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為光，逐你身後

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

叔叔有的人求神拜佛也難得一個孩子。

而有的人輕而易舉能得很多孩子。

但生得再多也沒用，還不是女鵝。

小地方的沒生個兒子，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我的出生又一次澆滅了他們的希望。

自小家裏人就不待見我。

後來他們為了繼續生弟弟，謊稱我是遠方親戚的孩子。

弟弟出生以後更是急著給我找好下家。

【以後你就別回來了，也別跟人說你認識過我們。】

時隔多年後，見我有出息了又想來尋我。

我冷哼了一句【阿姨我們認識嗎？】

01

小地方的人，女娃沒條件讀書，都結婚的早。

我媽過門有三年，頭胎生了個女兒，為此背後的人沒少議論我家。

這不又聽說隔壁家的新媳婦又生了個兒子，一大早隔壁的老媽子就堵著奶奶炫耀，她想躲都躲不了。

【我家吳妮子肚子可爭氣了頭胎就生了兒子。】

小地方沒生下個兒子，會被人戳梁骨罵。

奶奶很是難為情，把頭埋著低了些【恭喜恭喜，這雞蛋是我家那母雞下的，拿些給她補補吧。】

白嫖的事那隔壁老媽子自然不會錯過，拿人手軟，又不免要八卦幾句【你家的媳婦肚子還是沒動靜的嗎？】

【那可要抓緊的，現在還年輕快些生，正好你還能幫襯著。】

奶奶臉上看著樂嗬，心裏早僵了【年輕人的事，讓他們決定吧，我要回去做飯了。】

邁著步子往前走去，關上了門，鎖了窗。

02

沒生下個兒子，我媽的地位並不高，白日去上工，晚上還要包攬家中的家務，也沒有落著奶奶的一個好臉。

上工結束，顧不上喝一口水，媽媽就去做了飯，而爸爸被奶奶拉進屋說了好一通。

菜上桌奶奶也沒有個好臉，姐姐想吃夾雞腿，她卻一把拿過，將雞腿放了爸爸的碗裏。

姐姐一臉委屈的看著爸爸，嘴裏嘟囔著【爸爸我也想吃雞腿，何況不是有那麼多嗎？】

【是啊媽，琳兒想吃就讓她吃，長身體呢。】他又將腿想夾給女兒，奶奶截個胡。

【吃什麼吃，小丫頭不餓著你就不錯了，還想吃肉。】

【想吃肉，肚子也要有點本事。】

這句話點的是媽媽，她也不是沒聽出來。

姐姐還想鬧，就被媽媽打了一頓，那頓飯是誰也沒有吃好。

03

聽說安廟的求子貼最是靈驗，不少人去那都求到了兒子。

名聲一出去，整個廟宇就被圍的嚴嚴實實，我奶奶也去了。

裏麵還有現身說法的，被忽悠了好一會，咬咬牙購買十多貼藥。

自那天以後，火爐上總燉著難聞的湯藥 日複一日，從不間斷。

但起效並不大，奶奶也不敢去找那神棍，這等醜事誰敢拿到外頭去鬧的。

隻得拿著媽媽鬧，爸爸也是孝子，兩邊都想討好但哪邊都沒討到點子上。

為此他們吵了不少次架。

許是上天看到了他們的努力，也為他們助了一把力。

在姐姐四歲的時候，媽媽害了喜。

老人常說肚子是尖的那生的肯定是男孩。

等月份大了些，奶奶時常喜歡帶著我媽出門轉轉，來宣揚一番，她王家有後了。

街坊鄰居一下子就改了口風，轉道為喜，可殊不知越是期盼什麼，落空便會越大。

04

還沒足月，我就迫不及待來到這個世界上。

媽媽見了紅，我爸不在家，我奶奶隻能出去找人把我媽送進醫院裏。

後半夜，我爸接到消息也匆匆趕來。

產房外，奶奶，爸爸兩人站在門口焦急的走來走去。

空等最是讓人覺得煎熬的，而後一聲嬰兒的啼哭聲打破了夜的平靜。

奶奶興奮抓著爸爸的手【生了生了，我的孫子哭的真響亮。】

產房門一開，護士抱著孩子，奶奶就趕緊衝上前去。

不等護士說完，掀開那抱著的被子檢查看看是不是帶把的。

奶奶心中一顫，很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怎麼是女孩，是不是搞錯了？】

男人站在一旁一句話也沒有說。

都說生個孩子就能看出是人是鬼，盡管護士已經見過很多次，但同為女人還是為這種行為感到不舒服。

她噌嘖了一聲【那能有假，你家媳婦十月懷胎生的。】

還沒足月的孩子比足月的孩子會小上一圈，必須送去保溫箱7，觀察一段時間，她也懶得聽便帶著孩子走了。

奶奶癱軟在地【我們徐家是造什麼孽，花了那麼多錢娶個這樣的女人。】

鬧的難聽，整個走廊都能聽到。

醫生請了保安把這鬧事的老婆婆請了出去。

05

走廊裏不能抽煙，爸爸蹲坐在樓梯口熟練點燃了一根煙，蒙吸了一口，吐了煙圈【怕是這個家又不得安寧了。】

走廊裏回蕩著，他的唉聲歎氣。

那根煙掐滅回到病房裏，妻子還隻是熟睡著。

【罷了明天事，明天考慮吧。】他給媽媽往上拉了些，便坐在椅子上眯起覺來。

失了希望，奶奶也不去醫院幫襯了，這攤子愛誰誰。

又要上班，沒辦法爸爸隻能打電話去求助丈母娘，總歸是心疼自己孩子的。

白天上班，晚上照顧妻子，疏導她的情緒成了每日必做之事。

【你就別哭了，都生了還能改變什麼嗎？】

【別再把眼睛哭壞了。】

好不容易能揚眉吐氣的機會失去了，媽媽氣自己，自然也不太喜歡我了。

06

回了家，隻要聽到我哭就心煩。

不想碰我，也不想給我喂奶。

甚至......還想掐死我。

要不是爸爸攔著我早死了。

她死死掐住我的脖子，繈褓中的孩子哭聲慢慢小了下去。

男人聲音大聲把她喝住【許雲你這是幹什麼，把她掐死，你也得坐牢。】

【要不是因為她，我何苦在你們徐家抬不起頭來。】

屋裏傳來女人的哭聲，嬰兒的啼哭，我爸都快要瘋了。

實在沒法子，去找奶奶求幫助，可她也不理【我都幫你們帶琳兒，還想我給她坐月子沒門，她又沒給我家生下個一兒的。】

【你要是想把我逼死，我今日就去跳那大江。】

自己生的兒子怎麼會不知道脾性，她賭兒子不敢，便激他。

【我這輩子沒欠你徐家的，要是你犯渾，在你死後不久，我會把家中女娃統統送走。】

指不上的他也不說了，也隻能再次打電話去找丈母娘幫忙。

月子沒坐好倒是落下了，身弱的毛病。

07

自我懂事以來，我媽遇到不順心的總會罵我，身上經常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這家裏沒人敢護著。

