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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嘴微甜

家庭

結婚三年,老公出軌兩年。

我和我媽說這事的時候,她扇了我一巴掌。

「小鄭怎麼可能出軌?就算是那也是你看不住人!」

我捂著臉淡淡開口:「小三都蹦噠到我麵前了。」

我媽臉色一變,狠聲咒罵我留不住人。

可連下半身都管不住的生物,我為什麼要拋開尊嚴去挽留。

1.

和老公談戀愛兩年,結婚三年,我以為他對我的冷淡是從愛情變為親情,卻不曾想是因為他出了軌。

我想起還在上大學,和老公談戀愛的時候。

那時候弟弟要買車,爸媽把錢全都留給我弟,讓我自己在大學裏自給自足,他們說:「我們也不指望你現在能幫扶你弟,你就自己在學校掙錢活下去吧。」

後來我努力學習,成績優異獲得五千塊獎學金消息傳到爸媽耳朵裏,他們又打電話過來,「反正你以後有你對象養你,獎學金就發過來幫襯家裏吧。」

那個時候我剛和他在一起不久,哭著告訴他“我就像是一個貨物,被家人標明著價格”。

他帶我去爬山看日出,走到山頂指著遠方城市的燈紅柳綠,告訴我我不應該被任何人所定義。

因為這句話我徹底愛上了他,他教我要愛自己,教我要為自己而活。

我拚盡全力地學習和兼職,隻為能擺脫原生對我的困擾和拖累。

我以為一切都在像好的方向進行,直到臨近畢業我回了家,才發現家裏變了,我弟結婚,把我的房間和他的房間打通變成婚房,全家人其樂融融,直到我的歸家打破了氣氛。

家裏沒有我住的地方了,我格格不入的外人領著行李箱站在門口,我媽一臉晦氣地讓我在客廳打地鋪,說:「反正你也要和男朋友結婚的,還不如直接去你對象家裏住。」

我沒應,拖著行李箱離開了家,路上車水馬龍,嘈雜和熱鬧卻與我格格不入。

我無助地蹲在街邊,打電話給他,「鄭東,我好像真的沒有家了,家裏連我的位置都沒有。」

他在路邊找到我,帶著我住進他30平的出租屋,說這會是我第二個家。

房間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擁擠,他卻抱著我暢想未來,說一切等以後都會好起來的,即使現在因為房租大家都過得拮據。

在他最貧窮的時候,我嫁給了他。

沒有辦婚禮,也沒什麼人知道我們,我們隻去領了證,吃一頓平時舍不得吃的龍蝦就算是慶祝。

他說要努力攢買房子的首付錢,給我一個真正安定的家,於是我們擠在偏僻的小隔間裏,伴隨著時不時出沒的蟑螂老鼠入眠。

為了減少開銷,我們換了好幾次房子,居住的地方越來越窄,也越來越偏僻。

每次都說要好好生活,可依舊越來越貧窮,忍受著嘗盡生活的苦。

一直到最近才買了房子,都精裝的差不多,就要退租搬進去了。

可我卻收到了一個女孩的好友申請,申請語寫著:姐姐,知三當三不太好吧?

2.

我同意好友申請後,她告訴我,女孩子要自愛,不要輕易作踐自己。

說完,她拉我進了群,群裏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女生。

我才知道,原來我的丈夫已經出軌兩年多了,這兩年裏,她還瞞著我同時和兩個女孩談戀愛。

我看見這些文字的時候整個人都在顫抖,心裏亂成一團,我不知道我應該找他理論還是做什麼。我很懦弱,我害怕詢問過後,連僅存的虛假表像都會破碎。

我甚至連質問他的勇氣都沒有,隻匆匆拿著手機說要回家一趟。

我其實沒什麼主見,當時第一想法就是問一問最親近的家人。

和我媽說起這事的時候,我看見她的臉色瞬間變了,下一秒隻覺得臉上一疼。

她扇了我一巴掌,一臉厭煩地說:「小鄭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你別無理取鬧,以後你們還要搭夥過日子的!」

