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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見到陸縝，仍是在勘驗堂，驗屍台邊。

我已工作數日，曾經老仵作傳授本領良多，我也算師承大理寺，如今足夠應付。

隻是老仵作也在那日，倒在血泊，再不能給我頭頭是道的講述。

我也曾見過謀害我家門之人。

他們認不出我，我握著挫刀，告誡自己不可妄動。

不出公務時，我常悄然去旁邊獄中看他們刑審。

詔獄審案常配勘驗官，我在其間也不算突兀。

待我剛摸清一些情形，陸縝親臨。

那夜送來一具屍首，衣著華貴，卻是位閹人。

偏巧僅剩我一人職守，送來之人似是很急，不得已用了我。

粗略查看一番，心下驚懼，這人所受致命之傷，與當日陸縝所受，出自同人。

卻在此時，有錦衣衛高喝，「陸大人到！」

我的刀刃在手，手起刀落，恰好穩狠沒入屍首胸膛。

隻是這一次，無人再被救活。

數月不見，他英姿依舊，但不複往日溫煦，麵色沉鬱，一雙眼眸漆冷無波，燭火在其中都濺不起漣漪。

坊間皆道，陸大人無父無母，殺伐果決，招法狠絕，是陛下手中最尖利的兵刃。

亦因此，為諸多官侯所不齒。

他隻冷眼掃來便叫人膽寒，「說！」

我雙手在袖中悄然握緊，抑製著震顫，喉嚨的傷不曾好，仍是暗啞，他不可能認出。

「此人心脈盡斷而亡，死前曾受過一番虐待，其餘的，是否用毒等，還需詳細勘驗。」

他眸色陰戾盯著我，隔著紗簾，我的神色遮掩。

許久，他道，「今日之事，在場之人絕不可外泄，否則殺無赦。你。」他下頜一揚，「詳細勘驗後，直接向我來報。」

而後轉身，披風橫掃，闊步而出。

他身後跟著的副將，正是那日領頭之人。

副將問倉促趕來的勘驗主管，「怎的招了個女子。」

主管諂媚，「金吾衛的推薦，邱將軍遠親，眼下案子堆積，實在來不及培養新兵，有能上手的就隻能趕緊用起來。」

「邱將軍的親戚？」

副將不再多言。

錦衣衛魚龍混雜，一個善於驗屍的女子不算稀奇。

待到四下歸寂，我身下一軟，跪坐在地。

我終是又見了他，他不是我的愛人阿楠，他是我的仇人陸縝。

隻可惜今日我能力還有限，再等等，我定要為我府衙眾人討回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