我有時候可羨慕姐姐了，她大我四歲，但媽媽，爸爸寵著她，有新衣，好吃的也都會是她的。

而我隻能穿她穿過的舊衣服。

如果我也變成她，會不會爸爸媽媽就會喜歡我一點呢？

我開始暗中學著她的一舉一動，說話方式，一天偷偷穿上她的衣服在照鏡子。

被放學回來的姐姐看到了，她對我很是嫌惡，爸媽討厭我，她也連帶著不喜歡我。

【你以為學我，爸爸媽媽就能寵你了？】

衝過來就想扒我身上的衣服。

我隻是躲，什麼也沒做。

聽到外麵有人在喚她，不知道怎麼就她摔了，摔的我也莫名其妙的。

我想拉她起來，那門開的時候，姐姐順勢扯著嗓子哭【媽媽她推我。】

媽媽看了我一眼，沒等我解釋就挨上了一聲響亮的巴掌。

好痛，那巴掌把我扇出了鼻血，繼而

又很大力將那衣服從我身上扯了下來，繼而冷冷的說【這衣服也是你配穿的。】

我妄想看從她身上看到一絲母愛。

可沒有，她自始自終都沒有抬頭看我一眼，隻丟下那句【把地上那臟血給我擦幹淨。】

臨走的時候，姐姐還對我扯著鬼臉，赤裸裸的挑釁。

08

血與淚止不住的流著，澀澀的，沒法子隻能拿張紙堵著。

那水泥地板血跡幹透就很難擦了，摩了好一會才擦了個幹淨。

等我擦完，去外頭，他們早就吃好了飯，也撤了桌。

他們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像極了一家人。

我蜷縮在廚房的一角吃著，那涼透的剩飯，運氣好些還能撿漏點碎肉。

但今日運氣不算太好，連剩菜也沒有。

不過米飯本身就有自帶甜味的，就算沒配菜吃起來也還行。

09

十二歲那年，媽媽如願生下了一個弟弟。

奶奶露出難見的笑容，掛了電話就去集市上買了些魚啊，肉回來。

燉著給媽媽補補，怕我倆偷吃，時時刻刻盯著，像防賊一樣防著我們。

我承認那味道確實很香，也想過能嘗一口就好，但隻是想想。

誘惑太大，我不敢在家裏多呆。

回來的時候，家裏隻剩我一個，他們應該都去了醫院了吧。

弟弟長什麼樣呢？我也很好奇。

偷著去醫院望了一眼，剛到那我就聽到奶奶跟爸爸說【把徐多餘送走吧。】

【我已經給她找了個不錯的人家。】

【那家也沒有孩子。】

爸爸遲疑了幾秒【我得問一下媳婦。】

奶奶又道【如果她留下那我們家就是超生，要被罰一筆款不說，你兒子到時候是上不上戶口啊。】

那時候計劃生育，如果女兒生在前頭，那還能生個兒子，但要是超過三個就得罰款。

那筆罰款對於當時來說不算是筆小數目。

孩子與錢，他選擇了後者，我從一開始就被舍棄了吧。

他點了點頭【那過段時間，我帶她去買套新衣服。】

我僵在那愣了好一會，在門被打開之前，我逃離了那。

10

我也不知道該去哪，站在那橋邊上吹著風。

那風不大，吹進眼裏疼得眼淚直流。

死的念頭在我腦海中冒了出來。

【孩子你下來有話好好說。】後麵一道溫柔的聲音叫住了我。

我轉過頭看著她，那是一個極其漂亮有氣質的女人。

她慢慢走近我，趁我沒防備把我抱了下來。

而後又怕我做傻事跟我聊了許多，我才知道，原來像她那麼好的人。

這輩子生不了孩子。

如果可以，我真想成為她的孩子，當她的孩子應該很幸福吧。

她將我送了回去，我問她【以後我還能見到你嗎？】

她摸了摸我的頭【當然啦，小餘。】又從包裏拿出了一張紙寫下電話，【這是我電話，要是小餘想我了，可以給我打電話。】

我跟她說了再見，小心翼翼把那紙張疊小放進口袋裏。

大半夜家裏的燈還亮著，我頭皮發麻，做好挨一頓打的準備，推開了門。

一聲異樣的吱呀，他們正怒目圓睜盯著我看。

【你這死孩子大晚上上哪了？】

【不知道家裏人會擔心？】

【膽敢有下次我打斷你的腿。】

......

