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滿座嘩然。

我的母親，也是最懂我知慕少艾心思的人，率先過來拉住我的手：

“瑤瑤，你今天氣不順是不是？怎麼會不嫁呢？大家都知道，你那麼喜歡小裴的。”

賓客們竊竊私語。

嘈雜聲音入耳，我卻感覺自己的意識虛體已經蜷縮在一角，每一句話都會換來我一陣窒息：

我願意嫁啊！怎麼會不願意！

我怎麼會不願意嫁啊！！

我倒抽著氣，想起在來路上宿主得知我今日訂親後，眼也不眨做出的處理方案，五臟六腑都揪緊似地疼：

“毀了吧，娃娃親而已，封建殘留。”

就這麼一句話，輕而易舉地結果了我的愛情。

好在裴竹沒有輕言放棄：

“我不會退婚的。”

我怔怔與他對望，心中似有暖流。

還有人沒放棄我！

宿主聞言，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哼，惡劣地勾起嘴角：“你要是不退婚，我就自裁。”

裴竹瞳孔驟縮，顯然沒料到我會以死相逼。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微蜷，嗓音暗啞：“葉瑤，生命不是可以用來賭氣的東西，你想好......”

宿主嘖了一聲，不耐地答道：“我想好了。”

“......”

他抬眼看向我，銀製發冠也沒他眼底晶瑩奪目，像是潤了一湖破碎月光：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做。”

眼見事態趨於嚴重，周圍人也不再作壁上觀，女眷紛紛過來對我好言相勸：

“裴郎是個多好的癡情男子啊！小瑤你切莫因一時賭氣，就丟了西瓜撿芝麻。”

“就是就是。”

但宿主一門心思都在任務上，完全不理睬別人的開解——或者說，她更擅長於以這種方式直接解決問題。

她昂首看向裴竹，神情戲謔：

“裴竹，我告訴你吧，其實根本沒有不喜歡你一說，這麼多年，我都隻是對你演戲而已，沒有一分真心。”

“換言之，我壓根就沒有喜歡過你。

這話實在是太狠了，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愣住了。

站在身旁的母親反應得快，迅速顫著手給了我一巴掌：

“你怎麼能這麼......！”

她抖著氣，搖搖欲墜。

我臉被打偏過去，刺痛讓我如夢方醒。我的意識崩潰掙紮，結果依然是泥牛入海，一片死寂。

借著餘光，我看見賓客譴責的眼神，裴家主母憤怒的神色，和裴竹攥成拳的手——

一顆真心被人當眾碾在腳下，這樣的羞辱沒人能受得住，更何況是向來心高氣傲的探花郎。

目睹了一切的我絕望得隻剩尖叫，心中僅剩一點清明是為裴竹：

我不敢再奢求和他在一起了，我現在隻希望他趕緊放棄我。不要再被宿主和我傷害了。

或許是祈禱真的起效，係統突然說道：“請注意！目標人物梁單即將到達主街！”

宿主一驚，暗道不妙，忙裝作一副氣憤的樣子奪門而出。

遠離裴竹就好。我劫後餘生般鬆了口氣。

我還沒意識到我的厄運遠不止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