我捂臉垂眸,心中翻滾地情緒變得很淡:「那小三都找到家門口了呢?」

「那也是你管不住人,忍忍就過去了,畢竟哪個男人不偷腥?」

「誰不是把自己的青春賣了換成了柴米油鹽,誰的生活又何嘗不像一堆爛泥?招娣,你總要找人一起過日子的,等老了你就幸福了。」

看著我媽一臉理所當然地樣子,我扯了扯嘴角,「我騙你的。」

不出意外得到了鋪天蓋地的謾罵,我離開家,偌大的天地間竟找不到屬於我的歸處。

這麼多年來,為了掙錢養活自己,我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幾乎沒什麼交心好友,滿心滿眼也隻有鄭冬一個人。

微信群裏,兩個女孩的消息不停的發,仿佛在互相捋清丈夫出軌的時間線,甚至彈起了語音通話,試圖進一步了解我的想法。

我沒接,隻答應了明天和她們線下見麵詳談。

回到家,躺在床上無所事事的丈夫催促著我去做飯,我第一次切身察覺到,在他眼裏,我好像隻是一個照顧他起居生活,勾不起一絲欲望的煮飯婆。

透過玻璃門的反光,我看見了自己現在的憔悴模樣,身材微胖,麵色發黃,頭發枯燥得像稻草,長期混居生活和廚房,看起來就像是四十多歲的大姨。

可我今年才二十八歲啊,我有些崩潰,看著這樣的自己,喉嚨陡然升起一絲反胃。

這麼多年來上班掙錢,下班做飯做家務,我居然一次都沒有照過鏡子,也沒發現我被磋磨成了什麼樣子。

鄭東抱怨我做飯慢,我告訴他,我隻是想做得好吃點,讓他吃得開心。

坐在飯桌上我食不下咽,看著他,忍不住輕聲詢問:「鄭東,你當初為什麼會喜歡我?」

他邊吃飯邊看手機,不耐煩地回答,「在一起這麼久了,問這麼幹什麼。」

「你第一次知道我的家庭的時候,在想什麼呢?」

我無意識地喃喃自語,他卻並不回話,專注地敲著手機打字。

是什麼時候我和他之前變成這樣的呢。我喉間微哽,想問他這麼多年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卻卡在喉嚨問不出來。

情緒外露得過於明顯,他發覺了我不對勁,神情帶著厭煩,「你又怎麼了?」

3.

我忍著哽咽,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裝作一臉淡然。

「鄭東,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

「什麼?」

「女不嫌少年窮,男不負糟糠妻。」

他呆愣幾秒,隨即就是一陣暴怒,飯碗重重摔在桌子上,對我一番質問:「你什麼意思?你現在嫌我窮了!要不是我你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現在什麼黃臉婆的豬樣?!」

他自覺自己的自尊心被貧窮這兩個字碾在地上踩碎,嘴裏各種惡毒的話都往我心窩子上捅。

他的嘴角還泛著油光,狹窄的客廳因為他站起來更顯得擁擠,讓我得以清晰地看見他憤怒到扭曲的臉龐。

我很好奇,他出軌的那兩個女生,見過他這樣醜陋的模樣嗎?

房間門被敲得砰砰作響,隔壁住的鄰居煩躁地敲開我們的門,「你們能不能安靜點,要吵去外麵吵,別打擾人休息啊!」

好笑吧?結婚三年,二十八歲的人了,我們連自己的房子都沒有,甚至連吵架的私人空間都沒有。

我到底是為什麼,才會過成這樣?

