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清明節的這幾天,我的同學們突然變得很詭異。
仿佛除了我,誰都看不見他們。
尤其是我的媽媽,
她帶回來一個酷似人形的玩偶,
半夜坐在我房門前哭……
嘴裏還在唱著。
「清明時節雨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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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班級最近很奇怪,
明明本該是快要慶祝即將到來的清明假期,但他們一個個都麵色陰沉。
臉色蒼白的好像是一個個陽壽不足的死人。
想到這種想法,我搖了搖頭,怎麼會呢,他們可都是陪伴了我快三年的同學啊。
可這種想法在我心中愈演愈烈。
這天,我一如既往的推開了教室門。
昨日看著剛裝修好的牆壁,今日斷壁殘痕,白淨的石灰牆壁上。
現在是大片大片的黑糊,仿佛被什麼東西燒焦了似的。
米黃色的窗簾上沾了好些灰塵,部分地方甚至被燙了一個大洞。
頭上的老式吊扇上的吊墜,莫名缺了一截,搖搖欲墜的。
我的身子突然好似被什麼東西拉扯著進了教室。
突然,我後背一涼,我稍微偏過頭去,一隻手攀上了我的肩膀。
我下意識偷偷向後看了一眼。
草。
那隻手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斑點,指甲上塗著紅指甲油。
五隻手指緊緊的抓緊了我的右肩膀。
額頭上緊冒冷汗,下意識的想掙脫卻脫不開。
作為密集恐懼症,心下看著突然想吐。
就在我快要在心裏默念“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春”,死馬當活馬醫的時候。
哎?
可能是中國的古詩起了靈?那女孤魂竟然鬆手了。
他緩緩抬手,轉動我的脖子慢慢移到了側麵。
一睜眼對上了慘白的臉,麵無血色,我剛想張了張嘴。
天啊!
尖叫聲還未出口,突然被他一把捂住,想叫又叫不出,恐懼感席卷我的全身。
大白天真見鬼了?
我嚇得再次反複睜眼閉眼,終於在最後一次的時候。
我做好了心理建設,抬頭看了看她的臉,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
哦。
那沒事了。
原來是沈勇這個女裝愛好者啊!
他裂開嘴向我笑了笑,唇瓣上的死皮還能依稀看見。
我跟他是初中的同學了,我莫名心裏有種抗拒感。
身體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隻想離他遠一點。
一股亮光襲來,
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對我說。
「你本來就是跟我們一起的……」
再次睜開眼,眼前的場景依然是教室。
我正趴在桌子上,本來我清晰的記著幹淨的課桌,如今卻變得混亂不堪。
我的同桌物理課代表崔可可,她正做著題目。
我身體剛動彈了一下,
奇怪,
我不是在教室門口的嗎。
崔可可的一張臉不知何時貼的離我很近,距離突然變短。
讓我可以清晰的看見,她臉上清清楚楚的疤痕,仿佛像是被什麼東西燒著了一樣。
我抿了抿嘴唇,聲音沙啞著,卻說不出話。
她湊近我的耳畔,輕笑著。
「你終於醒了。」
那雙看不見瞳孔的眼睛,泛著眼白,死死的盯著我。
眼神空洞,麻木。
我身體僵硬著,一動也不敢動。
這具不知是人還是鬼的東西,緊緊貼在我的身上。
我卻聽不到她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仿佛,她早就死了一樣。
我對上她的眼神,脖子忽然像被什麼東西緊緊捏住似的。
身上的皮膚焦灼感越來越強烈。
右手費力的向課桌的抽屜裏探去,終於在快要窒息前摸到一個觸感。
很好。
我徑直握住美工刀,朝眼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刺了過去。
美工刀插入的那一瞬間,我的同桌,她的身體竟然是透明的!
我眼睜睜看著美工刀穿過了她的身體,她好似沒有痛感似的。
冰涼的手指撫摸著我的臉,低聲喃喃著。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阿南……」
頭腦裏的劇痛感襲來,我捂住頭顱,眩暈感又來了。
第三次睜眼。
周圍的場景恢複了正常,石灰牆壁,頭頂吱呀吱呀轉的風扇。
歡聲笑語的同學們,以及一切正常,認真做題的我的同桌。
但,空氣中始終彌漫著一股兒燒糊了的味道,
我蹙眉仔細聞了聞,
離譜,怎麼每個人身上都有。
我同桌瞅著我醒了,剛放下筆抬頭,就看見——
我一臉驚恐的移動著凳子離她遠遠的。
她。……
她。???
實在不怪我,剛剛那個夢的感覺太真實了。
臉上冰涼的觸感還留存在我的感官中。
我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小心翼翼的開口解釋。
「哦,我的好同桌,我隻是因為做了連環夢突然被嚇著了。」
一邊偷偷用餘光觀察著她的神色,一切正常。
ok,
收工。
我怎麼可能會懷疑那夢的真實性呢。
本就是白日做夢罷了。
周圍嘈雜的同學吵鬧聲,以及一些日常的話,例如。
「學習委員!借我本作業抄抄,快!」
「你媽,下節課又是體育課!」
這些熟悉的歡聲笑語,都不免讓我拍拍胸脯,安心了。
自習課的下課鈴響起,
崔可可突然在那一秒鐘中,直直的轉過頭盯著我,一直笑而不語。
我被她盯的發寒,一時心跳如擂鼓,砰砰砰砰的在胸腔中撞擊著。
我呼吸一窒,強顏歡笑的看著她不解道。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怎麼一直盯著我。」
她朝我神秘一笑,將一張紙條塞在我手裏,起身跑了。
我攥緊了紙條,理智告訴我,不能被其他人發現這張紙條。
趁著課間沒人的時候,我手抖得打開了紙條,上麵寫著。
「你以為那些都是夢嗎?」
夢裏的場景仿佛曆曆再現,
可是,這又不是恐怖世界啊。
我險些失聲驚叫,身後突然被人拍了拍。
第一個夢境中的恐懼感立馬回想起來,我直接從凳子上蹦了起來!
牙齒直打顫的轉頭,麵前是我們班的體委。
他手上搭著校服外套,唇角掛著一抹淺笑的望著我。
不對,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他看的是我藏在背後的紙條。
他舔了舔嘴角,輕描淡寫的問。
「小南,怎麼不去上體育課,你手上攥的什麼啊?」
他的話輕飄飄的,仿佛絲毫不在意。
可我卻注意到了,
他眼底劃過的一抹狠辣,脊背一涼,強撐著笑容和他解釋著。
「別人表白我的東西啦,怎麼,你暗戀我啊?」
說著,我還故意不要臉的撩了一下頭發,順勢將紙條塞到他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