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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明月清清明月
小嘴微甜

清清明月

上一世,姐姐逼我嫁給家徒四壁,不學無術的陸遠。

結果六年後,陸遠生意越做越大,成為了京城第一皇商,我也成為了赫赫有名的貴夫人。

重生後,姐姐當眾吻上陸遠的唇,寧願敗壞女兒家的名節,也要和陸遠成親。

可她不知道,她的男人什麼都不會,我才是幕後的一切推手。

陸遠,隻是一個傀儡罷了。

1

我重生那天,是姐姐柳絮的十七歲生辰。

爹娘給柳絮舉辦的宴會,可謂是下了血本,還邀請了鎮上不少的富商人家錢來。

前廳熱鬧非凡,而我卻是在後麵的柴房醒來的。

麵前的身影,是我前世的夫君,陸遠。

他按著我的手,讓我無法掙紮,另一隻手撕開了我的衣服。

腦子雖然昏昏沉沉,可眼前的景象卻讓我明白,我應該是回到了十六歲,還未被柳絮設計嫁給陸遠的那天。

既然重來一世,我就絕對不能再被陸遠強行占有清白,下意識的想要反抗,可這個時候的我不僅麵黃肌瘦,個子也是小的可憐,根本無法從陸遠的魔掌下脫身。

正當我焦急如何自救時,柴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是柳絮。

她穿著和阿娘去鎮上精心挑選了三個時辰的玫紅色襦裙,頭上淨心簪起的發簪此刻已經東倒西歪,額頭上也有不少細密的汗珠,氣喘籲籲的模樣,看起來像是一路狂奔過來的。

我下意識地朝柳絮身後看了一眼,因為上輩子就是如此,我被下了藥和陸遠關在一間房間,而柳絮恰巧就在這個時刻帶著鎮上的貴婦人趕來,讓父母和正常的人都目睹了這一幕。

父母是何等保守的人,經過這件事情後,覺得我壞了名聲,即便我千萬不願意,也依舊要讓我嫁給陸遠。

我反抗,父親的板子就重重地落在我身上,母親叫我關在小黑屋裏三天不給飯和水,甚至還揚言要打死我在這個家唯一的小狗玩伴,樂樂。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還在旁邊添油加醋。

[妹妹,爹娘也是為了你好,你就從了吧。]

[你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讓我們家的名聲往哪裏放?現在隻能說你和陸遠早就有了婚約在身,才能保全全家的名聲。]

我是被壓著送上轎子的,即便最後成為了赫赫有名的皇商夫人,也成了我一生都無法走出的夢魘。

而現在,我終於可以擺脫這一切了。

柳絮強硬的將我和陸遠分開,想都沒想就緊緊地抱住了陸遠,她在陸遠懷裏抬起頭,也含淚水的模樣,像一隻委屈巴巴的小貓。

[阿遠,你是我的,不要和她在一起,和我成親好不好。]

我阿姐柳絮在鎮上,一直都是出了名的才情出眾,人麵桃花,長著一雙水杏眼,波光流轉,是鎮上多少男人都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尤其是陸遠,一直都是柳絮忠實的信徒。

之所以會將我堵在柴房,也是柳絮的授意。

如今心愛的美人在懷,自然無暇顧及我。

我倉皇逃出屋內才反應過來,柳絮,大抵是與我一起重生了。

2

上一世,隻因為柳絮心愛的杜公子有意將我納為妾室,柳絮便嫉妒的發瘋,給我下了藥,執意要我嫁給鬥雞走狗,喝酒賭博的陸遠。

結果十幾年後,陸遠搖身一變,成為了京城赫赫有名的皇商,與京城諸多達官顯貴結交,府上三進三出的大院子,甚至比禦史還要體麵,而我也過上了丫鬟婆子前呼後擁的生活。

所有人都羨慕我,人人都說我眼光好。

而姐姐雖然嫁給了鎮上有錢人家的紈絝,沒幾年就家道中落了,姐姐和她的夫君過上了被人追債的日子,東躲西藏,好不狼狽。

後來府中設宴,請了京城陽春樓的藝妓來演奏,阿姐也在其中,襯著陸遠更衣時,阿姐也放下琵琶,悄悄跟了上去。

走廊上,我走到暗處,即便是隔著木門,也還是聽到了姐姐委屈的哭訴。

[遠哥哥,你當年深愛的人,明明是我。]

說罷阿姐掂起腳尖,試圖吻上去。

誰知陸遠猛的倒吸一口涼氣,毫不留情的推開了阿姐,麵無表情的說道[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明兒是我唯一的妻子。]

阿姐向後退了一步,卻還是不死心的說道[可是你當初明明說過,娶柳明兒是因為我想讓你娶她,你根本不喜歡她,當初你去陽江為我釣魚,在我家門前苦等三個小時,隻為見我一麵,你都忘了嗎?]