心裏對自己產生了濃烈的懷疑,我深深地歎了口氣,「你說我應該當自由的風,而你會給我一個停留的家,可我不是風,我一直被套上枷鎖,從前是父母,現在是你。就像現在我連吵架的私人空間都沒有!」

鄰居咒罵一聲就走了,似乎覺得我們晦氣。

因為這個插曲,我和丈夫的吵架也熄了火,他捧著手機徑直進了房間,留下滿地狼藉。

若是以前,我確實會打掃的,可我今天並不打算。

我迷茫地坐在小小的窗邊,看著外麵的歡聲笑語,找了個鏡子細細端詳著自己,我隻覺得現在的臉好陌生,完全不是記憶裏的模樣。

我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

我在心裏反問自己,卻在反問時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他從房間裏出來已經過了很久,看見滿桌地碗筷皺了眉,「你怎麼還沒收拾桌子去洗碗?」

「鄭東,難道我天生就該洗碗做家務的嗎?你憑什麼覺得我就該在這些柴米油鹽裏磋磨,又憑什麼覺得我應該當你的免費保姆,你給我錢了嗎?」我氣憤不已,一句句地數落出來,在問他,更是在質問自己。

「你踏馬有病吧!陸招娣,你想錢想瘋了嗎?!算了,算我倒黴才娶了你這麼個潑婦,我去洗,我去洗行了吧?」

哈,看他多理所應當,把所有事歸到我身上,覺得這很倒黴,覺得是我無理取鬧。

那我又幹什麼了才磋磨這麼久?

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卻是我自找的嗎,在錯誤的時間遇上錯誤的人,所以我也就有了疲憊不堪的人生。

晚上他睡得很沉,手機放在床邊充電,我偷偷用指紋解鎖翻找他的記錄,越看越覺得反胃。

4.

群裏兩個女孩都是置頂,他就像是一個合格的時間管理者,交錯又充足地安排著和女生的約會。

他給她們買YSL香水,給她們發520禮物,又送她們新包包,全都是我遙望而不可及的,甚至因為一句手機卡,給她們換了新手機。

除了她們之外,他還加了好幾個頭像露骨的女孩子聊騷,多多少少的也發出去不少錢。

我的手機已經用了三四年了,是很久前的舊版手機,可我提要換的時候,他說不要過於虛榮,手機能打電話就是還能用。

520那天我提出要一起約個會,想要他給我買新口紅,他說在一起這麼久了天天都是過節,沒必要花冤枉錢去多餘消費。

過生日,我給自己買了件好看的裙子,他說我消費欲旺盛,就是容易被勾著過度開銷。

可我不是消費欲旺盛,我是被他PUA著,把每個月的工資都填入了買房子的窟窿,填入了這個家的日常開銷,而他自己的那微小工資,而我居然從沒想過找他討要。

看著他熟睡的臉我隻覺得犯惡心,拖著行李箱就離開了出租屋,找了家賓館重新開房住了進去。

躺在床上,我空洞地看著天花板,仿佛能想象到他對待其他女生時有多溫柔體貼。

真的是我開銷大嗎?可我天天穿著洗的發白的舊衣服,連新衣服都久久才買一次。

說到底隻是因為他打心眼裏看不起我,覺得我什麼都不配,所以我在自己身上投入的錢,在他看來也隻是白白浪費。

第二天去見兩個女孩的時候,我特地帶上了結婚證,說不出是什麼心理,也許我不想讓她們被蒙騙,也許是我想證明自己不是那個小三?

兩個女孩截然不同,卻又有著一些相同點,她們看起來都很乖巧單純,一個還在上大學,一個已經出來工作,是幼師工作。

上學的女孩子叫蘇然,她拿起我的結婚證看了好久,呆愣一下,睜著大眼睛向我道歉,「姐姐,對不起,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說他是單身的......我不知道他居然騙我。」

