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顧時菀驚訝的杏目微睜，活了二十二年整，她還從未聽過有女子竟然能將情愛之事宣之於口，這般言論放在民風保守的上京城，怕是隻有青樓女子才能這般沒臉沒皮。

雲妙瓔連她吃驚的模樣，以為她是接受不了沈懷律不愛她的事實，雖然有些不忍心，還是開口道。

“你抱著牌位都要執意嫁進候府，我知道你一定也是愛懷律的，但愛情這種事情就是沒有道理可講，更沒有先來後到之說，更何況…”

雲妙瓔纖手輕輕覆在小腹上，眸光柔和。

“更何況，我們還有了愛的結晶，我跟懷律不僅會一生一世一雙人永，我們這一家三口會永遠在一起，所以你還是退出吧。”

顧時菀好脾氣的聽完雲妙瓔的話，如果一開始是驚訝好奇，到後麵隻覺得好笑。

“哦？”

她看了一眼還沉浸在沈懷律雙宿雙飛夢裏的雲妙瓔：“那瑛姑娘覺得，我該如何自處？”

雲妙瓔聽到顧時菀這樣問，忙道。

“既然懷律這輩子隻愛我，你跟他是永遠沒有可能的，難道你想就這樣後半生在候府繼續守寡嗎？你應該勇敢離開，去追尋你自己的幸福，不要被那些規矩困住了，賠上自己一輩子，女子當自強。”

”離開？”

剛才還覺得雲妙瓔的想法獨樹新奇。

聽到現在的顧時菀，隻覺得她大概是瘋了。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亡從子。

這個世道下，不管是上京城還是戎邊，就是整個燕京朝都斷沒有嫁作人婦的女子，還能離開的。

所說有，那也是因為犯了七出之條，被夫家一紙休書拋棄了的，而這樣的女子，在世人的唾棄下，大概率的結局。

要麼就是絞發青燈古佛了卻殘生。

要麼就是白綾一條。

而無論哪種結局，都跟“追求幸福”這幾個字眼毫無幹係。

顧時菀笑著搖搖頭，她原以為雲妙瓔手裏的對牌鑰匙，是沈懷律被衝昏了頭腦將候府規矩忘得幹淨。

現在看來，這樣不知所謂的話，沈懷律就是再有寵妾之心，也說不出來。

“瑛姑娘的想法很好，我也希望這世道能有對女子那樣寬容的一天，世子爺不遠萬裏將你帶回來，自然是喜愛疼惜的，但瑛姑娘口中說的一家三口，怕是得讓你失望了。”

“或許你剛來候府，規矩不甚清楚，隻要主母還在，不論側室還是妾室，甚至是平妻，她們的孩子從出生起就會被抱走，放到主母膝下教養，是主母的孩子，跟她們並沒什麼關係，你的孩子也是一樣，他出生後，隻能喊我為母親，而你…”

“是他的姨娘，非我允許，你們連麵都不能見。”

“更何況，你現在連妾都不是，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我甚至不需要稟告任何人，就能以主母之位，將你隨時攆出去。”

雲妙瓔整個人呆在原地，失聲道。

“怎麼可能！我的孩子怎麼可能叫你母親，親生母子為什麼連見麵都要經過你的允許！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