陸遠卻連聽她說完的耐心都沒有,急匆匆的整理下衣服就離開了,剩下阿姐無助的跌落在原地,眼淚怔怔滑落。

看到陸遠走遠後,我才出來走到阿姐的麵前。

[阿姐總是愛說我不知檢點,自詡高貴如你,竟然也會做出勾搭妹夫這種事嗎?]

她猛然抬頭,眼中的恨意彌漫出來。

[柳明兒,憑什麼是你,憑什麼,你處處都不如我,為何卻能嫁得如意夫君?]

我冷眼看她[為什麼不能是我?當初是你嫌貧愛富,看不上陸遠,給我們下藥。現在看見陸遠發達,又想和他在一起,我的好姐姐,你為什麼總是想要坐享其成?]

阿姐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而後趁我不備拿起剪刀,狠狠插進了我的心口。

[沒關係,好妹妹,一切都可以從頭開始。]

當初,我並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但是我現在明白了,柳絮或許是有高人指點,通曉一些古今穿越之法,讓一切都可以重來。

重新來過,她就能重新選擇自己的人生,這一世,她要不惜一切代價,牢牢掌握住張遠。

但是她沒想到,我居然也跟著一起回來了,我也終於可以走出上輩子的陰影了。既然姐姐這麼喜歡陸遠,那就讓給他吧,反正,他也隻是一個空殼子罷了,沒有我,還相當皇商,隻怕養家糊口都困難。

3

晚上吃飯時,柳絮回來了。

她坐下的第一件事,就是讓父母同意她和陸遠的婚事。

父母碗裏的飯突然就不香了。

[絮兒,這是為何啊?那陸遠父母早逝,他又遊手好閑,整日就知道喝酒賭博,鎮上最破落人家的女子都看不上他,更何況是你。]

柳絮卻堅定不已[爹爹,娘親,我和你保證,阿遠隻是現在還不清醒,日後有我的督促,他一定努力上進,大有一番作為。]

父親母親並非重生,自然不可能相信柳絮的話,父親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不耐煩道[你不必多說,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柳絮也是無比硬氣[用不著你們同意,我已經是陸遠的人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若是你們不允許,女兒就和他私奔。]

看到父母震驚的模樣,柳絮又開始落淚,軟硬兼施。

[爹爹,你要相信女兒,你忘了嗎,算命的說過我是福星啊,從前爹爹要下海,我攔著爹爹不上去,結果船就翻了,爹爹忘了嗎?]

[還有阿娘,阿娘至少要去開胭脂店,我沒同意,結果不出三個月,那個店麵就被人砸了,阿娘......]

[我的眼光一向都是很準的,看男人的眼光也是,陸遠以後一定會身份貴重的,到時候我們一家人都會跟著他享福,你們相信我。]

在柳絮的勸說下,父母雖然已經信了九分,卻還是存有疑慮。

[若陸遠真是有你說的那麼好,倘若他發達了以後,拋棄妻子可怎麼辦?]

[不會的]柳絮嬌笑[陸遠一看就是就是忠心不二的人,他喜歡女兒多年,必不會辜負。]

看到柳絮笑的憧憬,我便知道她是想起來了前世。

陸遠成為皇商以後,交際和應酬也開始多了起來,有些達官顯貴為了拉攏他,給府上送去美妾,但他一個都沒收,悉數退了回去。有什麼大宴,也會帶著我一起出席,下馬車時,還會體貼的攙扶我。

反觀柳絮前世嫁給的紈絝,娶了她沒多久後就開始三妻四妾,日日流連溫柔鄉,柳絮每天跟人爭寵宅鬥,日日活得提心吊膽,不過三年的時間,就如同老了十歲。

相比一下,後期發達的陸遠,除了相貌平平,其他特質都都讓柳絮眼紅不已。

對於他們三人的對話,我是充耳不聞,一心隻扒拉自己碗裏的飯菜。

畢竟重活一世,我是不會和陸遠有任何牽扯的。

然而我這麼想,柳絮卻未必這麼覺得。夜裏,她推開我的房門,警告我離陸遠遠一點。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到底是從哪看出我舍不得陸遠的?

