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沈確很喜歡玫瑰。

每當有人問起，我和沈確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時候。

沈確總是會回答在玫瑰花開的時候。

他低沉的嗓音說出來的話，在我眼中像是蓄滿了蜜一樣。

讓我在蜂蜜味的玫瑰花裏沉醉了五年。

一次婚禮，捧花出乎意料的砸到我手裏。

全場的目光看向了沈確，主持人問他什麼時候娶我。

沈確沒有一點猶豫的回答了。

「在下個季節玫瑰花開的時候。」

全場都在恭喜我。

那一刻，手裏的捧花真正的屬於我了。

———————————————————

林願棠回國了，作為她妹妹的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我剛從A市出差回來，打開家門的時候，手機裏沈確的消息彈了出來。

「與與，願棠回國了，阿姨叫我幫忙去接一下，八點會到。」

看到這條消息，我心裏很不是滋味，自己的男朋友去接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

而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這樣看起來，或許他們更像一家子，而我，隻是一個局外人。

沈確一向很準時。

我手機裏遊戲的聲音放都最大，好像這樣就能填滿這個隻有我一個人的家。

我正沉迷在遊戲裏，一瞬間忘卻了現實的煩惱。

忽然，一團黑影將我罩住。

沈確回來了，我瞟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七點五十分。

「怎麼不留在那裏吃飯。」我打趣著沈確。

「與與，我想你了。」沈確答非所問，繞過沙發抱住了我。

我愣了愣，伸手環抱住了他。

我聞到了他發梢的清香，與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女士香水的味道。

林願棠，這個名字在我腦中浮現，占據了我整個大腦。

在這樣一個場景下，我本可以控製住自己不去想，不去問的，但是我還是開口了。

「沈確，你知道我今天出差回來嗎？」

他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知道，我看了你的航班，比願棠晚兩個小時，我想先接她再去接你，叔叔公司很忙，阿姨最近生病了，願棠又一個人，有些不方便，與與會理解我吧。」

沈確永遠是這樣，我的一切想法，都瞞不過他。

我還沒有問，他已經給出了完美答案。

但是這一次的完美答案，對我來說，卻是零分答卷。

對呀，林願棠她一個人，但是沈確，我也一個人。

沈確緊緊的抱住我，我也依偎在他懷裏。

但是我的心和他的心怎麼也靠不近了，明明那麼近的胸膛，中間卻隔了一道天塹。

他的心從未偏向我。

沈家老爺子60大壽，作為書香門第，沈家沒有大辦。

隻邀請了和沈老爺子交好的幾位老朋友，林家也在邀請之列。

我原以為我不能作為林家的一份子出席，但至少也會作為沈確的女朋友出席。

為了送上一份老人家喜歡的禮物，我提前半個月就開始準備了。

但好像，忙碌的始終隻有我。

精心挑選的禮服熨燙的很平整，禮物也包上了精美的包裝。

但我一直都沒等到沈確的消息。

天漸漸暗了，我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

在手機裏刷到林夫人發的照片，一切是那麼的刺眼，那是許多張合照。

都是這麼多年以來，沈老爺子壽宴合照。

可今年的不一樣，沈確旁邊的位置被空了出來，我知道，那是屬於林願棠的。

多好的詞呀，青梅竹馬，用來形容他和林願棠再合適不過。

沈確卻沒有跟我提過，終究我和林願棠是不一樣的，在沈確心裏，也這麼想過吧。

沈確從來都沒有為我偏心。

我窩在陽台的吊椅上，看著窗外霓虹的燈光，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等我收拾好自己情緒的時候，沈確剛好回來。

「與與，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小蛋糕。」沈確把精美的小蛋糕放到餐桌上。

我淡淡的回應他，像是不死心一樣提醒他。

「沈確，這是我為爺爺準備的禮物，在桌子上了。」

沈確這時候才有空分出心神來看了一眼。

「嗯，我先替爺爺謝謝與與。」

聽到沈確的回答後，我渾身冰冷，沈確，我靠不近你。

意識到靠不近沈確的那天，剛好是一個晴朗的天氣。

我去沈確的學校找他約會。

沈確是A大的哲學係教授，學校裏不乏有傾慕於他的小女生。

剛到沈確辦公室我就聽見了對他的誇耀。

「沈老師很厲害呀，那我的論文導師，可不可以先預定沈老師呀？」

聽起來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

「名額有限，蘇同學可以選擇更適合你的專業。」

沈確委婉的拒絕了。

在這時，我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與與，你怎麼來了」沈確麵帶笑意的看著我。

「來看看你。」

我不冷不淡的回答，目光卻若有若無的落在那女孩身上。

沈確站起來接我，我也就勢上前牽住了沈確，與他十指緊扣。

「這位是沈老師新交的女朋友嗎？是個生麵孔呢。」

女孩語氣不善，目光直直的盯著我和沈確交握的手。

我看著沈確，目光掃到沈確辦公桌上的相框，一張大合照，被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我和他去雪山的照片，在旁邊顯的很不起眼。