另一個女生張賽賽表現得淡然許多,她抿了口咖啡,說出的話像是解釋,「他追求我的時候,說他隻談過一個前任,但分手了,是今年年初認識的。」

張賽賽垂眸,臉上帶著幾分歉意,「如果你對鄭東有什麼計劃需要我幫忙的話,可以隨時和我說。」

我搖搖頭,拿回結婚證塞在包裏,早在知道他出軌的時候,我就已經下定決心要離婚了。

蘇然拉住了我的手,眼淚汪汪地看著我,肉乎乎地臉顯得十分可愛,「姐姐,你不怪我們嗎?」

我看向她,也明白鄭東為什麼對她們兩這麼上心,畢竟有一副好的麵孔和性格。

「我怪你們能改變他的性格嗎?」

「對不起,我和他談了兩年,不知道他腳踏三隻船之前,是打算過幾天介紹他和我爸認識的。」

她們都以為鄭東是沒結婚,隻是單純談多個女朋友,所以在看到我的結婚證時,才這麼震驚。

5.

我看到女孩身上的衣服都是大牌,渾身上下一整套就都是幾十萬以上,無不顯示她們的底氣。

也是,她們家境這麼優渥,難怪鄭東舔著臉要上來。

看著她們的樣子,我突然改了主意,「被他這麼欺騙,你們想報複回去麼?」

這話引來兩個女生的視線,卻沒應答。

「我希望你們能幫我個忙,假裝我們今天沒見過,什麼都不知道,如果能暫時釣著他就更好了,幫我和他離婚。」

張賽賽挑眉,「我會幫忙的。」

蘇然卻深深地看我一眼,重新坐下問道:「我這麼幫你,我有什麼好處?」

我對她的樣子不太意外,畢竟這樣的女孩子,再單純也不會在別人踐踏自己心意後裝作無所事事。

「我會讓他淨身出戶,沒什麼好處,但鄭東討不到好就對了。」我輕笑,拎著包率先離開。

回到出租屋的時候,手機裏收到了張賽賽的消息。

「不好意思,在剛知道你的時候,其實我調查過你,包括你和鄭東之間的交往,今天來見麵隻是想知道,你對於這件事的看法。」

「但了解這麼多,我看得出來,事實上他並不愛你,隻是覺得你好騙,比外麵那些幹淨,免費還廉價,不花錢還倒貼。」

「話雖難聽,但事實如此,小姐姐,愛人先愛己。」

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張賽賽的話是好心提醒,也是字字珠璣,說到了點子上。

我回了句「謝謝」,重新租了間小房子,決定全身心投入工作。出來社會這麼多年,沒錢簡直寸步難行,如今我為了過好,也隻有工作能依靠。

好久一段時間沒回家,鄭東主動在下班路上堵我,當著所有人的麵向我道歉求原諒,「陸招娣,你還在和我鬧脾氣呢?別氣了好不好,我錯了,和我回家吧。」

他有一副好皮囊,深情地雙眼很斯文敗類,我記得大學時他就是這麼追求我,在眾目睽睽下,向我告白,讓所有人起哄著逼迫我同意。

室友都說他很喜歡我,這麼浪漫簡直和我天生一對,可我沒感受到多少愛意。

這隻不過是他慣會使用的伎倆,道德綁架我屢試不爽罷了。

我還記得剛在一起的時候他摟著我一臉自豪,說我獨立自主,讓他感覺安心又省事。

想來那時候應該是他縮縮減減的真心話,他喜歡我優秀的成績履曆給他添光,也喜歡我省事不找麻煩,不打探他的隱私,更喜歡我不嫌棄他原生家庭,陪他度過艱難貧困。

說到底,張賽賽給我發的那句話竟然評價得非常中肯。

可惜,這次我不打算按他的劇本走下去了。

我捂著臉蹲在地上痛哭,「我已經搬出來,把家讓給你和她了,你放過我吧,我現在隻想工作養活我自己,別再侮辱我了。」

他不是很喜歡借著別人的壓迫達成自己的目的嗎?這次我要讓他也感受一下那種感覺。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那我偏反道其行,把他出軌的事情曝光出來,也能證明我的無辜和離婚的決心,保住自己的工作。

被手擋著的嘴角微微勾起,我在心裏惡毒地想著。

6.