看著滿臉防備的柳絮,我無奈表示[陸公子與姐姐是絕配,還請姐姐放心,我對姐夫,絕無半分肖想之心。]

聽到姐夫這兩個字,柳絮的角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卻還是對我出言譏諷[你能認清楚自己就對了,你看看鏡子裏自己的模樣,幹瘦的像條豆芽菜,還指望陸郎能多看你一眼嗎?]

我轉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蠟黃的一張小臉,身上的衣服也是素淨不已。父母偏心,有什麼好吃的都會給柳絮,就連她的衣服,都是鎮上最流行的款式。

再加上我長得本來就不如柳絮美豔,一副呆呆的樣子,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我們是同父同母的姐妹。

[陸遠本就是我身邊的一條狗,這次,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從此以後,我就是名滿京城的皇商夫人了。]

柳絮說這些時,眼睛亮的可怕,仿佛已經真的想到了自己以後尊貴的日子。

可我隻想笑。

雖然重來一世,可是姐姐啊,你怎麼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呢,滿腦子隻想依靠男人擁有尊貴的身份,從來不知道女子,也是可以擁有一番天地的。

也正是因為她的輕視,所以她做夢都想不到,當年被皇帝欽點的皇商,其實是我。

是的,我才是發明了香皂,雙色胭脂的人。用著兩項技術白手起家,先是在京城開了兩家鋪子,有了經商的資本,又開始大量收購糧食倒賣,更是雇了一隊人馬,將西域那邊的東西低價收來,在京城高價售賣,盈利的錢繼續開鋪子,很快就成為了京城最有名的商人。

可是這個時代,女子拋頭露麵經商並不是一件容易事,在家人,生意做的越是大,仇家就越多。

於是我將陸遠推到了眾人麵前,讓他來擋下所有的明槍暗箭。

這幾年來,陸遠被暗殺過五次,被人冤枉下獄兩次。上一世柳絮來府裏彈琵琶時,陸遠就剛被大理寺放了出來,這也是為什麼柳絮上前抱他,被他推開的原因。

他在大理寺吃了不少苦頭,柳絮那一抱,正好碰到他的傷口。

即便這個位置如此微笑,陸遠也不會把實情說出來,更不敢和我的親姐姐苟合在一起得罪我。

他怕我。

因為他的一切,都是我給的,自然,我也可以隨時收回這一切。

此刻,我看著還在憧憬自己和陸遠以後的柳絮,微微一笑。

[不早了,我要休息了,祝姐姐姐夫早日成親,也祝福你們百年好合。]

4

我是真心希望柳絮和陸遠能夠好好在一起,不要禍害別人的。

然而隔天清晨,我準備去山上采草藥時,卻被迎麵而來的陸遠攔住了。

[明妹妹,背這個大籮筐,是要去哪啊?]

我後退一步,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是的,陸遠讓我感覺到惡心,他也是個徹頭徹尾的爛人,可以因為我姐姐的一句話,去毀了一個女孩的清白。

也會因為得到了我姐姐,沒有得到我,從而想方設法的占盡便宜。

我後退兩步,皺起眉頭[我要去采草藥,你離我遠一點。]

他卻充耳不聞,反而嬉皮笑臉的湊了上來[多遠才叫遠,現在這樣算遠嗎?]

