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戀八年,顧乾媽媽一直不喜歡我,我都避免跟她單獨相處。
可送他媽媽上飛機前,顧乾學校科研項目出了問題,隻能是剛拿駕照的我去送她。
因為追尾,我在42°的高溫下,被顧乾媽媽扇了耳光。
我聯係不到顧乾,卻看到他學生發的朋友圈:
“被顧老師暖到的第8次,幫我洗生理期弄臟的裙子,想嫁!”
照片上,我省吃儉用給顧乾買的高檔襯衫被隨意挽起,上麵還洇濕了好幾處。
而我沒有像以往那樣裝作看不見,而是評論:
“男未婚女未嫁,祝福。”
...
顧乾媽媽看不上我,顧乾一直知道。
我跟他媽媽數次見麵都是不歡而散,但這次,顧乾丟下我讓我獨自麵對。
我站在車流擁擠的馬路上。
挨了巴掌的臉頰被熱氣烤得生疼,覺得自己像個融化的冰淇淋。
而顧乾媽媽還在厲聲指責我,就連撞了我的車主都有些不好意思,可她依舊不依不饒怪我技術不好逞強開車。
絲毫不提是她非要享受兒子的新車。
我撥的電話都被他掛斷,隻有一條消息:“你沒有自己解決問題的能力嗎?”
而我看到了他的學生蘇若依發了朋友圈:“被顧老師暖到的第81次,幫我洗生理期弄臟的裙子,想嫁!”
那一瞬,我覺得我跟他沒有未來了。
我沒有像以往那樣裝作看不見,而是評論:“男未婚女未嫁,祝福。”
我查了事故處理攻略,又在顧乾媽媽的數落聲中叫了專車送她去了機場。
一切都解決好後,已經是傍晚。
顧乾再沒有聯係過我。
以往他忙起來總是這樣,對話框裏能羅列出幾十條我發給他的消息,卻沒有一條他的回複。
我也早就習慣了他的冷淡。
我關掉手機,簡單給自己煮了碗麵,吃完睡覺。
2
迷糊間,我聽到外麵有開門的動靜,看了眼床頭的鐘,午夜十二點半。
臥室門被打開,見我醒了,顧乾開燈,“你醒了,今天實驗室出了狀況特別忙,你沒什麼要緊事吧?”
我被強烈的光線刺得眼睛一痛,用手擋了擋。
腦海裏浮現出今天一整天的兵荒馬亂,而他忙著給別人洗裙子,現在例行公事一樣問我事情要不要緊。
我搖頭,“沒事。”
現在確實沒事了。
不論是當街被扇耳光的羞恥感,還是撞車那一瞬的恐懼感,都已經過去。
顧乾點點頭,出去了,不過片刻又返回來,“夏然,你什麼時候學會暗戳戳地耍脾氣了?嘴上說著沒事,背地裏卻搞一些小動作!”
我皺眉從床上坐起來,白天被曬得發暈的頭讓我反應有些遲緩。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顧乾說的耍小動作是因為我晚上沒有給他準備晚飯。
他認為我在耍脾氣。
也是,從前不管他回來多晚,冰箱裏都會給他留好飯菜,今天我沒做。
倒不是生氣,隻是我回來的時候太累了而已。
我動作輕緩地下床,頭還是有點暈,“你想多了,我隻是回來的時候有點累,隻給自己煮了碗麵。”
見我起床,顧乾抿了抿唇,神情略微不自然,“我聽我媽說了,她是心疼我剛買的車被撞,行動過激了點,我代她向你道歉。”
原來他知道了啊。
但這都不重要了,以後也不會再見麵。
我勾唇,“嗯,我知道了。”
顧乾眉頭皺了下,有些怪異地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口渴,出了臥室去喝水,不一會兒顧乾出現在我身後,“我襯衣弄臟了,明天你洗一下。”
他手裏提著襯衣,在我麵前轉了一圈,就放進了洗手間的衣簍裏。
正是白天我在蘇若依朋友圈看到他穿的那件。
是我用兩個月的兼職工資給他買的。
以前也一直都是我給他洗。
用40°的溫水手洗,之後熨燙平整。
就是我這麼多年的悉心照顧,才有了他們大學裏無數女生投票選出的年度最帥導師。
也讓他有了給女學生洗裙子的機遇。
多諷刺。
以後,老娘不伺候了。
3
我把水杯衝洗好,對從洗手間出來的顧乾道,
“衣服你以後自己洗吧。”
顧乾臉色瞬間沉下來,“夏然,你還有完沒完,這點事就過不去了是嗎?”
“顧乾,我也有自己的工作,我不是你的保姆,你是覺得我就應該每天伺候你嗎?”
我從大學就跟顧乾在一起,我們同樣來自小城,同樣家境貧寒。
也同樣是省狀元。
可在考研的時候,因為條件不好,我選擇了出去工作,顧乾繼續深造。
如今,他是前途無限的大學導師,我隻是一家小公司的職員。
“夏然,明天是周末,你有什麼工作?你就是心氣不順想找借口發泄,你現在怎麼變成了這樣?而且你的工作是什麼機要崗位嗎?”
確實不是。
我隻是一家小食品公司的員工。
但就是我的這份不是機要崗位的工作,支撐了我跟顧乾五年的生活開銷,讓他順利畢業留校。
而現在,他覺得我的工作不體麵,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我想起項目組長說的總公司考核,應該好好問問她這件事。
我輕笑,“顧乾,你的襯衣是怎麼弄臟的你我心知肚明,我不會給你洗的。”
顧乾在我的眼神注視下並沒有一點的慌張愧疚。
相反,他竟出奇地憤怒,
“夏然,你在懷疑我跟小蘇嗎?你思想怎麼這麼齷齪!”
