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沉思,不明白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他如此厭惡我。
明明他也曾帶我在花海遨遊,為我在夜空中點燃一萬盞夜明燈,我抱在懷裏溫柔地一遍又一遍對我說,此生定不負我。
景耀沒能給死去的我答案,傀儡也沒能給活著的他答案。
我隻是乖順地跪伏在他腳下,低眉順眼,一言不發。
景耀沉了臉,“既然你那麼喜歡跪著,那就在這裏一直跪著,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許離開!”
我磕頭拜別,目送他攬著蘇黃鸝進入殿中。
沒過多久,天空下起了大雨。
我的衣裳被雨水淋濕,濕噠噠的貼在身上,發絲吸水後沉重的拖拽著頭皮,而我仍然脊背挺直地跪著,一步未動。
蘇黃鸝讓宮人搬來座位,坐在屋簷下笑吟吟地看戲。
“耀哥哥,下了這麼大的雨,慕姐姐之前還挨了五十大板,她不會撐不住暈過去吧?”
這話看似關心,實則是給我挖了坑。
景耀在之前數次提過我是青鸞獸人,身體素質異於常人,按著蘇黃鸝的意思,如果我倒下了,那就是在裝病逃避懲罰。
殺人不過頭點地,可她要的是誅心。
景耀走出來,不耐煩地看著我:“慕青鸞,你可知錯?”
我張了張嘴,這次終於能說出話來了。
“奴婢知錯。”
倘若我還活著,是絕對不會如此貶低自己的。
可傀儡不是我,它隻是一具複刻了我的容貌和性格的軀殼,景耀讓它做什麼,它就做什麼,把服從命令貫徹到了底。
景耀嗤笑一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滾進來吧。”
得了命令,我跪在地上雙手雙腳並用,身子匍匐著以最下賤的姿勢往前爬,等我到了殿內時,我的臉上沾滿了臟汙,看起來狼狽極了。
景耀對我的表現習以為常,反而蘇黃鸝瞠目結舌地看著我,不敢相信剛才那些失去尊嚴的動作是我做出來的。
也對,畢竟蘇黃鸝隻在五年前我死的時候,被景耀接到宮裏短暫地住了一會兒,後麵就因為母親病逝在家守孝了五年,算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我的傀儡。
“耀哥哥,慕姐姐和從前怎麼完全不一樣了。”
我飄蕩在半空,聽到這句話不由得笑了出來,若是有眼淚,隻怕現在已經淚流滿麵。
看啊,身為我情敵的蘇黃鸝都能敏銳的察覺到我的不同,身為我夫君的景耀卻渾然不覺,隻以為我是故意膈應他,變著法的磋磨刺激我。
她說完後,空氣突然寂靜。
五年裏,景耀第一次走到我麵前,挑起我的下巴,認真地打量我。
“慕青鸞,你到底怎麼了?”
我低下頭,傀儡沒有獸人的情緒,思考不出該怎麼回答。
正沉默著,我的身體發出哢嚓一聲聲響,在景耀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裂開了。
“慕青鸞!”
他怒吼著朝我撲過來,卻隻來得及抓住我的一隻手。
而我身體的其他部位,全都零七碎八地破碎,滾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