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男友江奇從小在孤兒院長大。
後來他被豪門認回,做回了高高在上的大少爺。
我以為我們會越過越好。
可江奇不願公開我們的關係,他放任那些豪門女孩辱罵我,甚至暗中劈腿。
我裝作不知陪他演戲,殊不知我也早已經攀上了高枝。
等他發現我的好時,我卻勾唇:“現在該叫大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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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奇喝醉了。
醉醺醺得給我打電話,讓我去“藍跡”接他。
藍跡是南城有名的酒吧,也是江奇最近應酬總去的地方。
出差連軸轉了幾天,又是才下飛機。
歎了口氣後,我還是開著車繞過半座城接人。
酒吧包廂裏煙霧繚繞。
見我進來,一雙雙眼睛不懷好意地望著我。
江奇在沙發上癱作一團,不適地捏著額角,看樣子醉得厲害。
有人問他:“這妞挺辣,你的?”
看了我一眼,江奇的聲音不耐。“正經女孩,來接我的,想玩別找她。”
心下一暖。
自從被豪門江家認回去,他鮮少在人前維護我。
現在看來,他還是念著我這個女朋友的。
旁邊的人追問了一句:“是女朋友?沒見你提過啊,這麼漂亮。”
江奇下意識反駁:“別瞎說,是項目組長,我下屬。”
這一刻我心裏不免酸痛。
戀愛談了四五年了。
原來在江奇眼裏,我們.....僅僅是上下級關係。
把江奇扶進車裏,他歪坐在副駕上。
“法國那邊的項目結束了。”他
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是。”我應道。
車裏一片寂靜,似乎意識到氣氛不對。
江奇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摩挲,而後逐漸向裏探索。
“不然,今晚去你那裏。我明天沒事。”
明晃晃的暗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跟江奇的男女朋友關係,隻有在這件事上才能體現。
畢業時,放著全球五百強的外企沒去。
我毅然決定入職啟峰去幫江奇。
但從那之後,我們的關係有點變質。
江奇好像真的把我當做下屬,隻偶爾有了需要,才會到我那裏。
鬱氣將我籠作一團,混合著心裏的酸澀,釀成了一杯苦酒,在心頭繚繞。
江奇的手還在探索,臉上是帶著深意的微笑。
我轉頭看向他,那雙瞳孔裏沒有我的影子。
“算了吧,我明天要上班。”
我摁住了他的手。
他凝眸望了我片刻,像在確認我的情緒。
“剛剛在酒吧,我說你是我的下屬隻是......”
“隻是在保護我,你被認回江氏不久,根基不穩,江凜遠可能會對你下手。”
我的聲音淡淡,替他解釋了那句話。
“那就好,我知道你會體諒我的。”
江奇拍了拍我的手,歪頭睡了過去。
車廂又沉入死寂。
像是我跟薑奇現在莫名其妙的關係。
江奇是我在孤兒院外撿到的。
當時他正哭著吃垃圾桶裏別人丟下的食物。
小小的,渾身臟兮兮,像是被人扔掉的流浪狗。
旁邊有孩子拿石頭砸他:“你是狗嗎?汪汪叫兩聲,我給你東西吃。”
他們笑鬧著,肆無忌憚的傷害無家可歸的江奇。
是我將那些孩子趕走,牽著江奇的手,把他領進朝陽孤兒院。
“謝謝姐姐,你叫什麼啊。”
“我叫藍畫,你呢?”
“江奇,我是江奇。”
江奇像是我的小跟班,或是終於找到主人的流浪小犬。
總圍著我打轉。
孤兒院的孩子不多,理所當然的,藍畫和江奇成了形影不離的,關係最好的小朋友。
十八歲生日時,江奇攢了三個月兼職的錢給我放了滿院的煙花。
因為我說過,煙花照人還。
如果有人為我放了滿城的煙花,我一定會嫁給他。
少年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隻需要一點小小的引線,就會“砰”得一聲,將愛意肆意揮灑。
那時我快要去省會讀大學。
江奇終於按耐不住表了白。
他期待得看著我,眼眸充滿期待。
我在他的瞳孔裏看見了自己的小小身影,就像是,他的心裏滿心滿眼都是我。
我從小沒有家人,看著堅強,內心卻柔弱。
我羨慕別人有家人,同時也渴望一份純粹的愛意。
所以,麵對赤誠的江奇,我同意了。
他說:“藍姐姐,我不能再叫你姐姐了,我叫你藍藍好不好?”
