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

清早。

我沒等到舅舅的到來，反倒被老夫人叫去了。

剛一進屋，我就發現除了李南，家裏的妯娌幾乎到齊了。

老夫人氣色不好的臥在床上，見我一來，忙放下藥碗，神情悲痛，“小芸，是我家對不住你！”

她身邊的老嬤嬤端上凳子，讓我落座。

我坐在老夫人身邊並沒有回話。

老夫人見我不搭腔，忙握住我的雙手，言辭懇切，“這幾年來，你日夜辛苦的操持著這個家，要沒有你，這個家早就散了。”

說著，她掩麵咳了兩聲，“是我那兒子不孝，辜負了你，你就當給我老婆子一個麵子，讓那閨女過門吧。”

果然，是來當說客的。

我漫不經心的抽回雙手，“這麼一聽，母親是見過那家小姐了？”

老夫人麵色一僵，點了點頭，“是。”

我輕輕一笑，“看來，母親也是很中意她呢。”

聞言，老夫人連忙說道，“小芸你別誤會，那姑娘樣貌品性皆不如你，她入府後也定影響不了你的地位。”

她看向一旁的大嫂示意她也說幾句。

陳慧嫻會意，開口勸道，“是啊弟妹，家中總歸是你掌中饋，她隻是個商戶女兒，影響不了你。”

中饋？

不說還好，這一說，我胸口的氣又竄了上來。

這校尉府裏一筆筆爛賬，全是她嫁過來後才填平的！

我看著滿臉笑的陳慧嫻，不緊不慢的說道，“我這幾日身子不爽，也沒辦法處理家裏的這些事，不若還給嫂嫂吧。”

陳慧嫻臉上的小一僵，隨即擺手，“不......”

府上的賬可不好算，單憑老太太每月的補藥都價值千金！

這些年，全都是林芸暗中補貼。

她可不願意攬這吃力不討好的活兒！

看著陳慧嫻僵在嘴邊的笑，我心裏不由的好笑，看來大嫂也知道家裏是什麼情況。

所以這些年她們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她的付出，現在再來勸她大度？

呸！白眼狼！

我打斷還想推脫的陳慧嫻，一錘定音，“就這麼說定了，今日我就把賬本交到嫂嫂手裏。”

話音剛落，病懨懨的老夫人突然支棱了起來，“小芸，你平常都很賢惠，為什麼今天這麼不懂事？”

她神色沉著，“我知道你是因為南兒的事生氣，但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你應該體諒他。”

體諒？

真是可笑的兩個字。

我揚起眉頭，一改平日的溫順，“母親，我隻是將公中的事交還給大嫂，跟體不體諒有什麼關係？”

看來這些年她真是太好說話，所以一個個都想爬到她頭上逞威風。

老夫人一噎，紅著眼瞪著她。

這時，李南的小妹說話了，“嫂子，你少說一點，母親都被你氣著了。”

她上前，故作孝順的替老夫人捋著胸口，大聲說道，“嫂子，聖上都同意了這一門婚事，輪不到你反對！更何況你家裏現在已經沒人了！如今我哥得勝歸來，勸你還是好好的討好他，莫要拈酸吃醋！”

我看著少女圓鼓鼓的臉頰，心頭一點點涼下去。

嫁入李家這三年裏，我將李婷婷當親妹妹對待，沒想到她倒反撲得最狠。

望著她頭上剛打的金釵，我淡淡道，“你在說這話前，看看你滿頭珠翠，這可不是討好你哥就能還來的。”

李婷婷麵色漲紅，隨即扯下金釵扔在地上，“還你就是！”

金釵啪地一下，摔在地上。

我彎下身將東西撿起，收回袖裏，“我送你的可不止這一樣。”

好東西，自然不能打狗。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離開。

李婷婷看著我背影，急得直跺腳，她望向榻上的母親，“媽！這可怎麼辦啊！”

老夫人冷哼一聲，“放心，她家人死絕了，沒人會為她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