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校友兼學妹,在學校裏沒有任何交集,能夠記住她,是因為她的臉。
那時我正跟薑琦陷入熱戀,而她的眼睛長得像薑琦。
她跟薑琦的美不分伯仲,氣質卻截然不同,一個是金雕玉砌養出來的矜貴大小姐,一個是家庭破碎貧窮泥淖裏趟出來的傲骨小白花。
這麼一番對比,我就記住她了。
現在看來,荷花出淤泥,寒梅傲立雪,不過都是假的。
一曲終了,安念徑直向我走來,她的目標很明顯是我,大家心知肚明,齊宇桐朝我曖昧地笑,自己去一邊跟美女們喝酒。
散場時,安念扶著我,想送我回家。
我喝的有點多,無力地任她扶著,卻被一隻手野蠻地拉開,腳下一崴,我險些跌倒在地。
還沒回過神來,有人將我拽起來。
竟是薑琦!!!
我一把揮開她。
她臉色肅穆,看了安念一眼,將我拉進車裏。
深夜交通順暢,但車內氣氛凝滯。
車子停在家裏的車庫時,她巋然不動,隻冷冷吩咐司機下車。
她鎖住了車門,我看著昏暗的停車場和她難看的臉色,感到可笑。
她做出這副被拋棄的怨婦樣子給誰看呢?
她看了我一會,嗤笑出聲:“今天穿得挺潮的,怎麼,耐不住寂寞了?”
她細長的手指戳著我的臉,拇指摩挲著我的嘴唇。
“是我太久沒有滿足你了是嗎?”她欺身吻上來,同時將後排座椅放倒。
我推開她,壓抑不住的怒氣讓我忍不住甩了她一耳光!
她吃痛捂臉,臉上卻露出興奮玩味的笑容。
“行啊,學會打人了,顧家的少爺有脾氣了啊。”
我愣在原地,拚命平複呼吸。我打了她,這個從前被我捧在手心裏嗬護的女人。
我無奈歎息:“薑琦,你放過我吧,既然不愛了就體麵點放開手。”
她霸道地吻上來,手在我身上遊走,“你真要離婚?你不會的,除非你想讓顧家臉麵盡失,顧家現在的處境已經很難了不是嗎?”
我渾身顫抖著:“你放了我吧……隨便你找哪個男人,別再讓我看見!”
她停下手:“你太聒噪了。”
她命令我不許反抗,扯下我的皮帶將我的手綁住,撕下裙擺將我的嘴堵住,再次欺身而上。
我度過了屈辱的一夜,漸漸地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中午,臥室的遮光簾緊緊拉著,窺不見絲毫光亮。
動動身體,渾身酸痛難忍,便放棄了起身的想法。
我思緒放空,和薑琦的過往卻不由自主地浮現。
初見她是在大二那年,她剛畢業,帶著家族使命從港城到北城發展。
顧家是北城商業圈頂層的存在,家中父母和睦,兄弟關係和諧,我作為顧家長子,自是從小被寵的驕縱又自我。
外來商人要融入不容易,可我偏偏對薑琦一見鐘情。
她一副港風貴小姐的模樣,和我從小到大見到的女人都不同。
隻一眼,我便淪陷在她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裏。
我對外放話她是我喜歡的人,纏著父親主動和她達成合作,助她在北城快速站穩腳跟。
對於她,我手到擒來。
不止一次,她靜靜抱著我:“從來沒有人像你這樣,無條件支持我,你是我永遠的月亮。
明月高懸,我心不變。”
後來我才明白,明月依舊,人心易變。
過去的薑琦,灰飛煙滅了。
打開手機,大量的消息彈了出來,先給宇桐報了平安。
最新消息是顧耀發來的:“我們跟薑家在競爭的那塊地,薑琦那邊突然宣布放棄了,姐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我知道,這是我賣身換來的,她對我的補償。
“不用擔心,正常競標就行。”
“她讓了?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我鼻尖一酸,隻告訴他沒事,讓他知道了,又是一陣無謂的爭吵。
她不幹人事,我便當被狗咬了一口。
再往下看,是安念發來的一堆消息,最新一條是兩個小時前:“我在你家門口。”
此時已經中午一點了。
我簡單收拾一番,換上牛仔T恤,走出房門時才發現手機沒拿,折身抬眸時,巨幅婚紗照映入眼簾。
我靜靜看了片刻,抓起床頭櫃的保溫杯,床尾站定,右手蓄力,保溫杯脫手而出,穩穩朝婚紗照中的薑琦砸去。
一聲巨響,我在尖銳的撞擊聲、玻璃的爆裂聲和林姐的驚呼聲中扭頭出去。
午後太陽光強烈,我不由地舉起手掌擋了一下。
安念就站在大門對麵右側,我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她正向我跑來。
她打量我一眼,眼眶有些發紅,神色憤怒。
我此刻的樣子有些狼狽,下顎兩側有於痕,嘴角帶傷,頸部和胸口有青紫的吻痕,我沒有遮掩。
她的表情讓我覺得很有意思,不過是見過幾次麵,卻演出一副深情的樣子。
我開口諷刺她:“我們學校課這麼少嗎,你天天在外麵跑?還是你打算傍上我進軍演藝圈?”
被我揭穿學生的身份,她露出訝然的神色:“學長認識我?”
果然是有備而來。
“你的目的是什麼?要錢?你生活遇到困難了,想找個人包養你?”
被我羞辱,她絲毫不惱,聲音帶著一絲雀躍:“學長是在學校見過我嗎?學長可記得我?”
我眯了眯眼睛:“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盯上我的?”
我厭煩了被人算計,隻想問清楚她的動機和目的,她卻下意識清清嗓子,挺挺身板:“我從入學便注意到學長了,那時學長已經有了女朋友。學長住在西區男生宿舍1棟,每周住四天;最愛吃東區飯堂的糖醋排骨和北區飯堂的麻辣燙……”
她說著,打開手上提著的麻辣燙保溫袋:“我今天給學長帶了愛喝的麻辣燙,希望你的心情能好一點,就是放的有點久了,可能不太好吃。”
從學校打包好過來一個小時,門口等了兩個小時,能吃才怪。
可我有些出神,從前買好麻辣燙接薑琦下課,每次她來了,總說我吃這些不幹淨,為了適應她的習慣,我隻好陪她一起去西餐廳。
我多久沒有吃這些了?
兩年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