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被罵得最慘的一天,順便還喜提一千字檢討。
我從來沒寫過這種東西,握著筆杆子發愁。周棘撞了下我的手臂:[開心點,一家人就要有難同當嗎。]
我忍無可忍:[誰和你一家人!]
這個小姨我是一分鐘都當不下去了。
[別呀,大不了以後有什麼福氣我也想著你好了。]
我無語:[你能離我遠點就是我最大的福氣。]
[那怎麼行?我會和你考上同一所學校的。]
他漫不經心地笑:[我還要保護你呢。]
......
我以為他隻是隨口一說。
但周棘就像開了掛一樣,仍舊每天吊兒郎當的不聽課,成績卻蹭蹭往上冒。
起初我以為他是開竅了,後來才知道這貨是自己偷偷請了家教。
周棘管這叫[內卷],我不同意。
我覺得他隻是單純的狗。
後來他竟真的和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雖然是不同專業,但是每次下課我都能看到周棘懶洋洋地倚在門口,磨我帶他去食堂吃飯。
對,沒錯。這公子哥從小就沒吃過食堂,新奇得要死又不好意思自己去,非要拉著我一起。
[飯錢全部我出,你就陪我一起去吧小姨~]
他無尾熊一樣掛在我身上,趴在我耳朵邊上小聲祈求。
周圍同學紛紛側目,或羨慕或八卦。
[沒想到楚瑤才大一就有男朋友啦......]
我臉一紅,連忙推開他:[這麼多人呢,注意影響!]
[什麼影響,我們不是一直這樣嗎?]
周棘不以為然,他隻看著我,眼裏透露著清澈的愚蠢。
我到底還是沒忍住,擰了一把他腰間的軟肉:[你這樣一鬧,以後誰還敢追我?]
雖然從小認識的男生無一例外都被我處成了小弟,但在大學這個可以重新開始的地方,我還是很期待愛情的。
周棘[哦]了一聲:[你希望能被人追?]
還不等我回答,周棘就好像下了什麼決心似的:[那有什麼難的,瞧好吧您內!]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
不過周棘遲遲沒有動作,我也就慢慢地忘了這件事。
直到有一天周末,他突然打電話讓我下樓。
語氣很急,連跑帶喘,像是被狗攆了。
我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外套都沒來得及穿就跑下了宿舍樓。
樓下人群熙攘,圍滿了吃瓜群眾,但我還是一眼看見了周棘。
因為他太顯眼了。
地上擺滿了香氛蠟燭,五顏六色地圍成一個碩大的心形。嬌豔的玫瑰花束幾乎鋪滿了整條街。
周圍喧鬧,但對我來說卻又無比遙遠。時間靜止,唯有周棘踏著層疊的玫瑰向我緩步而來。
[楚瑤,我來追你了!]
他在陽光下微笑,連我都禁不住恍神。
不得不說,周棘這個人雖然小時候性格垃圾,但人是真的帥。
在圍觀群眾的起哄聲中,他打開手中的禮物盒,其中一點碩大的璀璨晃瞎了我的狗眼。
是眼花了吧?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隻見那枚鑽戒仍舊靜靜地躺在周棘的手心裏。
哪有追人送鑽戒的?!
我看看周棘,再看看鑽戒,最後掏出手機看了看日期。
四月一號,愚人節。
我想罵人。
如果說我近二十年的人生裏,對誰的禮物特別印象深刻的話,那答案必然是今天的周棘。
他的禮物很特別,他送了我一場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