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產檢的日子,所以我記得格外清楚。他說他一早要去東山開會,期間還給我發了不少路邊的風景照,一直到深夜才回來。
“你還真是深藏不露......你還配當我孩子的父親嗎?”
我對著他的背影,滿心都是苦澀。
周日照舊是一家團聚的日子,隻是如今的家宴在我看來不過是姘頭間偷情的借口。
我點了一杯拿鐵,在樓下咖啡廳裏望著窗外發呆,想著如何躲過這令人反胃的一頓飯。
“你怎麼在這?”
熟悉的聲音響起,是顧清茗,我名義上的姐夫,王晴的正房老公。
如今我看著這樣英俊帥氣的一張臉,眼中不禁帶上了可悲可歎的無盡同情。
“那你又怎麼在這?難道我們不是一樣的嗎?”
一樣被人當了傻子,一樣頭頂著青青草原一片綠。
他點了一杯熱牛奶,然後換走了我的拿鐵。
我突然就不想拐彎抹角了。
“你和王晴還有性生活麼?”
他有一瞬間的驚訝,皺了眉頭,大概以我倆目前的關係,我問這個著實有些冒昧了。
“當然......沒有。”他見我撇嘴,忙又補上了另一句更為震驚的消息,“我已經有喜歡的男生了,哪來的性生活。”
我的姑姐是我老公的小三已經夠狗血了,難道我的姐夫還是個gay?大千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
“幹嘛要跟我說這些?我們也不是很熟。”
他指了指桌角手機上還在播放的視頻,正巧卡在了狗男女擁吻的片段。
“你都反複播放了這麼久了,我想不看見都難。”
他一臉同情,好像這件事同他毫無關聯。
“滴滴——”
杜晨的電話打破了這信息量巨大的場麵。
“小柒,你怎麼還沒到?爸媽都等急了。”
“嗯,快了。”
顧清茗在對麵笑得很微妙,以至於站在家門外我還在思考他是什麼意思。
不過我倆誰都沒有伸手敲門,隻因我們都聽見了門裏透出來的吵嚷聲。
“媽!小柒馬上就到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你別再說了!”這是杜晨的聲音。
婆婆王琴的高腔格外刺耳:“反正她已經懷孕了。我找人看過了,是男孩!不如生下來再離婚,就什麼都有了。”
這算盤響到隔著門都聽得見。
我剜了顧清茗一眼,他倒是一副“莫挨老子”的無辜模樣:“我也是受害者。”
“屁,冷眼旁觀也算助紂為虐你懂不懂......”
還沒等我繼續抨擊,門忽然打開,湊出了一張如今看來更加假模假樣的老臉。
“小柒來啦?快進來,媽給你煮了鵝蛋,去胎毒最好啦。哦你也來了,進來吧。”
大概是因為顧清茗和王晴結婚多年無有所出,王琴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你個婦科醫生能讓別人懷孕卻不能讓晴晴懷孕”,所以一直看不上他。
此時我再反胃也隻能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媽,我今天肚子不舒服,我先去房裏躺著了。”
王琴笑得花枝亂顫,忙讓杜晨扶我進屋。顧清茗習慣了無人理會,徑自坐在了陽台的茶桌前玩起了手機。
“老公你去幫姐姐忙吧,我自己躺著就好。”
我真是一刻都不想跟他獨處,閉眼裝睡。誰承想過了會兒顧清茗就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