“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你相信我,我會拿命對你好。”
“等我們畢業,我就娶你。我們就有家了。”
我信了,真的以為自此以後就有了歸途。
家這個字眼,對我來說有著無以倫比得吸引力。
江奇也確實做到了他說的話。
隻是,他沒說時間。
大學實習時,江奇被豪門江家認了回去。
但江氏父母已經雙雙病故。
現在執掌江家的,其實是假少爺江凜遠。
江凜遠自小就顯露的極強的商業天賦,後麵更是以一己之力將江家從二線豪門帶到頂奢。
若是沒了江凜遠,江氏早在十年前的危機中破產消亡。
現在的江家,是江凜遠的江,不是江奇的江。
可江奇看不透。
他迫切得想做出一番成績,將江凜遠踩在腳下,拿回自己應有的東西。
所以,他迫不及待得要求上任啟峰的總經理,到處應酬拉投資。
他讓當時已經簽了公司的我轉而去他身邊幫忙。
而他再也沒提過男女朋友或者結婚的話題。
可能隻有那晚的煙花,還記得江奇的誓言。
也是我傻,當時不明白。
所謂的誓言和真心,都是有時限的。
快到年底,總部會來人視察。
啟峰是老江總留下的公司,而總部是江凜遠打下的江山,都屬於江氏,平時各自運營,隻有年底審查時,那邊才會來人。
江凜遠好像不太在意這個野心勃勃的弟弟,從不幹涉江奇的行徑。
一年的項目幾乎都過了我的手。
為了年底審查,我忙得團團轉。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維持著以往的習慣,每天早上為江奇準備便當。
他說過,什麼飯都沒有家裏的香。
因為這句話,畢業後我開始為他準備便當,每天如此。
去總經理辦公室交項目方案的時候,前台的秘書尷尬得攔住了我。
“藍畫姐,江總正在接待客人,您看......”
以往,接待客人都是我過去,從未被攔過。
想到這段時間江奇身上莫名其妙出現的香水味,和車裏留下的女生口紅。
我抬頭衝秘書笑笑:“沒事兒,有份總部的文件需要江總簽署,就進去一會兒。”
“耽擱的話,咱們誰都賠不起,是吧。”
摸了摸鼻子,秘書側開了身。
邁著高跟鞋進去,在門口,我看見了江奇正在陪一個女孩吃飯。
他們相談甚歡,氣氛融洽極了。
江奇甚至笑著給身邊的女孩夾菜。
我看見了女孩的正臉,是祝念-祝家的獨生女,出了名的嬌貴傲慢,也是財經新聞報道的,最有可能跟江奇聯姻的人。
桌子上擺著打開的盒飯,是我做的那份。
那些奇奇怪怪的不安好像徹底坐實。
我在原地站著,指甲不自覺嵌進手心。
鑽心的疼痛趕去了心頭的酸意。
深吸口氣,我敲了敲門:“江總,有份文件要簽。”
見我過來,江奇的臉色變了一瞬。
“拿進來吧,放這就行了。”
他不著痕跡得起身,卻被祝念笑著挽住胳膊。
“江奇說便當是你準備的。”
“味道不錯,你喜歡給人做飯啊,以後也帶著給我做一份吧。”
她笑吟吟得攬著江奇,眼裏是明晃晃得警告。
江奇笑著打圓場:“你想吃我天天給你訂嘛,哪輪的上讓你開口要。”
他拍了拍祝念的手,“先去車裏等我,我處理下公務。”
帶著一絲傲氣白了我一眼後,祝念昂著頭走了。
臨走前拋下一句:“什麼人就該幹什麼事,薑小姐可不能惦記自己配不上的東西。”
多諷刺,明明我才是江奇女朋友。
我站在原地,像是心口被掀開了什麼蓋子,或是被針刺了進去。
又冷又痛。
江奇在辦公桌上低頭簽署文件:“我們兩家最近有生意往來,這個項目多虧了祝念幫我才能拿下,你別多想。”
是嗎?
愣愣得看著台麵上被吃掉一半的便當。
我的聲音艱澀:“可她,那是我準備的。”
不在意的看了便當一眼,江奇頭也不抬:“她是嬌養長大的,你們不一樣,體諒一下。”
她跟我不一樣,她是豪門貴女,我是孤兒院出身。
所以我不應該計較嗎?
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我走上前去拿了文件。
低頭嗅到了江奇身上女士香水的味道。
很難聞。
總部過來視察的時候。
作為項目負責人,我跟江奇一起站在前列迎接。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穿風衣的男人,一米九的身高,眉眼冷峻,壓迫感十足。
“哥,你來了。”江奇走上前迎接,臉上的表情不甘混著討好。
原來,這就是江凜遠。
“馬上準備開會。”
直入主題,江凜遠帶人進了會議室。
迎著下麵兩排人的視線,江奇在上麵磕磕絆絆得講起了近一年的項目方案。
這些項目都是我負責的,那段時間他天天去藍跡“應酬”,自然說得漏洞百出。
江凜遠蹙起了眉,直接讓江奇下去。
“項目組長呢,讓組長過來講解。”
這無疑是對江奇能力的否認。
底下江奇的臉色難看得驚人。
一向自詡為江家真少爺,江奇最討厭的,就是自己在江凜遠麵前丟臉。
抱著手裏的文件,我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去。
“近一年的項目集中在無人機電子模型......”
