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

鎖好門，我媽滿意地扭過頭，看著滿地的狼藉，我連忙拿起掃帚來掃。

我一邊掃著，一邊心裏盤算著，今天我媽是怎麼了，是不是又有什麼陰謀。

上次她對我這麼好的時候，是為了讓我替葉偉偉去頂罪。

葉偉偉在學校裏砸碎了老師的玻璃，我媽卻讓我去承認錯誤。

可那天，她也隻是在餐桌上夾了一塊青菜給我。

今天，她可是打了葉偉偉！

不會是，葉偉偉殺了人，也要我去頂罪吧？！

我心裏咯噔一聲，害怕地抬起頭，我媽正一臉心疼地看著地上的麵，嘴裏念念有詞。

“這麼好的一碗麵，夠我們一個班分的，就這麼灑了，唉。”

“看看這鹵汁，還是在過草地之前城裏鋪子裏見過這麼正宗的，怎麼就被灑了，真是敗家子！真是可惡啊！”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地麵，臉上憤恨不平，好像要把麵撈起來重新吃。

她怎麼眼睛紅了。

我眨了眨眼，看到老媽的眼角已經泛起了淚花。

感受到我好奇的打量，她連忙擦擦眼淚，又將我拉起來，眼裏充滿了不明的意味。

我不安地任她上下看，心裏害怕極了。

她摸著我的頭發，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我：“怎麼還有人看不起我們女同誌呢？”

恩？我們家一直重男輕女呀，這也不是新鮮事！

她又捏捏我的臉：“我入隊前，皮膚也這麼嫩，那時候我也是個愛漂亮的小姑娘。”

恩？我媽以前還當過兵？

她又環顧了一圈，像是第一次進家門。

“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夢裏才有的東西居然真的實現了。”

恩？這些東西不是一直都在？

這是不是中邪了？我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喊了一聲：“媽，你到底怎麼了？”

我媽被我一叫，如夢驚醒般看著我。她擦擦眼角的淚水，又看了看桌上的早餐。

“頓頓都吃大米飯，真好啊！媽沒事，隻是大難不死，突發感慨罷了！”

“別怕，媽以後會好好對你的。”

下一秒，她對著葉偉偉的房間方向提高了音量：“小小年紀，就會目無尊長，浪費糧食，真是太不像話了！應該拉出去槍斃！再有下次，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哇！”

房間裏的哭聲再次響起，我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痛快。

4

我媽招呼著我吃飯，全程沒有再理會葉偉偉一下，

我狼吞虎咽地吃著早餐，平時為了節約時間，他們吃飯和時我在廚房收拾，等他們吃完了我再吃。

吃完之後，我媽將我按在座椅上，自己利落地收拾好碗筷。

她一邊收拾，一邊招呼我：“文文，待會和媽去逛街吧！媽給你買衣服！”

我點點頭，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嘶......沒有在做夢啊，怎麼這個世界就變了。

將葉偉偉放出來後，我們就直奔市中心。

說好了買衣服，剛到街上，我媽卻走不動道了。

“這是個啥？麻辣兔頭，老板，來兩個！”

“串串？老板，來！”

“雞腿？居然有大雞腿？來十個！”

......

我們兩個人吃得肚子圓滾滾，路都走不動了，我媽卻還興致勃勃地指著：“那個臭豆腐味道不行，我娘給我做的那才叫正宗，湘江邊上，我可懷念那一口！”

我媽是湖南人，沒想到我姥姥還有這手藝。

她看上去有些落寞，我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她的手。

沉默了許久，她反手握住我的手。

“既然上天又給我一次機會，我就要好好珍惜！”

我知道了，我媽一定是落水導致的性格大變。

不過，這樣的變化真讓我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