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告訴我,郭家年輕一代總裁,都是從幹翻對家開始的。
於是我勤勤懇懇追了袁嶼三個月。
才知道此幹翻非彼幹翻。
斷崖式分手後,我廢寢忘食搞事業。
直到袁嶼滿臉委屈把我堵在家門口。
「我嘴上功夫很好。」
我。?
他的臉倏然紅了。
「......你想要的那塊地,我能把價格往下砍20%。」
見我無動於衷,他的聲音陡然壓低。
「咱哥這次,又讓你去幹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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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告訴我,郭家年輕一代總裁,都是從幹翻對家開始的。
我不理解但尊重,於是我勤勤懇懇追了袁嶼三個月。
袁家長子冷酷無情。
「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我看著手機屏幕,有苦難言。
「......好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清湯小閻王,讓我睡一晚又不會少塊肉。
「你說誰是地獄?」
我。「......」
好好好。
我是,我是孟婆行了吧。
百億財閥傳承到這一輩,繼承人的手腕和見識都是頂尖的。
老爸打給我練手的十幾個億。
在他邊嫌棄邊指點下,以6%的利率在穩定增收。
我興高采烈地把地皮增值的消息發給他。
袁嶼回了個擦汗的emoji。
「你是笨蛋嗎。」
首先,我現在是郭家投資回報率最高的次世代暴發戶。
其次,這隻是我爆炒對家計劃的一部分。
你別說了,我有自己的節奏。
我假意學習投資,實則猛追袁嶼已經三個月了。
對財閥長子為何母胎solo也有了一些粗淺的理解。
袁嶼實在是,太不懂風情了。
到現在我們連麵都沒見過。
我正打算敷衍一個晚安。
袁嶼一反常態來了消息。
「21號有時間嗎,帶你見幾個人。」
「直接見家長嗎?不先睡一覺嗎?」
對方正在輸入中......
看這個輸入的時長,罵得還挺臟。
袁嶼最後還是沒回複我。
15號下午,袁嶼給我發來一個小程序邀請函。
詳細記錄著會麵的時間地點,天氣預告以及當天的穿衣建議。
19號我哥從新西蘭度假回來。
聊起我16%的投資收益率。
雖然距離掰倒袁氏還有長江那麼長,但在相親相愛一家人裏可謂一騎絕塵。
在我大聲汙蔑,袁嶼肯定是那裏不行的時候,我哥嗅到了一絲不對勁。
在我哥驚恐的狡辯中,我才知道此幹翻非彼幹翻。
再見了,幹翻哥。
脫離了硬撩出家人的苦海固然高興。
但想到袁嶼勞心勞力教我賺錢。
現在還要失去唯一一個追求者,我的心情有點複雜。
雖然他從來沒有回應過我的感情,但我不相信一個錙銖必較的人。
會不圖回報地為我付出。
在我思考之後怎麼跟袁嶼坦白的時候。
他又破天荒主動傳來消息。
「邀請函看過了,有問題嗎?」
這頓我原本意圖拿下袁嶼的晚飯。
瞬間變成了鴻門宴。
我眼一閉,心一橫,手抖著點了發送。
「我喜歡上相親對象了,下個月就訂婚。」
「......」
對方正在輸入中......
這一次我沒再等他回複,又敲下一行字。
「謝謝你教我賺錢,江湖有緣再見。」
刪除好友,一氣嗬成。
沒了袁嶼的指導,我直接把地皮賣了變現。
拿出一部分利潤成立了校園創業項目。
但項目組剪彩那天,我看著辦公室和排期表。
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天使投資人袁嶼先生。
紅色的彩球遲了一步跌在地上。
閨蜜陸沁擔心我的身體。
我滯了幾秒,撥開眼裏些許悔意和困惑。
低聲喃喃道「本來有個很有錢的資方,唉,被我屌了。」
「......」
她給了我一個腦瓜崩,拉著我拜訪創業園裏的其他團隊。
「隻要資方換的快,沒有悲傷隻有財。當務之急是,先找到能容忍改稿三十二次後依然選用第一版的設計團隊。」
我。「......」
萬惡的資本主義......
