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製傀儡成功後,我第一時間對它下了命令。
此生永遠像我一樣愛著景耀,不能違背他說過的任何話,為了討他開心可以拋棄尊嚴。
我的獸丹融進了傀儡體內,它繼承了我的全部記憶。
可傀儡煉製得再好,也隻是外表和行為看著像,並不能代替真正的獸人。
但是沒關係,景耀根本不愛我,也不在意我。
五年的時間過去,他每天都臨幸不同的獸妃,絲毫沒發現跪伏在地上伺候他們的我有什麼不同。
而現在,傀儡許久沒保養,內裏的材料有些撐不住了。
我趴伏在刑凳上,掙紮著想要起來,卻苦於材料的碎裂,一時半會站不起來。
我的表現引起了景耀的不滿,他走到我的身前,漫不經心地揪起我的頭發,強迫我抬起頭來,目光直視著他。
“阿耀......”
傀儡被我下過命令,抬頭時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愛意,包容又愛慕地看向景耀。
下一秒,卻被他毫不留情的巴掌扇偏了臉。
“既然沒死,就給我滾下來。”
景耀是獸王,他不收力道的一巴掌,按理說我的臉一定會腫脹不堪,可我轉過頭來時卻沒任何變化,隻是不太自然地跪在地上。
我明白,在景耀眼裏,這又是青鸞獸人抗打的證明。
“哎呀,慕姐姐你怎麼還跪下了,是站不起來了嗎?”
景耀卻嗤之以鼻,“不過是裝可憐罷了,這不是她慣常用的手段麼。”
“這麼喜歡跪著,那你就跪著爬回寢殿好了。”
輕飄飄的,他就宣判了我的結局。
蘇黃鸝笑嘻嘻地挽住他的胳膊,語氣天真又殘忍,“不如讓慕姐姐一步一叩首,這樣也能彰顯她認錯的誠心。”
景耀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愛妃說得有道理,就依你所言。”
能坐到獸王之位,景耀可不是輕易能被人糊弄的性子,相反,他比任何人心裏都清楚蘇黃鸝這麼做是為了折辱我。
但他沒阻止,而是同意了。
我的脖子被套上項圈,上麵掛著粗大沉重的鎖鏈,宮人在身後牽著我,我則是像低賤的畜生一般往前爬。
因為每爬一步都要磕頭,我的速度很慢,正午的天豔陽高照,跟在我身後的宮人不耐煩極了,一腳踹上我的脊背。
我被踹得踉蹌,跪倒在地上。
蘇黃鸝從我身邊路過,看到我狼狽的樣子,笑嘻嘻地扯著景耀的衣袖說:“耀哥哥,慕姐姐這副模樣也太淒慘了吧,一點都不像王後,反而像條被任人折辱的母狗。”
景耀厭惡地看著我,“丟人現眼的東西。”
也許是我還有著王後的位份,眾目睽睽之下被宮人肆意打罵有損他的臉麵,景耀讓人把踢我的宮人拖下去打死,然後走到我麵前。
他居高臨下地對我說:“今日之事,歸根結底在你冒犯了鸝鸝,你若是知道錯了,就爬過去給她磕頭道歉,本王就赦免你了。”
冒犯?
明明我才是王後,蘇黃鸝卻要讓我給她請安。
傀儡並沒接收過類似的命令,隻是反應慢了一步,就被蘇黃鸝哭哭啼啼地鬧到景耀麵前,說我冒犯了她。
可笑的是景耀聽完並未覺得不妥,任由蘇黃鸝發落了我五十大板。
如今,又要我毫無尊嚴地爬過去給她磕三個響頭道歉,這不就是在變相地滿足蘇黃鸝要我請安的要求。
靈魂飄蕩在空中看到這一幕,我隻覺得荒謬極了。
但傀儡卻沒有真正的思想,隻會根據我生前的命令,無條件服從景耀說過的話。
我沉默地爬到蘇黃鸝腳下,砰砰砰地用力磕了三個頭。
要道歉時,卻發現喉嚨無法發出聲音了。
我的沉默被景耀當成了無聲的反抗,他抬起腳來踩在我的頭上,把我的臉在地上按壓碾磨。
“讓你道歉,你啞巴了?”
“你在用這種方式表達不滿?慕青鸞,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本王的王後?”
“以前你那些手段呢?都去哪裏了?”
景耀的聲音越來越壓不住,到最後幾乎是用吼的。
我卻有些不明白。
原來他還記得我是他的王後,不管是按照血脈還是地位,都沒有女子能淩駕於我之上。
可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寵幸別的獸妃,把她們帶到我麵前,看她們出言不遜地挑釁我,試圖讓她們激起我的怒火。
但他失算了。
五年裏,我從來都是溫柔賢淑地笑著,沒有絲毫的嫉妒和憤怒。
因為與景耀朝夕相處的,早就不是真正的我了,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
它遵從我生前的命令,無條件地服從和愛著景耀。
被折辱,我會微笑地看著他。
被毆打,我會微笑地看著他。
被要求跪著伺候他和別的獸妃上床,我還是會微笑地看著他。
終於,景耀忍不住了,厲聲質問我為什麼變了。
可明明我是按照他想要的王後模樣來命令傀儡的,為什麼他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