他們尋我，不過是怕我跑或死了，得不到那筆錢。

我閉著嘴巴不說話。

見我不說話，我爸惱了，那晚上用晾衣架把我打到滿身淤青才肯停手。

事後又假惺惺的給我上藥。

11

之前很羨慕姐姐能去大商場買衣服，可真到這一天卻高興不起來了。

姐姐還鬧著想讓爸爸帶她去，不過這次他獨帶我一人。

去的店鋪是一家名為時尚潮流，那裏的衣服都很好看。

爸爸走在前頭，我跟在他身後，一進去店員用奇怪的眼神在我身上掃視了一眼。

爸爸挑了幾件裙子讓我去試，那店員沒好氣的說【不買的話，這裏不讓試的。】

爸爸沉了沉嗓子【買的。】

我抱著那一疊衣服進了試衣間，試了幾套，爸爸隻留下了第一套和第三套。

出了商店後，又問我【有想吃的嗎？】

我沒回答，他便領著我走進了一家麵館，點了兩碗麵。

我的那碗很大，上麵還有很多的肉，雞蛋，都是平時見過但沒吃過的。

見我還沒動筷，他喚了我一句【小餘吃吧，吃完我送你去新家。】

【到那可不要耍性子了，嘴巴甜一點討你爸爸媽媽喜歡，日子才會好過一點。】

【你不要怨我們，也是沒法子的事。】

【你以後可別回來了，也別說你認識過我們。】

我低著頭，夾著那麵的手抖了抖，霧氣全飄眼睛裏了。

那麵吃起來，一點也不好吃，吃到一半我就吃不下了。

在這一小時裏他看了時鐘次數並不少。

【走吧】我放下了筷子，先他站起身來。

他愣了一會【好。】

12

出門攔了輛摩托，爸爸報了那個地址。

摩的師傅開的特別快，不一會就到了那個位置。

那是一棟很漂亮的獨棟房子，他再三確認過門牌上的號碼，是不是跟紙上的一樣，確認了好幾遍才按響了門鈴。

“叮咚叮咚”幾聲後，那扇門被打開。

有時候緣分就是那麼巧，開門的是上次那個很漂亮的女人。

爸爸跟一旁的女人說了幾句話，便走了。

女人領我進了屋【小餘這裏就是你以後的家了。】

上天是眷顧我的吧，至少我的願望它聽到了。

那天後，我告別了過去成為了圖家的女兒，有了愛我的爸爸媽媽。

還有了最好的朋友，張小凡。

13

媽媽怕我不適應這個家，為此讓隔壁張小凡時常來陪我玩。

我坐在院子裏蕩著秋千，旁的突然有人說了話。【你就是五叔跟五姨的女兒？】

他跟我一般大，長得很是俊俏。

媽媽常告訴我不要跟陌生人說話，這個世道還是壞人多，我下了蕩秋千，就想回家。

見我沒理他，那小男孩堵在我麵前。【跟你說話呢，怎麼不理人啊？】

往旁他也跟著，惹怒了我便拉著他的手咬了一口。

小男孩臉上漲的通紅【啊，你屬狗的吧，快放開？】

見我沒要放的意思，強行掰開我的頭，被他這一堆我一屁股坐在那軟綿綿的草地上，他的手也就此留下了一排整齊很深的的牙印。

我倆的梁子就此結下了。

【你給我等著，我要是去告訴五叔五姨，你咬我。】

14

張小凡去告了狀，不過得知了是誤會後，媽媽爸爸勸著我，去跟他道個歉。

畢竟咬人是不對的。

媽媽陪著我去給他挑了玩具，在他生日那天，我們去登門去道了歉。

兩家大人坐在沙發聊著天，而我去房間找張小凡。

“咚咚”，指尖輕扣，裏麵的人朝外喊了一句【誰啊？】

【是我。】

一聽我的聲音他便也不說話了。

【張小凡，你開個門，我是來道歉的。】

張小凡伏在門上【那你說說你錯哪了？】

【錯在你太像壞人了。】

張小凡經不得激，門突然一下子打開，拉著我手就要去大人麵前說道。

【五姨五叔，爸媽評評理，她說我是壞人。】

他眉頭緊鎖，用極其認真的眼神看著他們。

他們幾個大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噗嗤一聲【確實像。】

又補刀了一句【現在的神情更像了。】

張小凡被傷害了，悶哼一聲躲進了房間裏。

吃蛋糕的時候也不見得出來，最後見外麵沒動靜才灰溜溜的出來。

沒曾想我們埋伏在後麵，給他抹上了奶油，唱起了生日歌，那天我們化幹戈為玉帛，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16

