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天喬小慈、顧雲卿、阿良三人帶上裝東西的背簍竹籃，就坐上去縣城的牛車了。

如今天冷，前往縣城的人少，今天很幸運的，牛車隻拉他們三人。

而在牛車經過喬家時，喬小慈卻看到喬善兒拄著一個拐杖，正要到家門口坐著曬太陽。

她一看到喬小慈三人，臉就跟吃了蒼蠅一般肉眼可見的變綠了。

看到她這個樣子，阿良樂不可支地對喬小慈道：“姐姐，你看她！”

喬小慈忍笑，“阿良，得饒人處且饒人。喬善兒要跟誰在一起都跟旁人沒關係，隻要他們家不再來找茬兒就是了。”

阿良眼睛閃了閃，深以為然地點頭，“姐姐說的是，我不該嘲笑她！”

一旁的顧雲卿聽到了，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

如今阿良已然成了喬小慈的跟屁蟲，小丫頭說一兩句有道理的話，阿良就激動不已，覺得自己姐姐真厲害！

喬小慈注意到顧雲卿的神色，撅著嘴道：“怎麼了，誰要你平時不陪阿良玩！”

顧雲卿一愣，“是阿良不找我玩......”

阿良卻抱住喬小慈道：“哥哥太悶了，不是練字就是幹活兒，還是和姐姐在一起有趣！”

起初阿良是和顧雲卿比較親的，但小孩子就是貪玩，而喬小慈總能找到一些有趣的玩意兒，就是下雨後挖蚯蚓，兩人也能樂嗬半天。

時間久了，阿良自然更願意跟喬小慈一起玩。

這時趕牛車的車夫笑道：“孩子從來都是跟娘更親的麼，當爹的要掙錢養家，自然沒時間和孩子一起玩了。”

原主因為癡傻的緣故，一直到十八也沒有成親，在這個時代算是晚婚了。

像阿良這樣大的孩子，外人看不出年紀，這車夫又不是桃花村的，還以為這是一家三口進縣城呢。

顧雲卿聽到這話有些尷尬，正要讓車夫不要亂說話，喬小慈卻先笑了，“你們這才是歪理，他是讀書人，整天念叨什麼子不教，父之過。如今又說女子才應該相夫教子？好話賴話都讓你們說了！”

喬小慈說這話時是打趣兒的語氣，聽到這話，車夫也跟著笑了。

顧雲卿想要說的話也說不出口了，隻得不再出聲。

他看著喬小慈，心中卻有些訝然，她居然還知道《三字經》，此前果然是裝瘋賣傻。

而她如今雖然麵容醜陋，可顧雲卿看起來卻一點也不厭惡，反而覺得就算是這樣一張臉，也覺得和往日大不相同了。

談笑間，牛車晃悠悠到了縣城，三人下車，拿上東西往縣城裏去了。

縣城裏果然比村子裏要熱鬧多了，即使天氣漸漸冷了，大街上也滿是來往叫賣的小販和行人，還有不少茶肆酒樓飄來好聞的香氣，跟村子裏的家常飯是不一樣的味道。

聞到這個味兒，喬小慈嘴裏就沒出息的瘋狂分泌口水。

她新奇地四處看時，無意間看到阿良也一直在咽口水。

兩人對視一眼，都去纏顧雲卿，“雲卿哥，咱們中午在縣城吃吧？吃碗麵也好啊！”

被兩邊一大一小拽著胳膊來回晃，顧雲卿肩上裝著書的褡褳都差點掉了。

他趕緊讓兩個催命鬼停下，無奈道：“出發前娘給了銀子，就是讓咱們中午在縣城吃東西的。”

“太好啦！”喬小慈和阿良高興地擊掌相祝。

顧雲卿看著越來越頑皮的阿良，道：“你現在是越來越會撒嬌了。”

阿良反倒一副自豪的樣子，“都是姐姐教我的，姐姐說撒嬌和眼淚是小孩子最好用的武器了！”

顧雲卿頓時不讚成地看向喬小慈，喬小慈卻得意道，“唯女子和小人為難養也，我是女子，撒嬌和眼淚自然也是我的武器咯！”

顧雲卿幾乎要被氣笑，“那句話並不是這個意思......”

喬小慈自然知道，但有時候要裝不知道，她四處觀望著轉移了話題，“醫館在哪裏？馬上就晌午了，趕緊把藥賣了好去吃飯，下午你不是還要去書院嗎？”

可她心裏想的卻是，顧雲卿是一個老古板，以後教出來的孩子也一定是一個小古板！

幸好阿良不是他親兒子，她可不想阿良變成那樣無聊的孩子，不然一大樂趣就沒有了！

顧雲卿不再和喬小慈胡鬧，道：“就在前麵，跟我來。”

三人來到了縣城裏最大的醫館，回春堂。

喬小慈四處看了看，就見這裏位置不錯，臨近的就是縣城裏有權有勢的住宅區，想必這醫館主要是給那些當官兒的人服務的。

不過店裏也有不少普通老百姓，也是在這附近住的。

那想來不會太摳門。喬小慈第一觀感不錯，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三人來到櫃台前，就有夥計劈裏啪啦打著算盤，頭也不抬地問：“包藥還是治病？”

喬小慈心情頗好的將裝有靈芝的籃子放在櫃台上，笑眯眯道：“我們是來賣藥的！”

這女子聲音挺好聽，清亮如溪水，又聽說是賣藥的，夥計就抬頭去看——

“媽呀！”夥計猛一抬頭，被喬小慈的臉嚇得猛一後退，“你青天白日頂著這張臉出門，扮鬼啊！”

顧雲卿和阿良立刻皺起眉，一個準備開口，一個準備動手。

可兩人還沒來得及，喬小慈卻先動作了。

“啪！”

她猛地一拍櫃台，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連櫃台上的金蟾都震了震，整個醫館都靜了下來。

“你說誰醜？顧客就是老天爺懂不懂？信不信我把你揍成豬頭？！”

喬小慈的臉本就猙獰，此時一發火，真就如同惡鬼一般，把那夥計嚇得直打哆嗦。

連顧雲卿和阿良一時間都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就在這時，忽然門外有人怒喊道：“就是回春堂把我們幺兒治死了，你們大夫人呢，出來償命！”

那夥計簡直喜出望外地就要往外跑，卻被喬小善一把攥住領子，“你是大夫嗎？我要賣藥！”

那夥計簡直要跪地求饒，“女俠，小的錯了，別生氣，究竟是什麼仙藥？小的這就給你看！”

“哼，這還差不多！”

喬小慈將籃子上的布掀開，就聽那夥計看到靈芝後倒抽一口氣，可她已經將目光放在店門口鬧事的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