合照裏有沈家人還有林願棠，我懂這張照片對沈確的意義。

那是沈確的奶奶，留下的最後一張照片。

沈確放的我和他的合照，被圍巾遮住了半張臉。

隻有一雙靈動的眼睛露在外麵，而沈確一臉寵溺。

我緊握沈確的手不經鬆了些。

沈確把我的手握的更緊。

「蘇同學，不知道這樣很不禮貌嗎？與與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女朋友，蘇同學是中文係的，沒事的時候還是不要來哲學係了，我也不能解決蘇同學的問題。」

女孩臉色難看的留下一句抱歉，抱著書飛一般的跑走了。

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是公司的電話。

我衝沈確說「我先回公司，晚一點和你吃飯。」

我鬆開和沈確緊握的雙手，沈確抬了抬手，指尖與我的一觸即分，隻剩下冰涼。

又是一年夏，我的大學同學陸陸續續都結婚了。

見證了，我和沈確在一起的瑤瑤，也步入了婚禮殿堂。

沈確那邊臨近期末，課程很多，但是在我的軟磨硬泡下。

沈確還是調了課，陪我一起去了。

這是我和沈確第一次一起出席婚禮。

新郎一步步走向新娘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我和沈確這樣。

我抬頭看向沈確，沈確也看向了我。

那一刻，周圍安靜的可怕。

婚禮過後，沈確就接到了沈家的電話，要他回去吃飯。

我目光閃閃的看著他，在黑夜裏也抵擋不住我期待的目光。

闖過車流，到了我和沈確的小區門口，一盞盞溫暖的光亮著，是一個個溫暖的家庭。

但是這份溫暖觸及不到我。

「與與，先回家等我，好嗎？」

也許是這段時間的擠壓，我眼淚不住的在眼裏打轉。

「沈確，五年了，為什麼我不能作為你女朋友和你一起去？」

沈確沉默了。

各種情緒傾瀉而出。

「爺爺的生日也是，我費盡心思準備了的禮物，就等你開口問我，可你呢？沈確」

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沈確拉住我「與與，我們先回家好嗎？」

我甩開他的手，繼續質問。

「每年你都會送我玫瑰，但是沈確我從來都不喜歡玫瑰，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我。」

沈確替我擦拭眼淚。

「與與，你知道爺爺身體不好，他還沒有完全接受你，我不想你受傷。」

我的情緒已經到達了頂峰，說出口的話也未經大腦思考。

「沈確，是爺爺不能接受我，還是你覺得我們走不到那一步？沈確，我想我是站在你的未來的，但是你呢？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去參加婚禮，沈確......」

到最後我的聲音已經逐漸哽咽了，空氣中隻有我的抽噎聲。

「與與，我會努力和爺爺說的，我會早點回來的，與與。」

沈確將我送回家後，開車回了沈家。

我站在陽台上看著沈確的車子逐漸遠去，沒入夜色中。

沈確，你對我沒有偏愛。

情緒消退後，我沒有通知他，主動承擔了去A市出差的工作。

本來這點事是不用我去的，但我想借這個機會出去走一走。

兩個月的時間裏沒有聯係過沈確。

開始手機彈出的消息我總是會恍惚，以為是沈確發來的。

漸漸的這種感覺也逐漸褪去。

沈確一向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他會時刻關心著我這邊的天氣。

「今天有雨，與與記得帶傘。」

「今天是晴天，晚上可能會冷，記得帶外套。」

沈確比天氣預報還要準時些。

A市的項目都差不多了，我也準備回去了。

在踏上飛機的時候，沈確給我打了電話，他會來接我。

但是下了飛機，再機場等了半個小時的我卻沒有看到沈確的身影。

得知沈確的去向，是在我回到家以後。

沈確去接林願棠了。

我和林願棠不愧是流著同樣的血，連航班時間也那麼相近。

沈確，我努力的靠近你，你卻從來沒給我偏愛。

放好行李，我給沈確發了一條消息「我們談談吧。」

我不期待沈確能秒回，便自顧自的整理起了衣櫃。

原來，我和沈確有那麼多的情侶裝，他卻一次也沒有碰過。

要到淩晨的時候，沈確回來了。

「與與，我回來了，給你帶了夜宵，你最喜歡的那家。」

沈確溫柔的把夜宵放到桌上，坐在了我的旁邊。

「沈確，你拋下我了。」我平靜的開口。

空氣很安靜，安靜到我隻聽得見沈確凝住的的呼吸。

沈確沉默了。

「與與，你知道的，願棠她身體不好。我想接了願棠然後去接你，但路上堵車了，我到的時候你已經不在哪裏了。」

沈確略微皺著眉頭，薄唇緊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