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好好在家安胎,總想著往外跑,是外麵有誰啊?”
本該在衙門辦公的爹爹,居然也提早回了家中。
我和娘的心中都感到了涼意。
看來爹就是打算今天動手了。
娘親強撐著笑笑:“在婆母的屋裏我有些悶氣,爹和兄長都要出征了,我想去看看,出來轉轉也有利於腹中胎兒,倒是夫君你怎麼這麼早就落衙了?”
爹爹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你馬上就要發動了,我便請了假,提前回來陪你不好嗎?老泰山他們早就出城了,你身子重,追不上了,還是回屋吧。”
好個屁,爹爹這副好丈夫的模樣騙了娘親許久,如今看來都是些要娘親命的手段。
娘也意識到了情況危急,忙說:“那我回自己屋子裏躺一會兒吧。”
祖母和姑姑也走了出來。
“我這院子這麼大,哪裏就容不下你了,想睡,喝了安胎藥再睡吧。”
立刻有婆子端上了兩碗黑乎乎的藥汁,看得出來熬了很久。
姑姑一把端起一碗喝了個幹淨。
“嫂嫂,我都喝光了,你也快喝吧。”
娘親遲疑了。
我突然反應過來,明明上一世娘親還沒到生產的日子,怎麼會立刻發作呢。
一定是藥有問題!
我裝作頑皮,追趕蚊子,打翻了那碗藥。
“臭蚊子,敢咬我。”
“啪!”
我爹重重的地打了我一耳光,我摔倒在地,腦子裏嗡嗡作響,嘴裏一股腥甜。
我娘忙把我扶起,看向爹的眼神意味不明。
“不過是一碗安胎藥罷了,何至於打得那麼重,莫非那不是安胎藥,而是別的?”
爹的眼神閃躲:“就是一碗普通的安胎藥,娘子你說什麼呢,我隻是可惜又要重新熬一碗,嫻姐如今實在淘氣,不如將她送出去,省得惹你煩心。”
娘看向我,眼睛裏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說,卻什麼也沒說。
我卻都明白。
娘和弟弟的生路,隻有我去掙了。
我捂著臉向外跑去,嘴裏嚷嚷著:“你們都隻關心娘親肚子裏的弟弟妹妹,沒人理我,我要離開這個家,讓你們再也找不到我!”
沒有人會追我,他們現在心裏全是我娘肚子裏的胎兒,我走得越遠,他們才越高興。
我跑出了祖母的院子,跑到自己的院子,喊了貼身丫鬟碧桃一起到了馬房。
我拿出舅舅送我的平安符,咬破手指鮮血滴在上麵,交給了碧桃。
“你會騎馬,帶著這個出城追上我外祖父他們的人馬,把這個交給舅舅,就說我爹今天要殺我們母女!讓他一定要回來救我們!我和娘的性命,就托付在你身上了。”
碧桃上輩子跟著我一起去了貞女堂,後來為了替我擋追兵而死,所以她的忠誠絕對可信。
碧桃知道耽誤不得,騎了家裏最快的那匹馬出了門。
我擦幹眼淚,回屋子拿了外祖父送我的匕首重新回到祖母的院子裏。
我不能再留娘一個人麵對這群畜生。
院子外已經被家丁重重包圍,任何人不得靠近。
有丫鬟婆子在大聲喊著:“夫人和柳妃娘娘都快生了,叫產婆做準備了。”
我繞了個方向,從狗洞鑽了進去。
不料身子鑽到一半,便聽到有人大聲嗬斥:“快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