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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媽歇斯底裏的壓榨下，我成了高考狀元。

因為她要用我的成績證明她不是一個失敗的女人。

要讓我離婚另娶的父親後悔。

為此她犧牲了我的童年，我的自由，我的快樂，我的尊嚴。

摧毀了我青澀又朦朧的初戀。

她成功了。

我高考70分。

我媽誌得意滿地享受媒體的追捧，還去直播她的教育理念。

卻不知道我已經在精神崩潰的邊緣。

收到清華錄取通知書那晚，她揚眉吐氣，我割腕自殺。

......

“出分了沒有？怎麼還沒出？”

“不是說今天就可以查分的麼！”

我媽蓬頭垢麵、眼睛通紅，像是困獸一樣焦躁不安。

她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

“在線人多，可能要稍等一會兒。”

我試圖解釋，我媽卻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

“你讓開！”

她薅住我的頭發用力把我扯開，自己整個身體都撲到了電腦上。

一遍一遍刷新頁麵，嘴唇哆嗦得像是破舊的風箱。

“清華！一定要考上清華！”

“一定要超過那個野種！”

“我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你要爭氣......”

她像祥林嫂一樣碎碎念，成績頁麵終於刷出來了。

卻是一片空白。

“啪！”

一個耳光狠狠砸到我的臉上：“你的分呢？為什麼沒有你的成績！”

“我含辛茹苦培養你這麼多年，你就考了一個零蛋報答我？”

“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我不如死了呢！一了百了！”

我媽怒吼。

我捂著發脹的臉，耳鳴、頭暈，轟轟作響。

我很委屈，卻不敢哭。

“這不是零分，而是成績被屏蔽了。”

“為什麼被屏蔽？你作弊了？”

我媽繼續嘶吼，但當看到成績頁麵注明“你的位次已經進入全省前50名”後，從暴怒變成了狂喜。

“全省前50？”

“安瑤，你有沒有可能是狀元？”

話音未落，高中校長親自打來了電話。

我考了710分，全市第一。

我媽徹底進入了癲狂狀態。

她一會兒哈哈大笑，一會兒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忽然又指著某個方向破口大罵。

“安慶軍！你這個負心漢！”

“我把女兒培養成了高考狀元！”

“你就後悔吧！”

“沒有你，我們娘倆活得更好！”

“比狐狸精和野種都好得多！”

“嗚嗚嗚！我這輩子沒有白活！我不是一個失敗的女人！”

“我是天下最成功的母親哈哈哈！”

原來課文裏的《範進中舉》並不算誇張。

不同的隻在於範進沒瘋，範進的媽瘋了。

我全程都很平靜，仿佛是一個局外人。

當了狀元高興麼？

高興。

但想起過去吃的那些苦，我又笑不出來。

更多的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

就像是一頭在沙漠裏艱難跋涉了三千裏的驢，忽然到了海邊。

驢子不會興奮跳到水裏撒歡，而是會怕這不過是一個虛假的海市蜃樓。

海水會消失，驢子還要在沙漠裏繼續受盡折磨。

隨後的幾天，我媽很忙。

忙著接清北高校招生辦的電話。

對接教育局和高中母校的物質獎勵。

接受媒體采訪。

還有人把我媽請到了直播平台，讓她講述教育子女的先進經驗。

甚至有賣保健品的商家已經聯係拍攝廣告是事宜了。

廣告詞簡單粗暴“喝了某某某，狀元跑不了。”

一向不在意外表的我媽開始注意形象。

她買了化妝品、新衣服，還做了頭發。

她臉上多了笑容，走路都輕快起來。

當然最重要的是要去我爸那裏炫耀她的榮光。

可等她回來後，我媽的臉色又變得枯敗晦暗。

“安龍被國外名牌大學錄取了......排名比清華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