入學手續辦完，張小凡每日總會來我家找我，一起去上學。

落下的功課太多，我壓根聽不懂老師講的，作業也經常做的一塌糊塗，卷麵上都是紅叉叉。

餘光一撇，張小凡卷麵則跟我相反，都是大勾勾。

自那課後，我便天天宅在教室裏不想出去，一有時間就埋頭學習。

但學習這件事還是需要天賦的，效果不明顯。

沒錯卷子，作業發下來都是慘兮兮的一片，我哭了，趴在桌子下啜泣著。

張小凡叫我也不理，沒法子了給寫了張小字條【有人欺負你？】

【沒有。】

【那是怎麼了？】

【我很笨。】

【誰說的？我找他去。】

【我說的，我努力了好久，但考試，作業都還是不理想。】

【我教你。】

自那後，張小凡也不怎麼出去玩了一有時間就在教室給我講題，基礎提上去了，效率倒是高了。

短短時日裏，我的成績穩追他之後。

漸漸的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成為了我的榜樣。

17

小升初，初升高我們都上的是同一家學校。

高一新生大會，張小凡站在台上發言。

陽光照在他身上熠熠發光，沒發覺時間過得倒是如此快。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都各自暗藏心事。

張小凡學習好，聲音好聽，熱心，長得又帥，很快收獲一波迷妹。

班上，隔壁班乃至是其他學校都有人聽說過他，給他送情書，送吃的......

但那一堆到最後都會被張小凡丟進垃圾桶。

我問【你就這麼扔了？】

他隻是說【不然留著也沒有用，我又不喜歡。】

殺伐決斷不給女生一點念想，這點還挺好的。

【那你為什麼沒給我送？】他這話把我問懵了。

難道他察覺到什麼了？

強忍內心的不安，故作鎮定【我為什麼要給你送。】

【就憑我長得帥，聲音好聽......】

張小凡說的話倒是不假，不過帥而還自知，頭一個。

我沒有順他的話說。

【據我所知，彭於晏才是永遠的神。】

對方拒絕跟你對話，他手比了個大大的叉。

張小凡每次吃了癟，一路上就不說話，回家更是利落打開了門。

他的爸媽出差了，原定今日去我家吃飯。

見他沒來，爸媽就知道我們又鬧了矛盾。

【你們這是又吵架了？】

我不以為然解釋著。

【他問我彭於晏跟他比誰帥，我選擇了後者他就生氣了。】

又補充了一句【根本沒有可比性的，各有各的帥。】

爸媽被逗樂了【你們呀，待會吃完給小凡送點去吧。】

我點了點頭，菜剛吃完，媽媽又給我夾了，直到我吃不下了，她才放過我。

18

吃完飯後，我就給張小凡送飯去了。

他家有錄我的指紋，本著尊重的態度，我沒直接進，而是在門口喊他。

【張小凡給你送飯來了，快開門。】

聽到我的聲音他從沙發蹦躂起來。

【讓我開，我就開嗎？】

【再說你不是能進我家嗎？】

【都一個小時了，現在才想起你還有個朋友餓著肚子？】

......