鄭東溫和的假麵驟然裂開,猛的上前想把我拉起來,卻被見義勇為地路人擋住。

我要抓住這次機會,徹底斷送鄭東在我公司裏的名聲,也能讓他再來糾纏我的時候被安保阻攔。

愛人先愛己,我總要自私點的,為了我的工作,我不允許有人毀壞這一切。

我想起蘇然知道我學曆時,眼底的震驚和不解。

她那句切實的疑惑讓我醍醐灌頂。

「你讀了那麼多書,難道隻是為了成為某人的妻子,某人的母親嗎?」

「你的學曆和見識,應該是你的資本,不應該成為你的嫁妝。」

在和她們的聊天中,我切實感受到她們和我的不同,她們堅定勇敢,說女人應該實現自我,靠自己的實力實現經濟獨立和財富自由,說女人生來就不應該活成別人的附庸。

“自愛”這個詞在她們嘴裏反複出現,也曾在鄭東口中出現過,但意義卻截然不同。

她們教我人要自私,要愛自己,鄭東說的“自愛”,卻是要我“愛他”,把自己交給他自願束縛著。

回到家,鄭東換了號碼打電話給我,我沒接,他就換種方式發短信。

他威脅我不要把事情告訴那兩個女生,質問我是不是做了對她們不好的事情,甚至在我麵前展現了他的責任,說有什麼事衝他來。

「她們知道你同時談了這麼多個嗎?」

鄭東答非所問,隻是冷冷威脅,「你別管那麼多,我對她們都是真心地。」

他說,「我隻是想給每個女孩一個家。」

多搞笑?我的丈夫居然和我說,他想給每個女孩一個家!

我心裏感到莫大諷刺,最初是他主動追我,也是他主動說願意給我一個家,卻不想他居然是這樣想的?

從父母到他,徹底摧毀了我對家庭這兩個字的所有期待。

短信一直接不到我的回應,很快我媽就打電話過來當說客,勸我和他和解。

媽媽苦口婆心地勸著,「男人在外麵偷腥很正常,再怎麼也不會動搖你的地位和你離婚啊,你都快奔三了,而且結過婚也不會再有人要你,忍一忍就過去了......」

我隻覺得心涼,我媽是典型的封建殘餘,我一直知道的。

「媽,那你呢?你難道沒後悔過和我爸結婚,沒後悔過被家庭磋磨,更沒後悔過生下我和弟弟嗎?」

我媽哽了一下,沉默許久,語氣帶著心疼和憂慮,「招娣,隻要有個家就夠了,哪怕它窮,它破。生活像個口袋,你和小鄭運營好了,總會越來越充足。」

她歎了口氣,「我是為了你好。」

她們總愛用“為了你好”來控製我的思想和人生,我感到沉重和心累,有種深陷泥潭無法自拔地無力感。

「我忍不了。」

我不想成為我媽那樣的人。

7.

鄭東知道了我要離婚的決心,找我商量著日期去離婚。

我諷刺一笑,「我為什麼要離婚?隻要我不離婚,你就永遠沒法名正言順地娶她們。」

「哦對,那可是兩個女孩子,你想好要取舍哪個了嗎?」

鄭東麵上一片青紫,「關你屁事?」

他有些不耐煩,「那你搬出去幹什麼?」

「因為我一看見你就覺得惡心,我不會和你離婚的,我倒想看看,你喜歡的女孩能等你幾年。」

我看著他臉上神情變得慌張,叫我不要找她們,說她們什麼都不知道,又問我到底有什麼條件。

「我要你淨身出戶,房子和錢都是我的,」我笑了一聲,把他的麵子徹底踩在底板摩擦,「你應該知道你自己工資有多低,平時都是靠我的錢來負責日常開銷,我也不要你還,這些明麵上的錢都還給我就夠了。」