他離得太近,我已經可以聞到她身上油膩的味道。

還沒等我反抗,柳絮就已經衝到了麵前。

[明丫頭,你怎麼如此不知廉恥,明知我和阿遠已經定了終身,還跑來勾引姐夫。]

陸遠心虛的幫腔[是她主動攔住我的,因為是你妹妹,我才多說了兩句,誰知道她突然湊這麼近,還非不讓我走。]

聽了這話,柳絮更是火冒三丈,咬定是我在勾引姐夫,指著鼻子就來開罵。

我也懶得和他們倆人理論,涼涼的丟下一句[一隻滿口黃牙的癩蛤蟆而已,也就隻有你會當個寶貝了。]便上山采藥了,沒有理會他們二人在身後氣得跳腳。

我在山上呆了一整個下午,收獲頗豐,這些草藥加起來能賣個好幾串銅錢了,離我開鋪麵的夢想又近了一步。

然而當我回家時,卻發現自己的房間被翻的亂七八糟,衣櫃裏用來攢錢的木盒子也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這裏麵的錢都是我這段時間上山采草藥攢下來的,隻需要在一個月的時間,我就可以拿著這些錢去江南,開一家小店,去買胭脂和香皂了。

此刻什麼都沒有了。

聽到我回來的動靜,柳絮也帶著爹娘來到了我的房間。

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模樣,她的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得意。

[爹娘,怪不得明丫頭最近總是找不到人,原來是背著咱們偷偷出去賺錢了,還賺了不少。一個小丫頭能有什麼能力賺這麼多錢,肯定是去鎮上和有錢人家不清不楚,敗壞家風去了。]

[我親眼看到,她和一個老男人在一起,那個老男人還給了她錢呢。]

我正準備解釋,父親不分青紅皂白上來便給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

我媽也是滿臉的失望。

[當初算命的先生就說了,第一個生的孩子是咱們家的福星,第二個生的孩子是咱們家的災星。可偏偏明丫頭命硬得很,落胎藥那是吃了一副又一副,都沒將這孩子打掉。早知道你會做出如此敗壞家風的事情,還不如當初就把你扔掉算了。]

聽了這話,我就知道自己解釋也是沒有用的。

從小父母就是這樣,家裏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都是因為我,好事都是因為阿姐。

同樣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可不管做什麼,他們都會無條件的去偏心阿姐。而我隻要有一點錯處就會被無限的放大,不僅幹著家裏最苦最累的活,還時常吃不飽要挨打。

心已經不會更加寒冷了。

[看到你這副樣子,我就覺得晦氣。]

父親拿出棍子,一棒一棒重重地落在我身上。

柳絮在旁邊笑得春風得意[妹妹啊,女孩子還是要自愛,你也別怪爹爹,隻有打得重一些你才能長記性,你自己一人的名聲倒是無所謂,卻不能連累了咱們全家呀。]

我在疼痛中蜷起身子,也不知自己是什麼時候暈過去的。

總之醒來的時候,家裏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隔壁的雲娘來給我送了一些止疼藥,她心疼的看著我的傷口[到底是親生的女兒,怎麼能下這樣的狠手?]

[你爹娘和你姐姐這兩天都不會回來了,你安心休息,吃飯的事情有我呢,我做好了給你送過來。]

[你姐姐和陸家的哥兒要成親了,你爹娘帶著她去鎮上買東西了,婚禮倉促要準備的東西又多,估摸著是要在鎮上住兩日。]

我目光呆滯的看著院子外麵的天空。

雲娘再給我抹藥,她也是個可憐人,和丈夫成親不到三年,她的夫君便去世了,一個無兒無女寡婦總是免不了被人戳脊梁骨。

村裏有些婦女總是編排他,她的日子也不好過。

上一次我在京城穩定下來以後,就將雲娘接了過去,替我看管鋪麵,她很有經商頭腦。這一世,我準備提前幫她。

5

[雲姐姐,你有私房錢嗎?]

雲娘點點頭[有一些,若你想拿著這些錢離開,也是可以的。隻是這些錢不多,然後想要生活下去,還是要靠自己。]

親生父母對我如此薄情,我曾以為自己再也感受不到親情的關愛,雲娘的存在,就像是一束光一樣,把我內心破碎的地方一點一點縫合。

我知道,她一直都把我當作親妹妹看待。

[雲姐姐,不是的,現在走還不是時機,我是想要帶你一起賺錢,等錢夠了,我們一起走。]

雲娘樂了,點了點我的頭。

[你這小丫頭,還帶我一起賺錢,你能平平安安的,我就謝天謝地了。]