“我本來不想追究你什麼,現在我倒是想問問你,你今天那條評論到底什麼意思?”
“你一個大學教授,八個字都看不懂嗎?”我反問。
評論他看到了我不意外。
當時蘇若依加我好友還是他推薦的名片。
蘇若依什麼意思我早就明白。
但曾經我以為顧乾這麼坦然地讓我們互加好友,是心裏沒有一點其他想法的,是對我的坦誠。
我也因為蘇若依發的那些朋友圈跟他吵過架。
可他總說,一個小姑娘在外獨自求學不容易,能幫怎麼都要幫一把,更何況他是蘇若依的老師,更該照顧她。
讓我不要胡亂揣測。
我漸漸地選擇視而不見。
可顧乾會在她過敏時跑十幾個藥店幫她買常用的過敏藥。
會把磨破了腳的我丟在商場,隻為她能吃上熱的家鄉特色小吃。
這些我都可以當作他是照顧一個學生。
那洗生理期弄臟的裙子呢?
她發的想嫁的朋友圈呢?
究竟是我傻,還是他們傻!
顧乾氣得胸口上下起伏,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冷著臉說了句不可理喻,就再沒進臥室。
他大概以為我會像以前一樣,會擔心他著涼,向他道歉,之後哄著他回臥室睡。
但這次,我不會了。
4
這一覺我睡到上午十點,起床時頭腦清明。
顧乾不在,餐廳的桌上卻放著一份早餐,貼著顧乾寫的便簽,“然然,我想了一夜,昨天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早餐是你最愛吃的湯包。”
字跡蒼勁好看,上學時我最喜歡顧乾用鋼筆寫我的名字。
現在看著卻沒什麼感覺了。
把便簽丟進垃圾桶,我打開他買的湯包,發現已經涼了,還粘在一起,看了有點倒胃口。
況且,這是我大學時喜歡的,現在早就不愛吃了。
剛坐進出租車,顧乾給我發消息,“然然,湯包吃了嗎,味道怎麼樣?”
我轉頭看了看還放在桌上的包子,避免他追問,隻回:“嗯。”
“然然,昨天是我太過激了,但我跟小蘇就隻是單純的師生關係,你不僅懷疑我還評論那樣的話,我真的很傷心。”
絲毫不解釋他幫蘇若依洗裙子的事,反而指責我懷疑他。
也是,既定存在的事實,他解釋不了。
但也不重要了。
“知道了。”
“你不生氣就好,同事給我推薦了一家新開的餐廳,我晚上帶你去吃吧?”
“我有事,改天吧。”
回完這條,我把手機息屏放進包裏。
“夏然,這邊!”
藍姐衝我招手,“不好意思啊,讓你來這找我,一到周末就得帶孩子各種補習。”
我笑著說沒關係。
“要我說呀,上次總部的祁總看好你的能力,想調你過去的時候你就該同意的,這回怎麼想通了?”
“可能終於開竅了吧。”
“這些資料你拿回去看,這一周你好好準備,以你的能力肯定能過。”
我跟藍姐道過謝,帶著學習資料回了住處。
我所在的公司隻是一家分公司,總部在其他地方,如果我去了就會跟顧乾異地。
之前我一直不想離他太遠,現在想想,可能想留在顧乾身邊隻是我一個人的自作多情罷了。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成全他,現在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
5
考核還有一周,我要學的東西很多,時間有些緊張。
顧乾回來的時候,我還在看資料。
“你在家?”
見到我,他有些驚訝,還有些我看不懂的怪異尷尬。
我頭都沒抬,隻淡淡嗯了一聲回應。
耳朵裏卻忽然聽到一道輕軟好聽的女聲,“夏然姐,你在家呀!顧老師你就會騙我,還說夏然姐不在家,是不是就怕我打擾你們二人世界呀?”
我轉頭,看到蘇若依跟顧乾一起站在玄關。
此刻,她正仰著頭衝顧乾撒嬌。
從我的角度看去,男俊女美。
要是以前我怕是會生氣,迫不及待地將他們分開,現在看著還怪養眼的。
顧乾卻沒看蘇若依,隻是有些緊張地看著我,“小蘇非要為昨天的事情向你解釋,說怕你生氣,我說你不在家她不信,我才讓她上來看看的。”
真是稀罕,顧乾竟然向我解釋起來了。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
我笑了笑,“解釋就不用了,我沒放在心上。”
“蘇同學就當這是自己家一樣,我還有工作,就不招呼你了。”
反正她也是想上位。
我的注意力又放在電腦前的資料上。
不一會兒,蘇若依卻又湊過來,“夏然姐是什麼工作呀,周末還要這麼辛苦。”
我忽然被打斷思緒,有些不爽,“不是什麼機要崗位,無足輕重。”
顧乾突然出聲,“夏然。”
我看他,“怎麼,我說得不對嗎?”
這是他昨天晚上剛剛說過的,相信他能考省狀元的腦子不會這麼快就忘了。
6
顧乾臉色難看,抿了抿唇,
“沒有不對,小蘇怎麼也是客人,你去榨點果汁給她。”
我轉頭看著顧乾,覺得他是瘋魔了。
“顧乾,你的學生沒有一點基本的禮貌,你也不教教她嗎?”
“什麼叫客人,不請自來那是不速之客!”
蘇若依視線在我們兩人身上轉來轉去,眼眶通紅,委委屈屈地道:
“對不起夏然姐,是我怕你誤會才想著來道歉的,是我纏著顧老師非要上來看看的,你們別為了我吵架。”
“夏然姐,不管你愛不愛聽,但我還是要說一句,既然你工作不那麼重要那你好好照顧一下顧老師吧,他都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