看著他麵色鐵青的臉,和那句毫不猶豫地「不可能」,我懶得和他繼續周旋,甩人拎包就走。

三人小群裏蘇然和張賽賽同時發了消息。

張賽賽:「他找我提分手。」

蘇然:「你可要堅定拒絕他啊@陸招娣」

看來我的話頗有成效,鄭東選擇了性格看起來更加軟糯的蘇然。

我們信息是共通的,她們對此沒什麼看法,隻是發了意味不明的一句。

「像你這種情況,最容易被哄著和好,甚至舍不得離的。」

我隻覺得諷刺和壓抑。

「我哪種情況?」

群聊陷入了寂靜,我的指甲緊緊嵌入肉裏,流出幾滴血來。

我弟生日,叫我回家一起過,我到家門口,我媽看見我時還有些錯愕,「你怎麼自己回來了,你爸不是說去接你了嗎?」

我搖搖頭,進門坐在我媽旁邊,等了一會才看見我爸載著我弟回來。

進門時我和他對視一眼,他淡淡點頭,「回來了。」

我一直都和我爸不是很熟的,他並不待見我,隻喜歡我弟弟,我媽也是一樣,我早就習慣了。

一家人圍著吃飯,我卻覺得自己融入不了他們一家的氣氛。

直到我弟偶然想起,抬頭問我是不是準備離婚,能分到多少錢,打算拿那些錢做什麼打算。

他提起這些時,眼睛冒著貪婪精光,胳膊肘不經意捅了捅我爸,示意他附和自己。

我爸急忙咳嗽兩聲,適時的說自己最近身體不好,家裏也有些窄,看我新買的那套房子就不錯,要是能住上一定會很開心。

又說我弟的媳婦孩子都兩三歲了,孩子也得好好補補,正好可以拿那筆錢補貼一下孩子的奶粉錢。

他們越說越起勁,我還沒開口,就已經一棒子敲定了我婚後財產的使用權。

我打斷他們,「你不是和我弟住一起嗎?他們有新房,幹什麼討要我的?我弟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我又憑什麼拿自己的錢給他們花?」

8.

我爸猛的拍桌子,「你嫁出去心就野了嗎?我就知道生個女兒都是白花錢的糟蹋玩意!」

「今天是你弟生日,你就非得說這些糟心的話嗎!」

「白花錢?我這麼多年給你們花的還少嗎?你的醫藥費,我弟的新房錢,你和我媽每個月新衣服,一兩千生活費又誰給的?

從小吃著剩飯穿舊衣服,上大學更是我自己掙學費生活費,甚至還要我掙自己的同時還給你們發錢,你說我糟心?」我反駁道。

我爸氣上心頭,提起椅子要砸我,被我媽攔住,急忙拉著我就進了廚房。

客廳,我爸被我弟哄著又開懷大笑,我媽則拉著我在廚房忙碌,一邊勸我不要和我爸計較,說終究是一家人,互幫互助以後才會共同幸福。

這種話我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他們就像是封建社會的殘餘,致力於洗腦我的思想,讓我用盡身心去幫扶我弟弟和家裏,失去自我存在的價值。