一逮著機會，他就像個機關槍，突突個沒完。

聽不下去了，我打斷了他【那麼多問題你要我回答哪一句？】

【最後一句我跟彭於晏誰帥？】

要說執拗，張小凡也不輸的吧。

【這能比？】

【怎麼比不得了？】

【那我選後者。】

屋裏的人選擇了不對話。

【能不能等我說完啊？】

還是沒人應。

【我說彭於晏是型男類型的，而你是少年型的，都帥。】

裏麵的人悶哼一聲【圖餘餘，隻選一個。】

【好好好，選你，你最帥了。】

話音一落門才被打開，邊哼著歌吃著菜，別提心情有多好。

他吃飯而我很無聊，去張小凡房裏想找幾本書看，那書架上看到了一本全國大學數學競賽。

翻開那本書，上麵都是我看不懂的題，不過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難。

越往後翻越覺花眼，把那本書放回了架子上，拿起旁邊那本書看了起來。

不得不說他的每本書都是如此的深奧，困意慢慢爬上了眼皮。

張小凡拿了兩瓶飲料，見我睡的熟，也沒吵我，將我挪到床上去，蓋了被子，他坐在床旁拿起書看了起來。

我醒來已經是半夜，朝著沙發上躺著的他抱怨【你怎麼不叫我的？我爸媽會擔心死的。】

他無奈攤手【叫了，你沒醒。】

晚上十點，他確實是叫了，叫了半個小時都沒見她醒，就給五姨他們打了電話，讓他們放心。

我有睡那麼沉嗎？我始終對他的話存疑。

天色晚，他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去，明明也就隔壁罷了，非要送我。

【等等】他叫住了我慢慢向我靠近，我的心也不自覺的跳動著。

【你......想幹嘛？】

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我閉上了眼睛。他從褲兜裏拿出一個橘子發卡，別在我的頭上，打量一下【還不錯，生日快樂。】

