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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如同利劍，將我割得體無完膚。

“你是他的妻？你算他的哪門子妻？無媒苟合嗎？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我是他家裏人都同意，娶進門四年的妻。”

“霍淺棠，你不過就是仗著對他的救命之恩才有底氣囂張罷了。你憑什麼在這裏耀武揚威？”我疼得再也忍不下去。

霍淺棠卻笑了。

她說，就憑我們日日纏綿，就憑他不會離開我。

我腦中空白一片，整個腦子都發懵。

這些年的傷心與辛苦在這一刻一一地浮現心頭。

還有往日那些我以為是的好。

理智全無。

我一巴掌就揮了過去。

霍淺棠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

她卻在這一刻用極輕的聲音說：“那就讓你看看，在他心裏，你與我，到底孰輕孰重。”

我瞬間頭皮發麻。

這些年雖然父皇和母後將我保護得極好， 可從小便在宮中長大，那些手段和陰私我哪裏就完全不懂呢？

果然，一回頭，就見封洐黑著一張臉大步而來。

他幾乎是想都沒想，揚起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我避不過去，結結實實地受了。

不待我反應過來，他就冷聲道：“過後再找你算賬。”

說完，他便扶著霍淺棠去了屋裏。

“痛不痛？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一定給你討回公道……以後也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捂著又痛又腫的臉，心裏有什麼東西也被這一巴掌打散了。

許久之後，封洐走了出來，遞了藥給我。

“我告誡過你，不要招惹她，這是你自找的。”

他的聲音很冷。

我的臉越發的疼。

他又厲聲喝問我：“為什麼要告訴淺棠真相？我都說過，你當年抱著牌位與我成親，此事我並不知，我感激你的情義，但不代表我要接受你。我如今已經有了淺棠，就不會再有其他女子。我會補償你。”

我的腦子裏嗡嗡作響。

我哽咽出聲：“那當年訂親之時，你為什麼不拒絕？”

封洐別過頭：“陛下賜婚，哪裏有我反對的餘地？”

我愕然望向他，顫聲問：“所以，你一開始就不喜歡我，對不對？”

封洐歎息一聲：“公主，對不起，我當初沒有遇上自己喜歡的人，隻以為，就那樣過一輩子，也沒什麼……直到遇上了淺棠……”

他望向霍淺棠所在屋子的方向，神情繾綣，就似當年那個別人的未婚夫。

也是，他現在也成了別人的夫君。

我的淚終於還是無聲地落了下來。

倔強讓我輸人也不願意輸陣，我啞聲道：“那晚你與我說的話，霍淺棠自己聽到的。我並沒有對她說什麼。後來，她故意說那些話刺激我，我激動之下才動了手……”

封洐剛剛緩和起來的神色又冷硬下來：“公主，就算你是陛下和皇後的掌上明珠，你也不能這樣憑口誣陷別人。

是，淺棠不如你身份高，可她向來待人真誠。做了就做了，我認識的平樂公主，向來敢作敢為，如何四年不見，卻謊話連篇了？”

我向來得寵，就算是母後被父皇冷落那幾年，也從來沒有被這樣的羞辱過。

我想起那年，王貴妃得勢，皇妹誣陷我時，封洐與太子哥哥都在場。

幾乎所有人都信了皇妹的話，就連一母同胞的太子哥哥也歎息著說“皎皎，就算做錯了也沒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可封洐卻在沒有任何有利於我的證據下，站在了我身邊。

他冷著臉說他信我，說以我的驕傲不會做那樣的事。

他說那話時的語氣和表情，我記了這麼多年。

可是這一刻，卻又與眼前的這個人混淆在一起了……

“我說謊話？我有必要說謊話嗎？那樣一個卑賤的女子。封洐，若不是你，她連見我的機會都沒有。她憑什麼值得我來說謊……”我開始口不擇言。

封洐冷喝著打斷我的話：“平樂公主，請自重。她是我的妻子，就憑這一點，你就不能說她任何一個字不好。不要忘了，若不是有我在前線廝殺，也不會有你們的榮華與富貴。”

我啞了聲。

即便我腦子裏再混亂，也明白，他所說的話我無法反駁。

我的教養與位置也沒辦法讓我反駁。

“封洐，可是，我才是你的妻子啊，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為什麼不能信我？明明，你以前……”

封洐麵上染上了怒色：“平樂公主，我再與你說一遍，你聽好了，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你我婚事，我並不在場，所以不能作數。我這些年因為受重傷，在此耽擱了時日，也並不知京中之事。若是我知道，我就算不要這條命，也必然會阻止……”

我張了張嘴，解釋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裏，什麼也說不出來。

腦子裏隻剩他那句“就算不要這條命，也必然會阻止……”

原來，我曾經引以為傲的他妻子的身份，在他眼裏，是如此的輕賤，是如此的讓他無法忍受。

他拂袖而去。

我心裏的那個少年將軍，那個為了維護我不惜與所有人為敵的男子，死在了這一日。

次日。

封洐依然警告我一番後去打獵。

霍淺棠睡到午時才起。

她淺笑著道：“原來你是位公主啊，現在的公主都這麼……不要臉了嗎？”

我的手開始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