看著廚房外他們大吃大喝的樣子,絲毫不顧慮我和我媽在廚房沒吃飯的忙碌,盡管已經看過這一幕不下千百遍了,我還是感到十分厭煩。

我討厭這種壓抑的感覺,更討厭這種男女不平等的環境,每次逢年過節,我和我媽就像是他們的免費仆人一樣,忙前忙後的伺候他們這些惡心的“大爺”。

我實在待不下去了,幼時沒有離開的權利,但現在我已經長大了,不再能受他們捆綁。

離開這裏去我媽房間拿了包準備回去,我弟的孩子卻拿著顏料槍對我噴撒,濺得我裙擺汙黑一片。

這件裙子是我閨蜜買給我的生日禮物,是她挑了許久的F專櫃款,我平時舍不得穿,穿出去都要好生保護,如今卻被一個熊孩子噴上顏料。

熊孩子指著我哈哈大笑,我也不惱,麵無表情拿起他的玩具模型摔在地上,抬腳攆得稀碎。

看見自己的玩具被摔壞,他嗚嗚大哭,聞聲而來的弟弟指著我怒罵,「你個瘋婆子,欺負孩子幹什麼!」

我瘋?我的這身衣服就要幾個萬,就這麼被弄臟了,我賠你兒子玩具,你難道賠我衣服嗎?

我冷笑著質問他,和他劍拔弩張間,我媽跑出來當和事佬,「都是一家人,別吵架別吵架。」

她明顯護著我弟,笑著指責我,「你也真是的,你弟年紀小,你就讓一下嘛。」

她碎碎念著,這些話都已經說了很多次,每次都是這樣顛倒黑白地護著他。

我也懶得爭吵,次數多了隻會覺得無比疲憊,畢竟我的降生本就不是被期待的,就像我的名字一樣。

招娣,招弟。

滿懷著對弟弟的期待,他們連我的名字都是招娣,隻希望我能招來一個弟弟,讓他們家“有後”。

而我弟出生的時候,他們花了幾百塊去求神問佛,取了一個懷揣著祝福的名字。

我小時候不明白,處處和弟弟爭搶,可無論成績多出色,也比不過我弟討他們開心。

9.

憋了兩個月,鄭東還是忍不住來找我了,打電話約我去樓下的咖啡館聊離婚事宜。

看得出來,他被蘇然釣得很上頭,至少在我麵前表現得是這樣,他覺得他和蘇然是真愛,而我則是阻攔他們愛情的絆腳石。

他說他可以淨身出戶,但他要帶走那輛新提的車子。

新車不貴,隻是一兩萬的本田,我翻聊天記錄的時候看見他還叫過聊騷的女生一起在那個車上翻雲覆雨,早就覺得那車惡心了,他要過去我也懶得挽留。

他惡狠狠地盯著我,「就當是我讓給你的,要不是你占著不離婚,我早就和然然在一起了。」

我被他的無恥氣笑了,也不知道最初提結婚追求的人是誰。我不止一次告訴他,結婚這麼久,他都是靠著我的工資養的,不要覺得自己很清高。

他覺得自己的自尊心遭到侮辱,歇斯底裏地暴怒道:「對對對,你牛,你很牛,你比我會賺錢,那又怎樣?不照樣沒男人要你,你家裏人也沒人要你!你也不照照你自己什麼樣子,會賺錢有什麼用!給你,都給你還不行嗎?!」

「陸招娣,根本就沒人愛你!你就是個可憐蟲!」

我點點頭,並不被他的話語刺激,隻淡淡地敘述事實,「我有錢就行了。」

人憤怒到極致說話是不經腦子的,他說話自然也不會考慮我自尊心,隻要他想,他可以說出許多關於我原生家庭的惡毒語言來諷刺我。

我自然也是一樣,所以我們在一起總有意避免談起這些話題,為了照顧雙方的自尊心。

我們很快就辦理好手續,這時候我們才是徹底沒了幹係,分別時他的情緒已經冷靜下來了。

他低頭衝我道歉,說對不起,他也不想出軌,可我的性格實在是太獨立了,每個月拚命工作也沒有時間陪陪他,可明明我們是夫妻......

