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院子裏的紅楓下,一身天水碧的衣袍,一雙銀白色的靴子,踩在一片楓葉中。
“見過二公子,這是太妃送來的試婚丫鬟桑柔。”
嬤嬤往旁邊挪了一步“桑柔還不快見過二公子。”
我依言行禮,還沒等跪下,一雙有力的手便托住了我的手肘“不必了。”
那雙手輕輕捏了我胳膊一下,我震驚的抬頭,正與那雙清清亮亮的眸子撞在了一塊。
遠處的殘陽如火,我心如擂鼓,麵對著對麵那人的盈盈笑意,我羞紅了臉,也難以控製的動了心。
那天夜裏,賀哲安溫柔的很。
他似是什麼都不會,卻又什麼都會。
情到深處,我都不確定是我在引導他,還是他在主導我。
總之那夜,疼痛也有,快樂也足。
纏綿悱惻,耳邊廝磨,好不快活。
第二日,按照規矩,我是要隨孫嬤嬤一同回宮複命的。
但賀哲安想要我留下來,他有些羞赧的與孫嬤嬤說“好嬤嬤,我初嘗此事,難免會想,桑柔,總歸是還是自己人不是。”
孫嬤嬤悄悄將銀票塞進袖袋,然後略有些為難的開口“罷了,二公子年輕氣盛,想必太妃也能諒解。”
送孫嬤嬤出去之後,賀哲安就將我又拉進了內室。
我嬌羞的抵住他的肩膀“你不用去書塾嗎?”
他湊上來吻我“父親和大哥都不在,沒人管得了我,好桑柔,再伺候本公子一回。”
我紅著臉瞧他,他也瞧著我,眼神溫柔又繾綣。
我在寧信侯府住了大概半個月,多半時間是與賀哲安黏在一塊。
他讀書,我添茶。
他習字,我磨墨。
他與我講“阿柔你知道嗎,有個詞兒叫紅袖添香,就是這樣。”
我有些不明白的問“我並未添香啊。”
他便看著我笑,然後輕聲在我耳邊講“你不必添香,你本身就是一抹天然靈動的女兒香。”
我羞紅了臉錘他幾下,他便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誇張模樣來。
無事時,他也教我念詩,從“大漠孤煙直”念到“忽如一夜春風來”。
他似乎很喜歡邊塞詩,連帶的我也對茫茫大漠產生了極深的興趣。
可除了邊塞詩之外,賀哲安念的更多的便是諸如“銀針刺破桃花蕊,不敢高聲暗皺眉。”這類的葷詩,直念的我耳根都羞紅了,才肯罷休。
他總是喜歡逗我的,那時我就想,我不敢奢求他愛我,隻要他眼裏有我,我便知足了。
“桑柔,今夜駙馬留宿在公主房裏了,你過去伺候著。”
我還未徹底清醒,便被孫嬤嬤從榻上拖了起來。
我還沒來的及回話,另一個聲音便響起:“阿柔病的厲害,嬤嬤,讓我去伺候吧。”
“桑楚,你是越發沒規矩了,就你這張臉,配去公主近邊伺候嗎?”孫嬤嬤說著,還啐了一口唾沫。
我見桑楚嘴唇動了動,仿佛還想說什麼,連忙打斷“我換身衣裳就去,嬤嬤放心吧。”
看孫嬤嬤已經走遠,桑楚抓緊將我從地上扶起來“阿柔,你沒事兒吧。”
我搖了搖頭“公主記恨我先占了駙馬,不會輕易饒了我的,說到底是我奢求太多。”
“公主府中隻有一個主人,就是公主,駙馬也許身不由己,你別想太多了。”
我嚇的握住了桑楚的手“桑楚姐,這話以後別說了,會要命的。”
她點頭“知道了,你快去吧,別去遲了又要吃虧。”
我出門時,桑楚還站在門口,夜色下,她臉上的擔憂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事實證明,她的擔憂不無道理。
“孫嬤嬤。”我微微屈膝行禮,還未站直身子,一個耳光就落在了臉上。
“來得這樣遲,是真不將公主放在眼裏了。”
我還發著高熱,又受了這重重一耳光,直覺得腦子發蒙,孫嬤嬤的話更是仿佛從遠處傳來。
看我怔怔的,沒有回應,孫嬤嬤更是生氣,上來對著我的小腹就踹了一腳。
劇烈的疼痛讓我有了幾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