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給了少時傾慕的寧安侯。
不曾想他養著一個貴妾多年,無微不至。
對我卻淡漠疏離。
後來我每日流連於花花之所,與諸多美男子日夜為伴。
他黑著臉求我原諒,我摟著帥哥意猶未盡,用他的話說。
「你可比不上我的嬌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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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賜婚,讓我相府千金嫁與年少有為的寧安侯謝安。
眾人喜不自勝,紛紛表示「此乃天作之合」。
我麵色緋紅,謝安一言不發,淡淡接旨。
我與謝安兩家相交多年,知根知底情誼深厚。
嫁於謝郎,也是我所期願。
謝安喝醉了,交杯酒都沒來得及喝,便與我入睡。
半夜,電閃雷鳴,門外適時響起一道女聲。
「謝郎,你答應與我一世一生一雙人,可如今你卻與他人共處一室。」
謝安猛然驚醒,披起衣服下床,嘴裏念叨「嬌兒」。
我在身後呼喚:「你去哪兒?」
對上我的眼眸,謝安有些心虛。
「你先睡著,我稍後就來。」
事實是他之後都沒再回來。
翌日。
小翠告訴我侯爺有個貴妾,據說在府裏也有兩年多了,是侯爺的救命恩人。
我抿了口茶。
「既是妾,為何還不來向大夫人請安?」
丫鬟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畢竟在我之前,那位貴妾的地位與我差不了多少。
就衝著昨日,就能明白侯爺對她的寵愛,寵愛到不知規矩。
一時間有些難受,可我很快將這股情緒壓下去。
從小我母親就是按照當家主母的要求培養我。
她告誡我,爭風吃醋那都是妾做的事,因為她們沒有依靠,隻有靠男人的寵愛才能紮根立足。
而當家主母要做的,是將府裏的經濟命脈把握在手中,樹立威嚴,府裏大大小小的事都必須做到心中有數。
「小翠,去請她過來。」
小翠是我從小到大的貼身婢女,我隻信任她。
沒過一會兒,一個豔女子扭扭捏捏的到來。
她滿臉不情願,卻仍然扯著笑。
「嬌兒見過夫人,昨晚侯爺在我哪兒歇息,所以今兒個來遲了些。」
小翠嗬斥:「放肆,你明知道昨日……」
我抬手打斷她,莞爾。
「聽說你在侯府兩年。侯爺既愛惜你,那你也該早些為侯府開枝散葉。」
蘇嬌兒一梗,臉色很不好看。
她最忌諱別人提這事,可這些年她試了很多法子,都無法有孕。
她正了正神色:「夫人,侯爺先前可是免了我的請安的,所以若您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打了個哈欠,她洋洋灑灑的就離開,渾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可下一刻,一群家丁攔住了她。
蘇嬌兒美目狠狠瞪著我。
「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我一早就翻看賬簿,發現了很嚴重的資金空缺,再一查,發現全是蘇嬌兒私吞了。
足足有五萬兩。
如今老百姓因洪水蝗災苦不堪言,朝廷撥款巨額卻見效甚微,國庫空虛,身為國之重臣,更應當作出表率,豈能如此鋪張浪費。
蘇嬌兒毫不在意:「夫人未免太小氣了些,這些錢無非是侯爺賞我的。」
「侯爺到!」
蘇嬌兒的眼睛一下放光,軟弱無骨的倒在謝安懷裏,欲泣未泣。
「謝郎,姐姐怪我浪費,要讓這些家丁教訓我呢。」
謝安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指責我。
「弄這麼大陣仗是要做甚?」
他轉頭去安慰懷裏的人,我看著他心裏五味雜陳。
我自小便遵從父母的想法長大。
我相府與他侯府乃是世交,周圍的人都告訴我,我是命定的侯夫人。
時間久了,我竟真對謝安萌生出愛慕之情。
但捫心自問,這個人真的是我該愛上的嗎?