我不說話,心裏卻盤算著該怎麼掙下第一桶金。

很快時機就來了。

鎮上富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馬上要成親了,每個新娘子都希望自己結婚當天美麗無雙,我準備做一批雙色胭脂,第一個賣的人就是她,這位千金小姐在鎮上的人脈很廣,有她來宣傳,這批胭脂的名聲一定可以打出去。

身上的傷的差不多後,姐姐的婚事也被提上了日程,爹娘這段時間根本無暇顧及我,和雲娘商量好後,我就拿著她的錢去買要準備材料。

沒想到剛走出家門沒多久,一個身影就衝過來,將我狠狠地推在了地上。

人在感覺到危險的時候,會本能的護住自己覺得最珍貴的東西。所以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我第一時間護住了自己的腰間,那裏麵裝的可是雲娘全部的私房錢。

[絮兒跟我說,她的妹妹是個水性楊花的賤種,每天就喜歡鬼鬼祟祟地跑出來幹一些不為人知的事兒,還真被我給逮到了。]

聽到這個聲音,我一下子就認出了眼前的人是誰。

他就是孟德,我阿姐前世的相公。

孟德家是做土地生意的,在鎮上也算是很顯赫的人家了。普通人家一星期才能吃到一頓肉,而孟德家,幾乎每天都有新鮮的鯽魚,鴨翅,海鮮。

這樣的顯赫足以讓上輩子的柳絮心動,所以上輩子,柳絮早就已經計劃好了嫁給孟德,成為孟夫人,麵上去還是要裝作一副清冷的樣子,一直若有若無的吊著他,將他撩撥的欲罷不能。

後來看著時候到了,就同意了這門親事。

結果成婚沒多久,孟家就不行了。這時候鎮上的人才知道原來孟家表麵上看是做土地生意的,實際上是給京城的一位大官辦事,後來那位大官倒台了,孟家也受到了連累。

然而不管未來的他如何,現在的孟德,我還是開罪不起的。

於是我做出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不願意和他發生正麵的衝突。可是孟德很明顯不想就這麼算了,踢了踢我的腿。

[問你呢,幹什麼去?]

我小聲回答[買東西。]

孟德一雙精明的眼睛打量著我,看到我腰間的荷包後,直接搶了過來,在手裏掂量了一下[喲,不少錢呢?你買什麼去?你姐早就跟我說過你的手腳不幹淨,這麼多錢不會又去偷你姐姐的吧。]

麵對孟德的咄咄逼人,我的腦子卻一下清醒了起來。

一定是柳絮對我不放心,所以才讓孟德跟著我。

如果以後我要發展自己的事業,孟德一直像尾巴一樣跟隨,對於我以後的道路是非常不利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看清姐姐的真麵目。

既然孟德還不知道我姐姐已經和陸遠要成親了,那我不妨捅開這層窗戶紙。

我倒是要看看,這樣孟德還會不會也姐姐效命。

[這些錢是我攢下來的,我姐姐馬上就要成親了,我作為妹妹,自然要送她貴重的禮物。]

[成親?和誰成親?]孟德眉頭皺起。

[我也不知道,隻是聽爹娘說起來,如今姐姐的年紀也不小了,就打算在鎮上找個知根知底的人嫁了,好像聽見他們說什麼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對我姐姐又實在好......]

聽了這話,孟德不再困惑了。他篤定姐姐的成親對象一定是自己,因為兩個人確實是一起長大的,而他這麼多年為了追求姐姐,也是沒少付出,姐姐想要什麼時興的簪子衣服,隻要稍稍暗示,孟德就會雙手奉上。

開心歸開心,孟德一想還是有點疑惑[既然你姐姐已經決定嫁給我了,怎麼從來都沒有聽她提過?]

我佯裝生氣[我姐姐是女子,哪裏有女子主動提起婚事的,這成婚以後還不得被夫家怠慢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應該你們家主動提起來的。]

孟德驚喜不已[當真?]

[自然是假不了的,剛才我出來的時候看到姐姐往後山的方向去了,不如你親自去問問姐姐呢?]