他要是不提我早忘了，沒等我說什麼，他幫我開了門。

【進去吧，明天見。】又貼心的關上門，直到隔壁的門一關，我才回了房間。

在鏡子前打量著他送我的那個發卡，很精致可愛，慢慢摘下後放進抽屜裏放好

抽屜裏的東西多，大多都是他送的禮物。

而後在新的一頁日記本寫上，“9月24日小凡靠近我的時候心跳加速，他送了我橘子發卡，喜歡他已經有1825天。

19

半夢半醒之間我做了個夢，是噩夢，被嚇醒也就睡不著了，躺在床上等著天亮。

天是亮了，不過我的身上倒是一點力氣都沒有，走起路更像是踩在棉花上。

我沒什麼胃口，勉強吃了點早飯，門口外他一早就在等我了。

我將那熱起騰騰的早飯塞進他手裏【趁熱吃。】

一路上我沒怎麼說話，他問我也是應著罷了。

張小凡也說不出的怪。

坐在教室裏，精神難聚焦，一想犯困我便掐自己。

他注意到了我，寫了張紙條【你怎麼了？】

【可能是沒睡好吧，有點困。】

【要不去找老師請個假？】

【別，沒啥大事。】好不容易扛到了下課，我趴在桌上睡了起來。

張小凡拿著水杯跑去給我裝水，那水很燙，他吹了好一會，才給了我。

【喝點熱水會好點。】

喝了幾口，冷汗直冒，我吐了，他捂著我頭，那額心燙的不行。

給老師請過假，便送我去了醫院。

我暈針，他用手捂住我的眼睛【別怕，我針】

等我醒來，手上還吊著針，他坐在一旁時不時抬頭看我頭上上麵的吊瓶是不是，空了。

見我醒了，他摸了摸我額頭，【溫度是降了些，再睡會吧，我給你看著。】

晚些時，輸完液他帶了我回家。

最怕生病，一生病就要吃很多的藥。

白色的藥最是難咽，每次那藥嘴裏就犯了苦，猛灌半杯水才咽的下去。

他喚我，起來吃藥了，我別過頭去。

【我等會在吃。】

張小凡自是不信【那好我等你吃完再回。】

比起我，他可有耐心的多，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等到第三小時，我熬不住了。

張小凡在外鼓搗了一會，便拿著藥，水進來了，旁還放著一顆橘子糖。

藥還是那藥，隻不過比原來的小了一半。

咽下去也不卡喉了，吃完藥他給我剝開了糖果放進我的嘴巴裏，甜甜的。

21

病好以後剛好錯過軍訓。

再次回到學校裏，班上的人都有了各自的玩伴，也混不進去了。

我自小就懂的，混不進去的圈子不要硬融。

開學第一課老師就曾我們日後想去哪個學校，讓我們寫在紙上，交上去。

我微瞥到他寫了上清華，在這一天我們有了相同的目標。

事後他問我以後想上哪，我笑笑不說。

除了學習我沒在其他地方費過時間。

高中三年，在他的輔導下，我的學習倒是提高了不少。

但離他想去的院校還是差了一截。

題一難，錯的比對的多，學的煩躁，張小凡硬要拉著我出去透口氣。

中午時段的KTV人不多，價格也實惠，他開了間小包廂。

他點了幾首歌開嗓，聽說話好聽的人唱歌，光是坐那也是種享受。

正聽著入迷，他停了歌。【餘餘一起唱嘛。】

沒等拒絕，話筒就到了我手上。

唱歌五音不全，他也是知道，但每次都特別捧場。

一首下來已經累得半死，他還能繼續，唱累了，就歇著聽他給我唱。

我偷拿著手機拍下他唱歌的照片，發了條僅自己可見的朋友圈歲月靜好，有他有我。

22

暑期他要去參加清華集訓營，如果這次競賽得了獎，那他就能被直接保送。

我信他，他能行。

張小凡不喜歡離別就沒讓我們送，一早就去了動車站。

我們跨居著兩個城市，幾千公裏各自努力著。

