

滾燙的水滴會隨著走動不斷濺落在臉上，或有力氣小的，便會把熱水直接傾頭倒下。

每當這時，貴妃便會讓小太監綁住那人加重懲罰，把壺裏的熱水全部灌進那人嘴裏。

叫聲越慘，她氣越順。

日落西山，皇上離開了。

在貼身宮女的煽風點火下，貴妃命人準備炭火銅盆。

我端著灌滿熱水的銅盆，赤腳穩步向前，幾圈下來沒有灑落一滴水。

貴妃驚訝：「你為何如此穩？」

「啟稟娘娘，奴婢天生平衡力好。」

哪有人天生平衡力好，這不過是苦練戲法基本功罷了。

舉著銅盆的雙手早已疼到麻木，但我強忍著。

我很清楚，要想在貴妃身邊活下去，頭件要事便是要讓她失去折磨你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