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和鄰居緊鄰的那塊地,有口廢棄的枯井,枯井隻要稍微一挖,就能連通地下暗河,在末日裏提供充足的水源和降溫。
枯井旁邊,有一座早就荒廢的木結構房子。我小時候貪玩,掉進去過,知道屋子地下,有一個很大的地窖。
枯井稍遠處的山體,早年挖礦已經挖空,地下結構複雜。
再遠處是我家的老房子。三處都能住人存物資,剛好能夠狡兔三窟。
如今這片地的果樹都被摘了,鄰居不會再來,這樣我就能不引人注目地囤貨。
小侄子一直在哭。
我猶豫說:“要不把他送回家吧,他在這也不開心。”
“有什麼不開心的!”爸爸勃然大怒,“我體諒他父母壓力大,才把他接到家來照顧,他倒好,才來一天就惹禍。”
爸爸罵罵咧咧,拿來藥酒罐,對瓶喝了一口。
從我小到大,爸爸一旦心情不好,就一定會喝幾口酒,他尤其喜歡直接抱著瓶子喝。
我默默等著爸爸竄稀,然而,爸爸卻咚一聲栽倒了。
我一驚,蚯蚓和瀉藥絕不會有暈倒的功效。
“爺爺,爺爺,是不是被我氣倒了。”小侄子抽噎著說。
我手心忽然一熱。
是媽媽捏了捏我的掌心。
“知雨,這次,媽媽保護你。”她說,“你小侄子太害怕,悄悄把酒罐子扔了。”
媽媽在我耳邊說了一句,就急急忙忙進房間找存折,又請鄰居幫忙,送爸爸去醫院。
我看著角落裏媽媽換下的鞋子,鞋底沾了後山才有的泥,而後山,經常有毒蛇出沒。
於是我看著小侄子,“壯壯,我看到你抓了一把蚯蚓跑了,你是不是把他們放我爸爸的酒瓶裏了。”
小侄子連連搖頭,但表情明顯心虛。
“你等著,我拿酒瓶給你爸媽看,讓他們評理。”
我故意說:“我現在就去拿手機,打電話給你爸媽。”
我家廚房離臥室有些遠,我走著走著,聽見嘭一聲,小侄子摔了酒罐,“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幹壞事?”
我微笑,有熊孩子背鍋俠,當真是萬事可為。
我在家裏把熊孩子都哄睡著,洗幹淨媽媽的鞋子,清除了紅泥的痕跡,才等到媽媽的電話。
媽媽焦急地問:“醫生說你爸是被毒蛇咬了,知道是什麼蛇才能及時配藥治療,你們有看見嗎?”
我也焦急,“壯壯往爸爸酒瓶裏扔了東西,但是他把酒瓶摔了,有蛇肯定也跑了。不知道啊。”
不知道毒蛇的種類,必然會錯過最佳搶救時間。
饒是爸爸身體再壯實,中了蛇毒,也得老實休養。這意味著,直到末日降臨,爸爸都不可能恢複行動能力。
他再也無法阻礙我和媽媽的囤貨計劃了。
麻煩又少了一個。
再借著爸爸住院這事,收回他借給親戚們的欠款,就能趕緊囤貨了。
我不禁感歎媽媽用蛇這招,比我用瀉藥和臟蚯蚓高明得多。
隻不過,抓蛇很危險。
這輩子,媽媽為什麼如此。
白天我請媽媽配合演戲,清出和鄰居家相鄰的那塊地,她也沒問為什麼,直接就配合我。
我滿心疑惑地等著媽媽回家,她回家見我第一句話就是:“知雨,幸好你還好好的。”
我愣了一下,“媽媽,你也?”
媽媽點頭。
我一下撲進她懷裏,上輩子,我臨死才得知,我前腳離開家門去找食物,爸爸和熊孩子後腳就把媽媽推出家門。
想到這,我越發想要讓熊孩子們都付出代價。
媽媽死死抓著我,“知雨,冷靜,我們要抓緊時間,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