見我不答話,蘇嬌兒還在煽風點火,謝安擰眉微蹙,語氣不滿:「林之,嬌兒於我有救命之恩,她身體不好你切莫與她耍性子。」
我回過神來,麵無表情。
「我既是皇上指婚於你,那便是侯府的一份子。今兒早查賬簿時才發現你的好嬌兒私吞侯府萬兩銀子,關乎侯府財產,我不得不重視。她說這錢是侯爺你賞的,敢問侯爺確有此事?」
謝安手一僵。
「嬌兒你不是……」
「侯爺,妾身冤枉。您知道的,我那個哥哥愛賭,我若不幫襯些,他就要來找侯爺鬧事,」嬌兒欲泣,繼續說,「他是個無賴的,我怕他會做出傷害侯爺的事,就不得已從侯府拿了些。」
我冷笑:「助紂為虐。」
蘇嬌兒暗暗瞪了我一眼,繼續可憐道:「但請侯爺放心,這錢嬌兒定會還上的。近來妾身一直在刺繡,繡品賣出去賺了不少錢。」
蘇嬌兒露出一抹堅韌不屈的笑容,同時露出她因刺繡而布滿傷痕的手。
謝安麵露不忍,扭頭對我說:「事出有因,你這般咄咄逼人……」
我打斷道:「可就賬簿上看,自從她入府以來便一直有暗中挪用侯府資金,是累計的五萬兩。我查了她在城中胭脂珠寶鋪等的買賣情況,怎麼說呢,上上等賓客。」
在京城這些出了名的胭脂水粉店想要被奉為上上等賓客,門檻便是消費一萬兩。
蘇嬌兒反應快,立馬拉著謝安撒嬌。
「侯爺,你當初不是說過不會虧待嬌兒的嗎?你說過會讓嬌兒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我站起身一步步朝兩人走去,氣場全開。
「侯爺,這錢若是您自個兒賺的,我無話可說。可這錢,很大程度上是朝廷的賑災款吧?」
我向謝安投出一抹狠厲的眼色,他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好不精彩。
近幾年國勢不太平,皇上命謝安為賑災官,負責部分地區的賑災事務。
謝安站起身與我對視,我毫不退讓。
謝安警告我:「林之,你我如今結發為夫妻,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所以你的一言一行可都要慎重。」
「正因如此,我才必須對侯府、對那些災民負責。要麼讓她將私吞的錢交出來,要麼就減少侯府所有人的吃穿用度,直至補上這個窟窿為止。」
我的態度直截了當,不容他人拒絕。
我敢這樣子,一是因為我的身世不必謝安差,他在朝堂上還得靠我爹爹幫襯,我有底氣;二是因為我比謝安更有實力管理侯府,我有自信。
我與謝安僵持不下。
他其實讚同我的想法,隻不過我讓他失了麵子,就這樣答應我會叫人笑話。
蘇嬌兒在一旁嘲笑我的愚蠢,在她看來,我這樣是永遠不會得到侯爺的喜愛的。
她站起身攀附在謝安身旁,嬌柔造作,一臉委屈。
「侯爺,這錢嬌兒會還的,嬌兒以後沒日沒夜的刺繡,總有一天可以還清的。」
謝安此時真愁沒地方發火,蘇嬌兒這一下子可是撞到槍口上了。
果不其然,謝安揪著蘇嬌兒的衣領,惡狠狠地說:「你日後若是再敢拿錢去接濟你的賭鬼哥哥,那就別怪我將他大卸八塊!」
說完謝安憤恨的走了。
蘇嬌兒跌坐在地上一時茫然,謝安從未這樣對她。
她扭頭滿是恨意的死盯著我。
「林之!你給我等著瞧!」
我也不想與他們鬥嘴,小翠明白我的意思,遞給家丁一個眼神。
「蘇氏言行有失,對大夫人不敬,罰禁足半年。」
在蘇嬌兒不斷的叫罵聲中,家丁強行將她帶走。
我繼續回歸到自己的事情中。
說實話侯府家大業大,全靠當初老侯爺的打拚。老侯爺待我如親閨女,所以我必須為侯府做些什麼。
謝安本是庶子,怎奈侯府嫡子因病離世才讓謝安繼承了侯位,隨後不久老侯爺也離世。
我查了侯府近些年來的賬目,簡直是一言難盡。
底下不知有多少蛀蟲啃食著侯府的產業,而謝安對此毫不知情。
於是我有空便帶著家丁們往農田上走,趕走了不少強盜,也遇到過很多難啃的骨頭。
而侯府這邊,謝安解除了蘇嬌兒的禁足,一下朝便與她廝混。
我對此不管,隻把最近的一些事告知謝安。
聽我說完,謝安皺眉。
「豈有此理,這是不把侯府放在眼裏嗎。」
我淡淡道:「侵占農田的強盜聲稱是侯府的人,他們欺壓逼著農民上交田稅,酒飽私囊,侯爺覺得此事應當如何?」
謝安怒不可遏。
「嚴查!」
得了謝安準許,我又派了一大批人去每個地方守著,快準狠直接將那些「頭領」抓進官府,並將自己信得過的人派去管理。
明麵上的隱患算是解決了,暗地裏的小動作卻一直湧動著。
那些所謂的「頭領」根本就不是侯府安排的人,全都是蘇家人。
怪不得蘇嬌兒能貪侯府這麼多錢,敢情是全族齊上陣啊。
蘇嬌兒跪在下方,我與謝安穩坐主位。
蘇嬌兒表演美人垂淚:「侯爺,嬌兒真不知道他們會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嬌兒隻是想讓族人過的體麵些,不給侯爺丟臉,他們做的那些事嬌兒一概不知啊。」
不等謝安開口。
「一概不知?可這些年你與你的族人來往密切,府裏的下人都能作證,他們都是農民出身,背後若不是有你這個貴妾的支持,我不信他們有這樣的膽量。」
總之事情都擺在明麵上了,謝安但凡用腦袋想想就能明白,隻看他如何取舍。
果然,謝安將手裏的茶杯砸在地上,蘇嬌兒嚇得一激靈,委屈巴巴:「侯爺……」
謝安指著蘇嬌兒大罵:「我就是平日太縱容你了!你那些族人該殺便殺我絕不阻止!」
謝安還假意瞄了我一眼,見我無動於衷,他繼續說:「此後剝奪你所有的珠寶錢財,送去靜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