早上八點,創業園裏大部分辦公室都關著。
陸沁的心涼了半截。
「先帝創業未半......」
近1/3的辦公室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園區深處倒是有幾間辦公室亮著燈。
但高速金剛指敲擊鍵盤的聲音過於炸裂。
我和陸沁不約而同後退了半步。
「潺潺,那好像是家設計工作室!」
她眼前一亮,難掩激動。
下一秒就閃現到工作室門前。
我快走兩步追上,正好對上學長愁雲慘淡的臉。
「我們是新來的團隊,做IP周邊,你們接文創設計嗎?」
學長眉梢一挑,給我們讓出位置。
「能做,但排期到下個月中了,進來聊。」
「謝謝學長。」
陸沁得意地朝我眨了眨眼,牽著我的手到沙發上坐下。
工作室裏還開著一台電腦,正在做包裝設計的渲染圖,處理器散熱呼呼地響。
「這是之前做過的一些風格案例,你們具體想做什麼形態的製品?」
「金屬書簽,類似這種。」
在我疑惑包裝渲染軟件背後的頁麵有點像股市走勢圖的時候。
陸沁已經和對方拉好了工作群。
我把平麵設計師拉進來,傳了個源文件做試稿。
說到報價。
學長走進辦公室配套的小隔間,薅出個清冷挺拔的身影。
徑直坐到我對麵。
在ipad上打開設計需求小聲研究。
「這個ip,做成琺琅書簽,設計帶完打樣大貨。」
「成品色差要來回打樣,低於這個數不接。」
第一個學長似乎很信任剛睡醒的學長。
而剛睡醒的學長,開價如狼似虎。
我打開預算表和陸沁確認了一下,隨即抬頭。
對麵的男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眼角還有一顆撩人的淚痣。
目光沉靜而銳利。
對方在ipad上標記了幾處工藝問題。
抬眸看我。
對上視線的那一刻,我竟憑空生出一股逃走的衝動。
矜貴和傲氣在他身上融合得淋漓盡致。
我們這種暴發戶,隻有麵對真正的世家大族,才會有這樣。
發自肺腑的自卑感。
「首批大貨做多少?客源穩定嗎?」
?你是甲方我是甲方。
我點開立項文件的收入模型。
在袁嶼三個月的鐵血軍訓下,我的模型不僅基礎紮實,而且做的相當唬人。
所以創業項目的申請和宣講都是我一手包辦的。
對方隻一眼就瞧出了門道。
重新比了個數。「友情價,以及增長可以再大膽一點。」
第一個學長從善如流。
「他是經濟係的學霸。沒問題的話我們先打試稿款?」
印象裏,袁嶼好像也是經濟係的榮譽畢業生。
「沒問題。」
我當即轉了款。
第二個學長這才顯出倦色,起身看了眼電腦的渲染進度,就慢悠悠回去補覺了。
「見笑,上市宣發撞上工廠測試出問題,Yunus兩個通宵了。」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開學一個月,這是老媽催我找男朋友的第五個電話。
暴發戶對資本主義那套沒興趣。
結婚生子才是頭等大事。
我死氣沉沉地窩在沙發上,按下靜音鍵。
陸沁同情地遞給我一盤果切。
「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不然雇一個先領回去,過幾個月再說不合適分了。」
她從錢夾子裏抽出一疊紅票票塞進我胸口。
我彈射起來用枕頭砸她。
這點錢打發要飯的呢?!
成為暴發戶後,帶著各種目的接近我的人越發多了。
「反正不要之前圈子裏的人。」
「就算租一個,回去看到你家的莊園,也難免不會有別的心思。」
我就差和陸沁抱頭痛哭了。
牛郎......職業素養堪憂。
當場出櫃?
