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刮了刮我的鼻子,輕笑。
“你忘記我們是在四月在一起的嗎?”
對於他的示好,我視而不見。
我困了,就自顧自躺下。
現在我的腦袋就像一團漿糊,亂亂的。
周顧遠翻身將我攬入懷中。
他身上熟悉的木鬆香曾經讓我感到安心,但現在卻侵蝕著我,傷害著我。
“你怎麼了,有什麼都可以跟我說。”
他輕輕地摩挲我的頭。
在外人看起來很是溫馨,可我隻感覺後背一涼。
“我昨天又夢到那件事了。”
那件傷害我一輩子的事。
我試探他的反應。
周顧遠隻是自顧自將我抱緊,沒有說話。
隨後一滴一滴眼淚落在我脖頸間。
“如果我早點到就好了,這樣你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他帶著哭聲小聲呢喃。
此時我已分不清這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
我看著天花板,一字一句道:“自從那件事後,我覺得身上的每一處都是肮臟的。”
周顧遠扣住我的手,堅定地看著我的眼睛。
“你不臟。”
他否定我。
我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說自己的:“如果有一天你也嫌棄我了,可以跟我說一聲。”
“不用趕我,我自己就可以放你自由。”
我苦澀的朝他說,閉上眼睛。
周顧遠就像一個發脾氣的小孩,嚎叫道:“我不許你這麼說!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現在在我眼裏,有兩個周顧遠。
一個是在群裏對我滿是輕視的周顧遠。
一個是現在說著永遠不會離開我的周顧遠。
一個人給我一巴掌,一個人給我一顆糖。
虛幻與現實重疊,讓我找不到真正的他。
高中的時候,周顧遠就喜歡我。
不過是其中一員,因為我外貌和成績出挑。
但那時候忙於學業,根本沒有心思戀愛。
成人禮完,原以為自己可以放鬆了。
沒想到噩夢卻來了。
那酗酒的人狠狠地掐著我的脖子,一邊撕裂我的衣服。
連呼吸都是奢侈,更別說呼救了。
結束之後,被路過的周顧遠發現了。
他將身上的外套披在我一毛不掛的身體上,遮蔽住我最後一絲尊嚴。
最後還是他報的警,冷靜的陪警方提取證據。
不知哪來傳來的謠言,說我是自願的。
這讓本身心俱憊的我更加無力,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在我一次次用刀片劃向自己的時候,是周顧遠攔住了我。
他不顧疼痛將我手上的刀片奪過來,即使鮮血淋漓。
我崩潰大哭:“我太肮臟了!他們都說我這種人不配活在這世界上!”
周顧遠不會說什麼華麗的辭藻,隻是一次一次向我肯定:“這不是你的錯!”
“你首先要站在你自己身邊!”
於是,小小的他就陪著我抵抗全世界。
隻是我沒想到,曾經那麼義無反顧的他。
也隻是虛情假意。
果然,人心可畏。
今夜,我做了一個夢。
夢到周顧遠變成侵害我的那個人。
他一邊在我身上喘著粗氣,一邊說著:“女人果然還是硬來才聽話。”
結束之後,並沒有人來救我。
他將我掐死之後就把我留在廁所裏了。
永遠留在那個深淵裏。
醒來,全身被汗浸透。
周顧遠睡眠很淺,起來之後拍拍我的後背。
“又做噩夢了嗎?”
他睡眠淺這個習慣是因為我。
那段最難熬的時間,我半夜想不開就會去天台坐坐。
從那以後,周顧遠再也不敢睡熟。
他說:“這是我專門為你留的神經。”
我回過神,愣愣的應了他一聲。
“嗯。”
他輕歎一口氣,又將我摟在懷裏。
“寶貝不怕,我一直都在。”
他寬大又溫暖的手摩挲著我的背後,讓我靜下心來。
隻是我沒想到,此時含情脈脈的周顧遠,是怎麼可以說出那樣的話的。
他像一個雙麵人,一把刀將他割裂。
周顧遠又將我哄睡,隻是我一夜未眠。
早上,他替我掖了掖被子。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見一個客戶。”
我乖巧的點點頭。
周顧遠隨後又把早餐端到桌上,叮囑我記得吃。
我們就像一對平常的夫妻。
就好像昨天的事,從來沒發生過。
正好今日是星期天,幹脆去咖啡店整理一下自己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