一去就是半個月，他生日那天也沒能趕回來。

淩晨十二點我給他發了第一條信息是生日祝福，發完的那一刻我讓他去門口看看。

他彈了幾條信息過來。

【不會是你也來了北京？】

【就在門口？】

驚喜說出來就不是驚喜了。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也沒回了，我合上書，發了晚安，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他給發了好幾天條消息。

【千裏掛念，餘餘有心了。】

還附上了跟蛋糕的合照。

【蛋糕收到啦，隻不過那麼大我怎麼吃的完嘛!】

【餘餘不回我，是睡了嗎？】

【那就晚安啦！】

【我想你了】不過最後一句他打上又刪了。

23

周六好不容易沒課，這幾天學累了，爸媽也沒有吵我。

迷迷糊糊我好像看到了張小凡，這是夢嗎？

【張小凡我想你了。】

他勾了勾唇【我也是。】低著頭又看著書。

我醒的時候日頭正烈，我是被熱醒的，在床上摸索了一會找到了手機，已經下午一點了。

我坐起來發了會懵，伸著了個懶腰，無意看到書桌上多了個水晶球。

打開了對話框【你回來？】

很快對方也回了一句。【你怎麼知道？】

我拍了那個水晶球發了過去【那隻能說我聰明。】

【好好好，快去吃飯吧，不然胃都得餓壞了。】

我才發覺原來剛剛不是在做夢。

【那你有......聽到什麼嗎？】

對方顯示已輸入，又沒有發出一條信息。

一會才發了一條【我聽到你打呼了。】

......

胡說八道我從不打呼，不想回了把手機放在一邊。

晚些張叔張姨請客，兩家人都去了酒樓吃飯。

吃到一半他宣布了，保送的事，大家都很為他開心。

【都是成年人，也該試著喝點酒嘗嘗味了。】

張叔，我爸起哄著讓我們喝酒。

被我媽他們攔住了，瞪了一眼沒好氣【你們這男人天天喝酒還不夠，現在還要拉著孩子喝。】

那酒被撤了桌，換上了茶，別說我們藏到味，他們也喝不上。

退而其次選擇了茶。

飯桌上，長輩問我以後想考哪家學校。

我思考好一會【我想繼續跟小凡當校友。】

不管那目標多大我身後永遠有最愛我家人支持我，那感覺真棒。

【來，讓我們為餘餘加油】

清脆哢咣一聲響後，結束了聚會。

24

保送後，張小凡也堅持來學校陪我上課。

嘴上說的怕我在學習偷懶，要監督我，實則是無聊罷了。

距離高考時間很很近了，考試倒計時，僅還還剩半個月。

這半個月裏主要集中在各項考試，作業，複習。

一模的難度沒難上我，平日裏他

給我找的模擬試卷難度比這大的多。

一百五的數學卷子能拿上一百三。

他對照我卷子，將薄弱點都謄抄在紙上，在一一給我進行了講解。

每攻陷一個點，他就在上麵畫上勾。

畫著畫著也到了最後一個星期。

學校給放了假，讓我們好好調整一下心態。

學校的家長都在群裏抱怨。

【都快臨近考試了，放什麼假。】

【就是，時不待人。】

......

在客廳裏聽，媽媽順提了一嘴。

【餘餘都學了那麼久了，這星期就給自己放鬆一下吧。】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的壓力。】

我嘴上說著好，可還是失眠了，睡不著就爬起來坐著刷題。

張小凡知道了，將我倆大箱的書都收走了，又怕我在家裏悶壞了，就陪我，唱歌，吃飯，看海，電影......

