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讓我失望,景恒前腳剛走,薑玉瑤後腳就帶著一幹仆從走了進來。
嬤嬤得了她的眼色,一把將我從床上拉起。
她們絲毫不顧及我還衣衫不整,端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藥,就要給我灌下。
湯藥還有些燙舌,我本能地掙紮,可她們卻完全不顧我的反抗。
嬤嬤掐著我的脖子冷笑:“太子妃好心賜給你坐胎藥,你可別不知好歹!”
我被嗆得連連咳嗽,不過總算是喝下了這一碗湯藥。
其實這湯藥對我來說,喝不喝都沒有什麼區別。
我這體質,懷孕是極容易的。
盡早懷上孩子也是我期望的,隻有這樣,我才有底牌,能為慘死的母親複仇。
父親與嫡母成親數載,隻得薑玉瑤一個嫡女。
可父親三代單傳,不願就此斷了香火,便千方百計找到了我娘的家鄉——好孕村。
據說這裏的女人全是易孕體質,且極容易生出雙胎甚至多胎。
我爹年輕時倒也算是風度翩翩,我娘就這樣被他哄騙,懷了身孕,成了他的妾室。
其實我爹隻不過是拿她當成生育機器罷了。
十月懷胎,我娘生下我,可父親有些失望,我不是個帶把的。
不過,我娘的肚子很爭氣,在我兩歲時又有了身孕,且被大夫診出是雙生子,父親大喜。
但嫡母卻不容許我娘生下兒子威脅她的地位。
於是,她買通產婆,讓我娘在生產時出了意外,落得個一屍三命的下場。
那時我才三歲,眼睜睜看著我娘血崩而亡,娘的血混著兩個弟弟的血幾乎浸滿了整張床鋪。
臨死前,奄奄一息的娘親緊緊抓住我的手,她說:“琬兒,活著,一定要活著......”
是啊,活著,活著才能報仇。
我娘死不瞑目的模樣總在午夜夢回時出現,提醒著我,我還有血海深仇沒有報。
不過也多虧了我的嫡母,她向來愛麵子。
此事鬧得極大,我外室女的身份再也瞞不住。
為博賢名,嫡母才勉強留下我,可卻任我在府中自生自滅。
而我娘之所以難產而死,不僅僅是因為嫡母的手段,更是因為當年被薑玉瑤養的貓衝撞,早產動了胎氣。
所以我娘的死,薑玉瑤和她娘全都有份。
想到此處,我低頭用餘光打量含笑品茶的薑玉瑤。
她向來將我的慘狀視作一場戲,一場讓她身心愉悅的大戲。
比如我此時此刻的醜態,就讓她頗為開懷。
“薑玉琬,我再警告你一次,乖乖聽話才能活命,否則,你知道我和母親的手段。”
“是。”我恭順低頭,輕聲應下。
薑玉瑤瞬間像是鬥勝了的雄雞,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我剛得的賞賜前,恨恨地說:“哼,想不到你這賤婢真是有點手段,竟讓殿下賞了你黎棠院住。”
“不過這些好東西,你可不配!”
說完,她指揮著她那一群仆從,將所有的賞賜搜刮一空。
我靜靜看著,不爭也不搶。
不過是些不打緊的玩意兒,給她又何妨?
我要的可不止於此。
而她要的呢,我很清楚。
今日送的是坐胎藥,不是避子湯,說明她很想讓我生下兒子,隨後去母留子。
這算盤打得可真是震天響。
但我不會讓她如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