他說話時臉上帶著委屈,話裏話外都在把鍋往我這推,我知道的,他最喜歡推脫責任。

我心裏毫無波瀾,看著這個場景突然覺得解脫,「那你問過我嗎?如果你給我足夠的安全感,我會這樣嗎?是誰和我說要好好掙錢,為了美好的未來,又是誰說喜歡我的獨立,現在你說煩了?」

我無所謂地搖搖頭,看著他被我的話噎住,隻留下一句憤憤不平的話就轉身離開。

「你覺得你一直正確的話,那我希望你沒有第二次走錯路的時候。」

沉浸式工作了許久,我媽才打電話過來,問我和鄭東離婚為什麼不告訴她,還得鄭東說了她才知道。

我後知後覺想起來,聽著電話裏母親絮絮叨叨的話,心裏湧起疲倦。

在家裏,我媽還是有點愛我的,隻是她被教育成了缺乏主體性的人,隻知道一味地付出,想把我教成和她一樣的人。

「媽,我想過出自己的生活,如果您真的為了我好,就不要再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

我歎了口氣,「我不想成為下一個你。」

10.

我媽沉默了許久才掛斷電話,也許是把我的話放在了心上,總之在那之後,她也沒在試圖勸解過我。

我爸和我弟打電話回來,暗示過我把婚後財產補貼給家裏,我一一拒絕,後來也都不了了之。

鄭東離婚後,蘇然找了個機會揭開了他出軌的真相,把他臭罵了一頓提了分手。

他當然糾纏過,可蘇然家裏也不是閑著的,叫人揍了他一頓,威脅他不要再纏著就徹底斷了聯係。

我們的三人小群還沒解散,我在蘇然和張賽賽的帶領下性格變得越發自主,成為了共同的好朋友。

我深知現在還有很多和我相同境遇的女生飽受重男輕女家庭的摧殘,我不想她們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在有了自己的一筆小資產以後,我開始時不時地參加幫助女生的公益,我們成立了基金會,宣傳女性獨立,宣傳女性價值。

專注於自己後,我的身材皮膚肉眼可見的變得更好,也開始有了追求者,可因為之前的經曆,我並不打算在之後重新進行婚姻。

三十歲那年,蘇然和張賽賽步入婚姻,我去參加婚禮,奉上由心的祝福。

同年,我領養了一個女孩,供她上學,教她要注重自己,好好學習,因為知識改變命運。

三十三歲,我們成立的基金會幫助了已知將近一半的女生走向學習,脫離自己的原生家庭,把她們的性格教導得獨立自主。

第一次見到我女兒,是她六歲的時候。

她的父母隻聽到了錢這個字,迫不及待地高聲喊女孩出來。

她出來的時候,手上還帶著洗衣服的泡沫,大冬天裏,滿手的凍瘡,穿著單薄的衣服瑟瑟發抖,幼小的年紀卻失去了童真,眼裏沒有一絲光亮。

她父母急忙把女孩往我這一推,「她賣給你,五千!給我五千塊錢,她賣給你了!」

我看見她被推過來時臉上的無措和慌張,我輕輕安撫她,「你想讀書嗎?」

她點點頭,聲音雖小,卻帶著堅定,「我想,弟弟四歲就去上學了,我也想去上......可爸爸媽媽說我是賠錢貨,應該在家裏做家務......」

「阿姨,賠錢貨是什麼意思?」她歪著腦袋,眼裏有幾分疑惑。

我搖搖頭,仿佛透過她看見了另一個年幼的自己,「你想跟我走嗎?」

「阿姨會給我吃飽飯嗎?」

我有些心疼地摸摸她的腦袋,「會,你想吃什麼都給你買。」

「那我想跟阿姨走。」

她並非什麼都不懂,她知道父母對她的不喜,在偶爾聽見父母的談話,也知道我的到來是她改變自己的機會。

她父母迫切地想要拿到金錢,推搡著她朝我這來,我找來律師擬定了字據,簽下之後,她才是真正和父母斷了關係。

我並不願意以後她長大後會被親生父母拖累。

因為淋過雨,所以我願意給同樣遭遇的女孩撐起一把傘,可我能力並不通天,我隻能盡我所能,幫助我遇見的每個人。

而我的女兒,我要教她自信,教她獨立和奮鬥。

她長大後,將會是一個優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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