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整,溫川和江琳兩人如約來到商場。
李月正愁眉苦臉的試穿衣服,當季新品一套套脫下,卻仍沒找到稱心如意的。
“您身材比例勻稱,長裙反倒掩蓋了優點。”溫川適時上前,“低飽和色修身旗袍,搭配純色珍珠披肩,剛好能襯托出您優雅高貴的氣質。”
瞧見長相驚豔的溫川,李夢先是滿眼警惕,視線瞟到江琳時,轉瞬變成笑意,“阿琳,你什麼時候來的啊?”
“好巧啊李月姐。”江琳熱絡上前,接過溫川手裏的衣服,催促道:“我這位朋友可是著名的設計師,你聽她的建議,絕對不會出錯。”
李夢將信將疑的接過衣服,在導購員的幫助下進了試衣間。當風姿卓越的自己呈現在鏡中時,李夢激動的握住了溫川的手。
仿若久經磨難的千裏馬,終於遇到了伯樂,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這麼好看。”李夢掏出手機,“你可以幫我拍張照片嗎?我想發給我老公看看。”
溫川淺笑,“當然可以。”
刷卡付款一條龍過後,幾人尋了家咖啡店歇息。正午陽光明媚耀眼,李夢一晃瞧見溫川無名指的鑽戒,“溫小姐,你都結婚了?”
溫川點了點頭。
“你長得這麼好看,你老公一定對你很好吧。”李夢雙手托腮,歎了口氣,“真羨慕你,不像我無名無份的,花錢買件衣服都要看人臉色。”
溫川抿了口咖啡,故作不知,“你老公對你不好嗎?”
“剛在一起那會兒還好,做什麼事情都肯想著我。”李夢低頭攪弄著咖啡,“前段時間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經常一整夜見不到人影。我也問過,他隻說和朋友在酒吧談生意。”
“誰會在那種地方談生意啊。”李夢苦笑著,“他騙我,我便也信了。”
溫川抿唇沒說話,感情這種事,她一向搞不懂,也沒有任何話語權。
“李夢姐,你看看,照片修得滿意嗎?”身旁江琳眼見氣氛不對,忙將手機遞到李夢麵前,“你臉型流暢,本身底子就好,其實用不著修的。”
“以色侍人嘛,還是修一修好。”李夢滿意得將照片保存進手機裏,江琳瞥了眼時間,已經五點半了,“快吃晚飯了,李夢姐不回去陪老公嗎?”
李夢搖了搖頭,“他今晚九點還有應酬,估計又是去酒吧談生意吧。”
溫川眸子一緊,昨天不歡而散後,張春守連夜換了酒店。
這裏距離晉州唯一的酒吧開車就要一個多小時,不熟悉路況的情況下,還是早一點走比較保險。
她拉著江琳起身,隨便尋了個借口離開。
兩人在路邊叫了輛出租車,剛係好安全帶,江琳的消息就彈了過來。
溫川掏出手機,視線頓在屏幕上,“這是什麼?”
“給她修圖的時候看見的。”江琳咧嘴一笑,“以防談判不順利,這就是遏製住張總最好的籌碼。”
溫川看了她兩秒,將視頻保存到相冊裏。
晉州的夜晚太過靜謐,以至陸澤的電話打來時,連江琳都嚇了一跳。
“溫川姐,大BOSS的電話哎!”
溫川按下接聽鍵,被聽筒浸潤過的低沉嗓音從那頭響起,“想我沒?”
江琳瞬間豎起耳朵,什麼什麼?
溫川淡聲,“有事嗎?”
“沒事還不能給你打電話了?”陸澤戲謔,“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還在處理中。”溫川視線掃過窗外,“沒什麼事,我先掛了。”
江琳見溫川收起手機,好奇問,“溫川姐,公司的人都說宋瑤和咱們陸總天生一對。可我怎麼覺得,陸總和你更配一些啊。”
車子停在酒吧門口,溫川開門下車,避而不談,隻淡聲叮囑道:“致癌物的事拖一天,對公司的影響就多一天,所以我們今天務必要拿下張總,明白嗎?”
