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晚吃痛,眉頭忍不住蹙了起來,半晌過後,才像是又找回了昨天的記憶。
“沒有。”
陸景琛起身,抄起一旁的浴袍穿上,提步進了浴室。
等他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床上的人將自己整個裹進了被子裏,連頭發都沒露出來。
他不由得低笑一聲,走上前揉了揉她頭的位置,“起床吃飯,衣服和鞋子什麼的,都在右邊的衣帽間。”
被子裏的人動了動,似是在點頭。
陸景琛勾了勾唇,轉身走了出去。
聽到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林清晚才露出了頭,察覺到沒人之後,才捏著被子坐起身,靠在床上,看著前方的沙發出神。
昨天之前,她什麼時候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嫁給除了顧承遠以外的男人。
林清晚靠在床上,默默地閉上了眼,腹部隱隱有些疼。
像是突然被攪了一下。
顧承遠滿是笑意的臉再次浮現在眼前,他肆無忌憚地攬著懷裏的女人,說道:“她害怕喝酒。”
他曾經讓她在生日宴上彈了一晚上鋼琴曲,最後連口飯都沒吃到,被他拉著去狂嗨了一晚,喝酒喝到胃出血。
他曾經答應陪她住院,卻讓她自己一個人在醫院,住了八天,出院的那天,甚至還想拉著她去喝酒消遣,隻因為他的白月光嫁人了。
......
原來,顧承遠的不在意,早就埋藏在了一個又一個的細節裏,隻是當初的她,被時光磨鈍了感官,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
收拾好情緒下樓時,陸景琛正坐在餐桌前看新聞,麵前已經準備好了一桌的早餐,中式西式都有。
林清晚邁步過去,下意識的拿起麵包,準備幫他抹果醬,“你是要......”
抬眼,眼前的男人眸光微閃,掠過一絲疑惑。
林清晚扯了扯嘴角,訕訕的將麵包放進了自己的盤子裏,轉身幫他盛了碗粥。
陸景琛將平板推到一旁,抬眼看向身旁的人。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襯衫,黑色短裙,明明是很素的搭配,可穿在她的身上,就是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媚。
隻是......
他伸手將她攬進懷裏,垂眸看她,沉聲問道:“哭過了?”
林清晚不敢看他,搖了搖頭,“沒有。”
陸景琛輕笑,捏著她的下頜迫使她看向自己,“想反悔了?”
他的神色慵懶,看著她的時候,像是看著落入陷阱裏徒勞掙紮的小獸。
林清晚搖頭,細長的眸子裏,逐漸聚攏了一抹堅定。
“沒有。”
陸景琛失笑,俯身吻了下她的紅唇,“沒有就好好吃飯。”
林清晚點頭,掙紮著想從他懷裏出來,可是搭在她腰上的手,似是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你......”
陸景琛靠在椅子上,慢條斯理的抬眼,眸子半眯,聲音溫沉,“你怕我?”
男人姿態矜貴,今天照例穿了一件白襯衫,襯衫領口微微敞著,露出了精致迷人的鎖骨,以及脖子上淡淡的吻痕。
林清晚垂眸看到的那一刻,像是被燙到一樣,迅速別開了視線,腦海中不自覺的又浮現出了昨天晚上的場景。
臉突然又紅了起來,她又氣又急,咬著牙回道:“沒有。”
陸景琛見她害羞,眸光頓時都軟了幾分。
他鬆了手,笑道:“吃飯。”
林清晚如蒙大赦,走到一旁的位置坐下,悶頭吃著眼前的早餐。
一頓飯,吃的極為安靜。
吃完後,陸景琛才開了口,“證件在哪?”
林清晚抬頭看他,有些怯怯的回道:“都在......顧家。”
陸景琛起身,抄起椅子上的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走到她身側的時候,伸手牽住她的手,沉聲道:“我陪你過去。”
林清晚跟在他的身後,一路走到停車場,坐進車裏的那一刻,她仍舊抓著陸景琛的手沒放。
陸景琛單手搭在車門上,俯身看她,狹長的眼眸裏多了些玩味,“怎麼了?”
林清晚仰頭看他,猶豫了半晌,才試探的說道:“其實我自己可以回去拿。”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陸景琛眸色漸深,眼底那些僅存的笑意,慢慢消弭,“林清晚,你在怕什麼?”
每次提起顧承遠,還有顧家,眼前小丫頭總是一副緊繃的樣子,讓他感覺他們這是在偷情。
林清晚搖了搖頭,強撐起一抹笑意,說道:“我隻是......隻是不想麻煩你。”
陸景琛與她對視,眸光突然正經了起來,“林清晚,我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
說完,他的視線徐徐落在了兩人握著的手上。
林清晚沉思......
比起顧承遠,陸景琛好像更有顏而得勢,更重要的是,他現在願意給她一個家,讓她這顆無處漂泊的心有個歸宿。
想到這,她毅然決然地握緊了陸景琛的手。
陸景琛笑意盎然,狹小逼仄的空間裏,忽的,就春意融融起來。
林清晚撤了手,安安穩穩的坐進了車裏。
路上,車廂裏一陣沉默,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逼仄的空間逐漸升騰起了一股冷凝,讓人喘不上氣。
林清晚幾次三番的扭頭看向陸景琛,總想著說些什麼緩和氣氛,可看了好幾眼,都不敢貿貿然的開口。
車子拐了個彎後,穩穩地停在了顧宅門口。
陸景琛目視前方,沒有看她,沉聲道:“我在這等你。”
林清晚點了點頭,推開門時,她似是又想起了什麼,回過身看向陸景琛,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提出要和你結婚,不是隨便說說的,我會對你好的。”
陸景琛側顏,看向她的眼睛裏有莫名的光,他難得的放輕了聲音:“想要我陪你嗎?”
林清晚感激他給予的自由,但還是搖了搖頭:“解決不了我會叫你的,不會放著這麼好的老公不用!”
這聲老公終究是取悅到了陸景琛。
陸景琛取煙的手微頓,漫不經心的扭頭看她,狹長的眸子裏逐漸升起了絲絲縷縷的淺笑。
“看你表現。有事千萬別逞強。”
林清晚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點了點頭,然後推門下了車。
車窗徐徐落下,陸景琛靠在座椅上,單手搭在車窗上,神色慵懶的看著後視鏡裏小丫頭的背影。
眼前漸漸浮現出了昨晚的場景。
她拍著自己的車窗,哭喊道:“先生,救救我。”
那個時候的林清晚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裙,披頭散發像個女鬼。
可他還是給她開了車門,帶著她回了家。
陸景琛想到這,笑著搖了搖頭,吸了口煙,拿出手機打給助理,“挑一架黑色鋼琴,送到我客廳。”
吩咐完了之後,他掛斷了電話,抬眼,就見林清晚拎著一個小行李箱從顧宅走了出來。
他推開車門,下了車,眼前突然滑過一輛白色的賓利,一眨眼的功夫,停在了林清晚麵前。
車門被打開,一身白色休閑裝的男人邁步下來,看向林清晚的那一刻,眸子裏閃過一絲冷芒。
“生氣了?”
林清晚眸色清冷,低垂著眸子,沒有看他,說話的語氣裏,卻透著一股堅定,“我已經決定離開顧家了。”
顧承遠聞言,倒是歎了口氣,沉聲道:“清晚,別鬧,你是不是忘記自己說過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