25

那天還是如期而至。

為了防止突發事件發生，他們是早早送我到考場。

場外送行的家長都穿上了旗袍助陣，意為旗開得勝。

帶著他們的加油助威考生進了考場。

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考場上的老師拆開了那密封的卷子，答題卡，按照順序一組一組的分發。

試卷到我手的時候，大致看了試卷上的題目都是之前常做過的類型，寫下自己的名字。

隨著鈴聲一響提筆作答，教室裏傳來窸窸窣窣翻卷動筆的聲音。

大家爭秒與時間賽跑，隨著考試鈴一響，考生停下了筆。

三天考完，也終是落下了帷幕，緊繃著的弦，一下子鬆了。

許是累，除了吃就是睡，足足三天才補足了元氣。

半個月後，高考成績查詢成績的鏈接一早就被發在群裏。

我在一旁沒敢查，張小凡替我查。

他勾起唇【餘餘你要不自己看？】

我別過一邊去【我不看】

他激我【那你可能會後悔。】

......

趁我不注意他拿開了我的手。

【650】

怕不是看錯了我又掐了張小凡一把，他喊痛，那便是真的。

我的成績剛好卡在那線上。

夏天的風還是吹到了清華裏。

我如願考上了。

26

【那是不是也該履約了。】他側著看我。

我們曾說過考完試，一起去藍眼淚。

我反問【履約？】

張小凡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你不會是不記得的了吧。】

他先是驚喜看了我一眼【好像......】而後又聽到【記不清了】，眸子染了幾分失望，哦了一聲。

逗他太好玩了。

【不過你幫我看看一下子哪件衣服好看。】

他極不情願拿過手機，才發現又被我騙我了。

【餘餘你又騙我，看我不彈你腦門。】

他還沒彈我就先一步躲進房間裏了，極其挑釁的說【彈不著。】

傻瓜那還不是讓著你。

27

高中三年裏，都要求穿校服，那裙子待在衣櫃裏很久了。

我拿出幾件衣服，挑出最適合去海邊的裙子，熨平其他幾件又放回了櫃子裏，而後翻找出那本日記在最後一頁寫上【小凡我終於追上你的腳步了。】

【我喜歡你這個秘密，也終於能告訴你了。】

28

我在家裏沒等來張小凡，卻等到了徐家的人。

那張臉既熟悉又陌生，歲月給她的臉上留下了皺紋，白發，其餘是一點也沒有變，還是如此尖酸刻薄。

【小餘聽說你現在考上了清華，那可真是不得了。

【以後你出息可......】

我打斷了她的話，冷哼一聲【阿姨，我們認識嗎？】

【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十月懷胎生的，現在有出息就不認生母了。】

叔叔想拉走她，她卻當街耍潑。

圍觀的人多了起來，張小凡推開人群站我麵前護住了我。

【你這老媽子，我倒是沒看出餘餘跟你哪像了，少亂認親戚了。】

【你......】那阿姨指著他的鼻子【又算哪根蔥啊!】

兩邊吵的喋喋不休，雙方的家長出麵，才送走了徐家。

差一點就趕不上動車了，緊趕慢趕才坐上了去往青海的車。

29

青海，海很大漂亮，腳踩在鬆軟的沙地上，異常舒服。

他喚了我一聲【餘餘】

我剛回頭他就潑了我一身水。

【你......】我們赤著腳丫，在海上你追我趕，互相潑水。

追累了，就躺在沙灘上看著星星。

星星一閃閃的，醞釀了許久我們同時開了口。

【餘餘我先說吧。】

海浪拍打著岸上，他沉了一口氣【我喜歡你。】

【所以你要不要考慮做我的女朋友。】

我的心也跟著他的話，跳動了幾分。

【人家表白不都要......】

話還沒說完天空上綻放出漂亮的煙花，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坐起身來，拿出身後藏著的花束。

橘色玫瑰花的花語是炙熱的愛。

所幸我們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

我淺笑【張小凡我也喜歡你，餘生請多指教男朋友。】

【餘生請多指教，女朋友】他牽起我的手，輕輕吻著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