江琳鄭重點頭,“明白。”
另一邊,隱蔽在樹下的黑色轎車裏,陸澤凝著兩人消失在酒吧的身影,拇指滑動停頓在屏幕的掛斷鍵上,瞬間切斷聽筒裏傳來的忙音。
——
舒緩的音樂回蕩在酒吧的角角落落,溫川環視一周後,抬步往西南角走去。
張春守正悶頭喝酒,忽地頭頂一暗,頭都沒抬,單聞香水味,就猜到了是誰。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溫川坐到對麵,“張總要是積極配合,我本可以不用來這一趟的。”
張春守輕笑,抬手倒了杯酒,沿著桌麵推到溫川麵前,“溫小姐想說什麼?”
溫川直入主題,“這次致癌物風波,主要責任在鴻遠企業,所以按照合約規定,貴公司應賠償全部金額的百分之八十,也就是三千四百萬。”
“但我們做過價值評估,鴻遠企業固定資產加上市場流水,總共不過兩千五百萬元整。”溫川拿出評估報道,遞到張春守麵前,“如果張總願意,Indigo也很支持以股抵債。”
“以股抵債?”張春守冷冷開口,“Indigo的胃口,倒是大得很啊。”
溫川不疾不徐,“以股抵債聽起來確實冒昧,但針對的是有經濟基礎的潛力企業。張總應該很清楚,鴻遠近幾年的發展,已經在走下坡路了。”
“既如此,你還要鴻遠的股份做什麼?”張春守悶了杯酒,“隻怕溫小姐真正想要的,不僅僅隻是這些吧。”
“我還要鴻遠企業的麵料渠道和進貨市場。”溫川繼續說:“拋出這批有問題的麵料不談,鴻遠的渠道市場在江城是數一數二的存在,Indigo原意以高出市場三倍的價格收購。”
張春守霍然看向她,溫川淺笑,“無論對於鴻遠企業,還是對於張總您自身來說,這都將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氣氛有片刻凝滯,張春守似乎在權衡這話的真假,溫川也耐著性子等他。
約莫過了兩三分鐘,前者將酒杯往桌上一磕,朗聲道:
“好,就依你的辦法,以股抵債。”
兩人達成共識,溫川和江琳便就離開了。
走到門口時,江琳顧著說話沒看路,差點撞到端著酒杯的服務生。
溫川伸手去拉她的同時,胳膊剛好撞上迎麵而來的男人。
顧不得疼痛,溫川趕忙道歉,“不好意思這位先生,請問您有沒有事?”
男人高了溫川一頭,被撞的位置剛好在胸口,但他麵上不顯痛意,反而流露出溫潤的笑,“我沒關係,你有沒有事?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溫川婉拒,“不勞煩先生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江琳還沒從一係列抓馬的事情中回過神來,就被溫川拽著,鑽進了出租車裏。
江琳,“溫川姐,我們就這樣拿下張總了?我總覺得事情太過順利了,但又說不清問題出在哪,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張春守蟄伏在商場多年,很清楚當前鴻遠麵臨的局麵,以股抵債是眼下唯一的出路。”溫川抿唇,叮囑道:“今晚加個班,把合同整理出來,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找他簽字。”
江琳,“好!”
酒吧裏,剛從洗手間出來的張春守,腳還沒邁出門口,就被人圍在了牆角裏。
為首的男人眉目清明,麵容掛著溫潤的笑,“聽聞張總最近手頭有點緊,我剛好有一筆生意想和您談談。”
“哢嚓”一聲,兩個密碼箱赫然打開,張春守望著刺目的紅色,咽了口唾沫。
男人見狀,笑著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您放心,事成之後,我還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