以我和陸沁青梅竹馬的交情,我媽大概第二天就登門下聘了。
慘淡愁雲中,一個不合時宜的名字冒了出來。
袁嶼。
隻要我說在追對家,爸媽肯定會大肆羅列結婚的壞處,讓我回頭是岸。
好友都刪了,現在想抱人大腿,門都沒有。
早知道就讓他罵兩句。
不至於現在進退維穀。
陸沁的手機彈出條微信消息。
「潺潺,你有沒有想過......」
「?」
「讓乙方幫我們一個小忙。就是創業園,上次見過的!」
陸沁用手肘拐了我一下。
一雙狐狸般的眸子閃著精光。
聊天頁麵彈出一條新消息。
「試稿和造型打樣出來了,下午有時間可以來工作室當麵溝通。」
我們到工作室的時候,設計師正跟工廠溝通打樣細節。
「走,去看看。」
陸沁興致勃勃地挽著我走到顯示屏前。
幾個見習設計師紛紛給我們讓出位置。
上次接待我們的學長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林紳,設計係係草,國家級大賽金獎獲得者。
「上半部分沒問題。」
「右下角這個變形要往內側去一點。」
陸沁掃了眼,遞給我個不大ok的眼神。
而sense上的事情,我全聽她的。
不過第一次打樣,色差、變形,都在情理之中。
陸沁給樣品拍了張照,在圖上圈圈點點做批注。
我看這兩位一時半會結束不了。
就想出去透口氣。
沒走兩步就硬頭撞在一塊緊實而富有彈性的肉板上。
「啊——嘶!」
是上次打過照麵的清冷帥哥,好像是叫......Yunus。
我的額頭和鼻子泛起胭色,眼眶也變得濕漉漉的。
陸沁慌忙跑過來查看。
Yunus有些無奈,又不好直接走。
「沒事吧?」
「嗯。」
嬌滴滴的氣音伴著晶瑩的淚珠劃過臉頰。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隻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陸沁那媲美火藥桶的脾氣就已經發難了。
「你特麼瞎唔唔唔——!」
千鈞一發之際,我伸手捂住了陸沁高速輸出的嘴。
「說起來,學長你,單身嗎?」
我硬著頭皮道。
陸沁呆呆地看著我,大腦顯然沒連上服務器。
而Yunus眼裏一閃而過的厭惡更是讓人寒心。
知道了,良家民男。
我也就問問。
陸沁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鬼祟地湊到我耳邊。
「這個人這麼討厭你,肯定不會因為你家有錢,就死不要臉糾纏不清。」
她目光堅定得像是要入黨。
姐姐,你看這清冷出塵的氣質,對財務模型洞若觀火的能力。
能是尋常人家的野鳳凰嗎?
但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
Yunus。「沒事的話讓讓,我要進去了。」
沒想到他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我了。
林紳也剛好打完電話,招呼我們過去。
於是一行三人,神色各異聚在了顯示屏前。
陸沁和林紳大刀闊斧地交流想法,Yunus偶爾發起一個暴擊,我在旁邊罰站。
他們形成下一步共識後,陸沁順口問了我一嘴,有沒有其他想法。
我伸手指了指書簽吊墜的位置,中指左側的紅色小痣尤為撩人。
「這裏可以試著放ip的名字?」
Yunus的陡然看向我,黑瞳銳利。
?我的ip名字這麼見不得人嗎。
「你叫什麼名字?」
「郭潺。」
「......」
好消息,所有人都一樣懵逼。
壞消息,Yunus的眼神像是要把我扔進羅馬鬥獸場大戰三百回合。
我收回指著屏幕的手,猶豫了下,最終妥協。
「不放......也是可以的。」
「管理係大一?」
「Yunus,一個吊墜而......」
林紳拍了下Yunus的肩膀,是提醒,也是警告。
Yunus斜睨他,嗓音冷淡。「跟你沒關係。」
我怕陸沁再發作,也看不慣他高高在上的樣子。
「管理係大一、學號2311484、祖籍A市家裏四口人。」
「有事,衝、我、來。」
我把陸沁拉到身後,好整以暇看他。
不知道哪句話踩到他尾巴了。
Yunus眉梢微挑,唇角上揚,透出幾分邪氣。
然後向前一步,把我罩在他的陰影裏。
曖昧縈繞著壓迫感在我脆弱的神經上群魔亂舞。
我感覺自己像被雄獅壓在爪子下的小羊羔,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而他好像很生氣,又有點開心。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緊緊盯著我,咄咄逼人。
「跟男朋友分手了?」
這話聽著沒頭沒腦的。
我狐疑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沒燒啊,清醒點,我是甲方。」
Yunus輕哼一聲。
倒是往後退了步。
「可以做單字。」
林紳正要接話。
「明天供應商出二稿,你來跟進。」
此話一出口,氛圍凝滯了幾秒。
我本想拒絕,可明天是周末。
要麼跟陰晴不定的設計師一起加班,要麼回家被催找男朋友。
於是全場唯一沒有藝術細胞的我果斷決定。
「沒問題。」
早上九點,我準時坐在了設計工作室裏。
看著屏幕上三版不同工藝的調色陷入沉默。
這......有區別嗎?!
Yunus對我的朽木腦袋表達了讚賞。
並讓我坐到旁邊,去勾林紳給女朋友織圍巾留下的毛線。
新供應商第一次和Yunus對接,唉聲歎氣了一整天。
而我,在他陰鬱氣場的威壓之下安靜如雞。
「看看這版。」
Yunus扔掉我手裏一鍋粥似的毛線。
我抬頭,新的效果圖筆觸柔和,流光溢彩,吊墜上鑲著ip單字。
「哇。」
「仔細看。」
「哇——」
他嘖了聲,打發我回去勾毛線。
我偷摸拍了圖片發給陸沁,美滋滋地求表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