[對了,姐夫,快銀子給我,我還要去鎮上給我姐姐挑選些東西呢。]

這一聲姐夫直接把孟德哄的心花怒放,也顧不得去細想了,將荷包塞進我的手裏,又從自己的口袋裏摸出了點碎銀子一並交給我,然後興高采烈的往後山去了。

就是知道見到我姐姐是和陸遠一起在後山時,還能不能這麼開心。

6

傍晚,我買好東西回來時,雲娘已經焦急地等待院子門口了。

[你可回來了,剛才有人來傳信,不知道說了什麼,你爹娘就急匆匆地出去了,也不知道是有什麼急事兒。]

我心中冷笑,還能有什麼急事?

自然是孟德發現自己心心念念的女神居然和這個鎮上最不入流的混子在一起了。

我將買好的東西一一在桌子上,來不及交代雲娘怎麼使用,就急匆匆地去了衙門,畢竟這樣看好戲的機會,我怎麼能錯過錯?

我趕到衙門時,孟德正被官差按在地上,眼睛紅的就像是藥吃人一樣。

陸遠躺在大堂中央,臉部已經高高地腫了起來,姐姐柳絮正跪坐在他身邊小聲啜泣。

果不其然,孟德一到後山,就在後麵的草叢裏聽到了不可描述的聲音。走近一看,居然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多年的柳絮和不學無術的陸遠。

這種場麵讓孟德非常難以接受,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拎起陸遠就要來到公堂,狀告他玷汙了自己心愛的女子。

走在路上,孟德越想越氣,更是直接把陸遠給打了一頓。

這可把柳絮給心疼壞了,哭的就要像斷氣的一樣。

孟父來了以後,本來是想要商量賠點錢了事的,私下就把這事給解決了。誰知道孟德哽著脖子,死活不同意這事私了,還一種言辭地說陸遠是因為非禮柳絮,自己才打他的。

可憐的孟德。

他沒有重生,之前柳絮在他麵前也很不待見陸遠,所以看到這個畫麵,一心覺得柳絮才是受欺負的那個人,於是眼巴巴的看著柳絮,希望她能開口替自己解釋兩句。

柳絮卻捂著臉小聲道[我是自願的,我和陸公子已經定親了,聘禮都送了過來,我已經是陸公子的人了,哪有什麼非禮這一說。]

孟德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這個打擊對他實在是太大了,於是他的嘴唇動了好幾下,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躺在地上的陸遠狼狽至極,卻還是叫囂著要讓孟德下獄。

父親不想讓事情鬧得太大,便和孟父商量,讓他們賠點錢算了,可這時候的柳絮卻和陸遠站到了同一條線上,要讓孟德付出代價。

孟德忍無可忍,上前狠狠給了柳絮一巴掌。

我家家境雖然貧寒,可柳絮自小也是被嬌生慣養長大的。

父母連手指頭都沒有動過他一根,眼下在這麼多人麵前被孟德打,她的麵子上也掛不住,當即開罵。

[孟德,你以為你是誰呀?一個一事無成的富家公子哥,除了靠你爹你還有什麼真本事嗎?你這樣的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我告訴你,你們家用不了幾年就會被牽連的。]

此話一出,孟父的臉色當場就變了,給衙門辦案的官員使了個眼色,當場就拉著孟德離開了。

[絮兒,你何苦要說這樣的話,得罪了孟家,咱們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父親搓搓手,有些焦急。

柳絮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溫柔的握住陸遠的手[在意他們幹什麼,有阿遠在,咱們家隻會越來越好。]

孟父被柳絮的那番話給氣到了,隻給了五兩銀子的補償,陸家和柳家在鎮上都沒有什麼實力,衙門的官員又明顯偏向孟家,他們二人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有了孟家的授意,柳絮的婚禮辦的很是淒涼。

鎮上沒有幾個人願意來吃酒席,孟德放話,誰敢來就是和孟家過不去。所以那天的席麵整整擺了15桌,卻連一桌都沒坐滿。

成親以後的柳絮就去了陸遠家,她不在身邊,我輕鬆了很多。

每日忙完自己在家裏該幹的活,就去找雲娘做雙色胭脂。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批胭脂做好以後,富商家的女兒非常喜歡,胭脂會根據的溫度變化,新婚之夜她塗在臉上,嬌羞的麵容如同染上了紅霞,讓夫君經驗不已。