項目從頭到尾都是我在經手,每一個環節我都知曉,PPT做得深入淺出。
江凜遠提出的幾個問題我都應答如流。
慢慢的,江凜遠的臉色緩了下來。
“PPT都是你做的?”
江凜遠抬頭看我。
我剛想點頭,江奇突然插話。
“哥,她隻是我的下屬,我做的。”
於是我也就住了嘴。
我知道,這是他不想輸得太難看,給自己找點場子罷了。
“在外麵不用叫哥,喊江總就好。”
“是......江總。”
看著江奇不甘隱忍的臉,我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第一次懷疑,我回來幫江奇,是正確的嗎?
會議室之後,江奇特意把我留下。
“剛剛那麼說,是......”
“我知道,你本就是我上司,我能理解。”
我這麼說無非就是想給彼此留一些體麵。
“那就好,我是啟峰的總經理,在江凜遠麵前肯定要表現的好一點。”
“藍藍,我遲早能當上總部總裁,對嗎?”
他突然抬起頭問我。
我說不出口。
在江凜遠從清北畢業開疆拓土的時候,江奇連二本都沒考上。
差距太過明顯,沒什麼可比性。
也許是自己也察覺到了某些難以逾越的差距。
江奇越發的燥怒:“不管用什麼辦法,我一定能壓過他。”
“江家,本該是我的,怎麼可能空手送給外人。”
他的神色帶了些陰毒,不像我印象中的樣子。
正說著,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肉眼可見的,江奇的情緒平複下來,“好的,我知道了,晚上過去。”
他瞥了我一眼。
“沒事的,我有時間,一定赴約。”
又是哪個女孩吧。
最近,江奇總接到這樣的電話。
我隱隱知道他在幹什麼,又不敢直接戳破那層表象。
我沒有父母,江奇是我唯一的家人。
我害怕,害怕事實的真相是我不能承受的。
害怕江奇真的是那樣的人。
害怕,我會失去這唯一的家人。
所以我日複一日的,在江奇敷衍的理由下自欺欺人。
可這兩天經曆了那麼多事。
我突然有一點小小的不甘。
江奇如果真的在乎我的話,為什麼不承認我的身份?又為什麼讓祝念那樣羞辱我?
想到江凜遠秘書給我發的短信。
我突然覺得,自己也該去赴個約。
上次會議室後,江凜遠的秘書就告訴我,總裁很欣賞我的能力,讓我有空去見個麵。
為了前途,不丟人。
我如期赴約了。
江凜遠坐在咖啡廳,煙灰色的外套,低垂著眼睛。
似乎連這裏暖黃溫馨的燈光,都驅不散他一身寒意。
“我很欣賞藍小姐的才華,不如調來總部,職位跟現在一樣,但薪資加兩倍。”
他抬起頭看我,臉色居然是少有的緩和。
“可能我要想一下。”
我摸著咖啡杯把手,遲疑著吐出了這句話。
總歸,我要考慮江奇的態度。
他凝眸看著咖啡:“不適合的咖啡,哪怕再貴再喜歡,喝下去都會不舒服。”
“藍小姐是聰明人,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沒說話,隻苦笑了一下。
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也知道,哪怕隻論上下級,江奇也不值得我跟隨。
他在商業上天賦一般,又自大專製,自尊心極強。這樣的人,很難成事,倒是失敗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不過是,不舍得而已。
腦海裏閃過無數跟江奇在一起的畫麵。
恍惚間,我好像真的聽見了他的聲音。
“你好,黃家的二小姐是嗎?”
“對的,我現在是單身。目前在啟峰任總經理。”
“我們公司有個項目跟你們有合作,也算是天賜的緣分。”
思緒拉回,我的臉色變得難看。
這分明就是江奇。
他居然在這裏相親?
一股火氣燒到心頭,江奇的話襯得我剛剛的遲疑像是個笑話。
在我為他考慮的時候,他對著另一個女孩獻殷勤。
以往刻意忽視的畫麵在腦海裏交織。
江奇做得肆無忌憚。
各種各樣的應酬,衣服上的香水味,找到公司來的祝念,現在又是相親現場。
憑什麼,他怎麼敢的。
我掐緊了手,心臟被酸痛和憤怒包圍。
腦子裏“哢嚓”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裂成了碎片。
冷著臉走到江奇身前,我壓著火氣問他。
“江總這是在幹嘛?相親嗎?”
突然見我過來。
江奇變了神色,眼中閃過一抹心虛:“你怎麼在這?”
瞟了一眼對麵的女孩,他又變得平靜:“有什麼事情回公司說,這會兒我有私事。”
我低頭看著他,看著這個陪伴我十幾年的人。
他現在的臉精英,俊美。
透著股我討厭的市儈氣息。
與當初赤誠熱烈的少年大不相同。
“這位小姐是?”對麵的女孩好奇的問。
江奇幹笑了一聲,“我下屬,可能公司有事,我問問......”
“啪!”
江奇的話還沒說完,我一巴掌就扇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