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熄了燈,點了蛋糕的蠟燭,準備許願。
上一次我們見麵還是在我為了幫吳澤解決他公司融資的飯局上。
我這些年的鼓勵和幫助,讓他覺得他已經實現了跨階級的跳躍,已經完全融入了我的圈子,甚至是可以頂替我的位置了。
但是他小看了這個圈子的排外程度。
為了不讓他難堪,我隻好宣布我們是一家人。
所有人都默認了他將來會娶我。
杉家千金下嫁小白臉,多麼可笑的笑話呀。
做這些的時候,吳澤的態度始終冷淡,蹙著眉頭,沒有說話。
哪怕是關燈之後,他也還亮著手機屏幕,在回消息。
手機發出的光照亮了吳澤那張臉,他緊緊抿著唇,眼底一片冷然。
見過了他真正愛我的樣子,現在的他讓我感覺很陌生。
我問:“你許了什麼願?”
麵對我無聊的問題,他微蹙的眉心,隱隱透著幾分不滿,不耐煩地回答道:“不許願。”
“你不問問我,我許了什麼願嗎?”我的語氣不帶一絲情緒。
“你許了什麼願?”他順著我問。
但是他還沒等我回答,他的手機又來信息了,又道:“過完了嗎?過完了,我就先走了,公司還有事呢!”
說完,他就拿起他的外套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在心裏默默說:“我許的願望是祝我一切都好。”
從他回來又離開,不到十分鐘。
我的心徹底涼了。
和吳澤在一起的七年裏,我給了他我能給的所有幫助,事業上的、生活上的,為他鋪路為他奔波。
他也因此為自己的前途打下基石,築起高樓。
吳澤一畢業就拿到了大廠的offer,工作三年之後,就建立了自己的公司。在與我交往之後,吳澤平步青雲。
大家都看得出來,吳澤背後是我在助力。
閑聊時都會感歎一句,“青年才俊遍地都是,不過想要出頭就得認識一個杉大小姐了”。
但隻有吳澤不知道。
可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誰會願意相信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公司啊?
我的沉默,讓他覺得他所擁有的一切都與我無關,都是他努力得來的成果。
我在局中因愛他讓自己深陷淤泥,他在局中看我在淤泥裏困住自己。
其實我早就知道答案了,我隻是想聽他怎麼騙我。
我拿起他落在家的平板,裏麵的消息和他手機是同步的。
沈清清:“吳哥,你在哪?”
沈清清:“你什麼時候回來?”
沈清清:“我生病了,好難受,想見你。”
還有一張帶著體溫計的自拍,體溫計上顯示著38度,自拍上的女孩楚楚可憐,姣好的麵容上透露著脆弱與委屈。
吳澤隻回了一條,在我許願的時候:“乖,我現在就來。”
30秒文學平等地降臨在了我的身上。
沈清清是吳澤公司新來的實習生,年輕漂亮,又很會示弱,也很會拿捏人心。
她在別人的感情裏遊刃有餘。
她和吳澤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她從不向吳澤索取任何名分,她知道吳澤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比如年輕的生命力、久違的激情,她也總是適當地向吳澤索要什麼。他們之間的關係微妙地平衡著。
我看著她想起了曾經的吳澤,他那時候剛剛大學畢業,也是這樣的年輕有魅力。
那時的他對未來的一切都充滿了激情,這種激情也感染了我,我以為那是愛。
因為愛,我賦予了他更美麗和高尚的朦朧。
現在,我彎腰避開光看清他,才發現,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