雖然這批胭脂的定價很貴,但那位大小姐還是大手一揮,就全部包了下來。白花花的銀子放在手裏太不安全,我們換成了銀票放在雲娘家。

這筆錢雖然已經足夠我們去江南購買店鋪,但是江南本來就是富商雲貴的聚集之地,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也多,如果本金太少,隻怕難以堅持太久。所以再沒有攢夠小目標之前,我還是不能夠輕易的離開家,也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我們賺錢了。

7

月中,柳絮帶著陸遠回家探親,興高采烈的說起他們夫婦二人的奇遇。

原來有一個從西域來的商人,說陸遠雖然現在窮困潦倒,可眉眼中卻帶著不可忽視的堅定,而且眉心隱隱泛著紅光,一看就是要走大運的人,要讓陸遠跟著他一起發展事業。

我低著頭掃地,心中卻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個西域的商人上輩子我和陸遠也遇到過,隻是沒有和任何人提起。

這個西域的商人看起來衣冠楚楚,手上戴著價值不菲的翠玉,看起來就是個正兒八經的商人。

上輩子,陸遠也是要死要活,非要跟著這個商人一起發展,卻被我攔了下來。

因為和這個西域的商人一起做生意,需要先交三十兩個保證金,三十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哪有還沒開始做生意就要先交錢的。

所以上一世,我攔住了陸遠。

這一輩子的他可就沒有這麼好運了,柳絮一直認為陸遠從一個遊手好閑的廢物搖身一變成為京城第一皇商,定是在中間有了什麼了不起的機遇,現在這個機遇來了,柳絮篤定,它就是這個西域商人。

五十兩的保證金,他們拿不出來,就把目光轉向了我。

柳絮親切地拿走我手裏的掃把扔到一邊,扶著我坐到了桌子前。

[有一門不錯的親事,我要說給妹妹。西街的劉公子可以說是一表才華,隻是家裏的正妻前兩年去世了就一直沒有再娶,妹妹的才貌,和這位劉公子匹配有些牽強,但若是個續弦話,想必劉公子那邊也不會多說什麼的。]

[咱們家最近不景氣,拿不出50兩,那劉公子雖然年紀大了些,卻願意出60兩娶妹妹,也算是妹妹的福氣。]

[阿遠是你姐夫,日後他若是真的發達了,自然也不會虧待你的。]

我微微一笑,麵上裝作一副乖順的樣子,心裏卻已經開始計劃今晚的逃跑了。

那位劉公子今年已經四十有七,而我今年才不過剛剛十六歲,當我爺爺都綽綽有餘了,竟然要我嫁過去做續弦。

我看了看爹娘,他們並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心中的最後一絲牽掛也煙消雲散了。

當天晚上,我就托那位富家小姐找人雇了馬車,又換了一些碎銀子,傍晚就在他們的護送下和雲娘一起出鎮子,去往江南。

家裏什麼東西我都沒有帶走,不過是一些破爛的衣服和一些不值錢的木簪子罷了。

女子想要在這個時代安身立命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我卻有足夠的自信和把握在江南闖出一番天地。等到在江南小有名氣,那我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京城,這一世,我不僅要當皇商,還要創立女學堂,讓天下的女子都能夠學道理,不被困於後宅,明白命運終究是把握在自己手裏裏的。

8

再次見到柳絮,是在京城。

彼時已經過去了四年的時間,我雖然還沒有成為皇商,卻已經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商人了,很多官員見了我都要禮讓三分。

柳絮夫婦是被京城的官差救出來的,那個西域的商人並不是什麼好人,其實是在給京城的一位大官辦事,他們私底下在偷偷挖礦,專門騙一些年輕男子去那邊做苦力。

本來四年前,那個西域的商人隻打算騙陸遠一個人,可柳絮擔心路遠被帶走以後,就把自己給忘了或者在外麵有了其他的紅顏知己知,於是吵著鬧著要和陸遠一起去。

這不,兩個人就一起被送到了黑心礦山做苦力。

而京城的局勢一直都是風雲莫辨,最近那位大官倒台,他們一行人才被解救了出來。

由於是親屬,我也被叫到了京兆府。

再次見到柳絮,我是真的沒有認出來,曾經那個水靈靈的女孩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憔悴的婦人形象。

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柳絮幹巴巴的皮膚就已經長出了皺紋,眼睛也深深地凹陷了下去,長發即便是盤起來也依舊是暗沉無光。

陸遠就不用說了,佝僂著背,像個乞丐一般。

他們當然也沒有認出我。

畢竟現在的我最不缺的就是錢,早就已經不是曾經幹巴巴小女孩的模樣了,更何況我本身就是做的就是胭脂水粉的生意,自然明白自己怎樣才會更美,上好的綾羅綢緞穿在身上,就算是在普通的人也會變得貴氣不已。

更何況我的頭上佩戴的還是用鎏金繡的簪花,和很多宮裏的娘娘帶的是一樣的款式。

認出我後,柳絮嫉妒的要發瘋。

[不可能,這根本就不可能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變得這麼有錢,這明明應該是阿遠的人生才對。為什麼!]

我裝傻[什麼為什麼?]

柳絮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偷偷學走了阿遠的秘方,嗬嗬......不過沒關係,你可以,阿遠也可以,等著吧,我們翻身的機會馬上就來來了。]

我微微一笑,並不否認。

四年前的事情我大概也知道一些,當天晚上我就拿著錢跑路了,但柳絮不死心,弄了一頂假花轎抬了過去,然後帶著彩禮逃之夭夭,等到姓劉的發現不對勁時,他們夫妻二人早就已經人去樓空,隻留下我年邁的父母在家中。

於是姓劉的便三天兩頭來騷擾我父母,不堪重負的他們隻好賣了自己手頭的鋪子,湊了十兩銀子給了姓劉的,然後也搬走了,不知去向。

柳絮以為自己等來的是人上人的生活,殊不知自己進入了一個巨大的騙局。

每天都是做不完的苦力吃不飽的飯,稍有懈怠還要挨打。

她瘋狂的問陸遠上輩子有沒有經曆過這些,可陸遠畢竟不是重生的,自然是沒有辦法回答她這個刁鑽的問題,問的次數多了,陸遠甚至還覺得柳絮精神不太對。

從京兆府出來後,柳絮又開始四處給陸遠籌錢。

因為實在是找不到門路,最後居然直接去了青樓的紅樓當藝妓,日日坐在大堂上彈琵琶。雖然做苦力的幾年讓柳絮老了幾歲,可是有了青樓的包裝,顏值狀態很快就回春了。

青樓裏美女如雲,柳絮硬是憑著自己的好琵琶手藝在青樓裏小有名氣,將錢攢夠以後,她一股腦的將錢都給了陸遠,讓陸遠經商,可惜陸遠哪裏懂什麼做生意,沒多久就把柳絮賺的錢給賠了個幹淨。

兩個人隻能靠著柳絮彈琵琶賺錢養家。

沒多久後,陸遠醒來,告訴柳絮自己做了一個夢。

[娘子,我夢見不娶的人不是你,而是你妹妹。後來你嫁給了孟德,我和你妹妹來到江南做生意。當時那個西域人也來了,但是被你妹妹攔住了,我沒有跟著他走。]

[後來你妹妹的生意越做越大,她就把我推到明麵上,自己在背後出謀劃策謀劃。我一直在前麵給他擋刀,但是我不恨她,因為我知道我之前對她造成的傷害太大了。]

[當時的日子雖然過得危險,可是我卻不敢離開柳明兒,因為離了她我根本沒有生存的能力。]

陸遠的話還沒說完,柳絮的臉色就已經慘白了。

他還以為是柳絮在吃飛醋,連忙安慰[娘子放心,我心中隻有你一個人,對那明丫頭是沒有半點感情的,況且我們相互扶持那四年,不離不棄,我就知道你是真心愛我的。]

如果不是為了皇商夫人的名頭,柳絮根本不會多看陸遠這種人一眼,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美夢破碎,再回過頭去看陸遠,自然是怎麼看怎麼厭惡。

於是柳絮拿著桌上的剪子,又一次狠狠地朝著陸遠的胸口刺了過去,就像曾經把剪刀刺入我的胸口一樣。

可惜這次,柳絮她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了。

我跪在寺廟裏,那和尚說前世的因果已經兩清。逆天改命的機會隻有一次,至於到底是榮華富貴還是比上一世更加糟糕,其實看得不是命運,而是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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