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訂婚的前一晚，賀昭的朋友組了局慶祝。

酒桌上。

賀昭坐在我旁邊，像往常一樣給我剝蝦挑著蝦線。

目光卻總飄向擱置在桌上的手機。

來來回回，一次，兩次，無數次。

直到最後，界麵突然亮了起來。

賀昭略微有些心急地拿過熱毛巾擦了擦手。

掃了眼發來消息的人後，蹙緊的眉頭慢慢展開。

他伸手拿過搭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大步走出了包廂。

連句話都沒給我留下。

“這種情況，還訂婚呢？”我身側忽然傳來嘲諷的嗓音。

是孟意淮。

人稱小孟爺，出了名的做事心狠手辣，也是典型的笑麵虎。

他和賀昭的關係一直不好，隻是圈內的人大多數都認識，偶爾也會小聚。

我沉默著沒有回應。

眸底神色晦暗不明。

孟意淮卻不依不饒：“剛聽到他們說，林蔓檸這兩天又回來了。”

“你說，明天你們的訂婚，還能不能成？”

我夾過隻蝦放進嘴裏，勾著唇淡笑：“小孟爺，你是不是管得有點寬了？”

孟意淮嗤笑。

他的目光憤懣地看了我眼，就著桌前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賀昭到底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

“能讓你這麼舔著他五年。”

他好奇地問我。

2

我手中的動作一頓。

麵色不顯。

其實這些年，這樣的場景，發生了很多次。

隻要林蔓檸的名字一出現，賀昭永遠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她，拋棄我。

我永遠屈居於林蔓檸的名字之後。

有次可悲的是。

我正沉浸於賀昭帶來的歡愉時，林蔓檸的電話一打來，賀昭眼裏的情欲瞬間散去，仿佛前幾秒貼著我吻著我，說要與我沉淪的人不是他。

他匆匆地走。

隻是冰冷地留下一句：“你自己收拾一下。”

我抓著被子。

坐在原地恍了很久。

直接手機彈出條陌生信息，才反應過來。

林蔓檸社交平台的動態更新了。

照片是她穿著一件鬆垮的男士襯衫對鏡拍，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揉著她的腦袋，中指上那枚戒指格外刺眼。

配文【淩晨四點鐘，我看見海棠花未眠，總覺得這時，你應該在我身邊】

那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捱過去的。

隻是忽然間覺得一切都變得很沒意思。

3

“你今天的話很多。”我的唇角牽起溫和的弧度，然後往孟意淮空著的酒杯又倒了點紅酒。

“我隻是好奇。”

孟意淮的指尖敲了敲酒杯：“好奇你為什麼眼裏隻看得見賀昭。”

包廂說話聲漸漸嘈雜時，賀昭去而複返。

不過身邊多了個林蔓檸。

她的臉上有些病態，身材苗條，肩膀上披著賀昭剛剛帶出去的那件外套。

那些賀昭的跟班瞬間圍了上去，他們都認識林蔓檸。

賀昭捧的白月光。

“蔓檸姐你看著臉色不太好呀？”有個朋友問道。

“我下了飛機想回去休息的。”

“都怪賀昭，非得拉我過來，說是想給我個驚喜。”

林蔓檸眉眼都是笑意，她是小有名氣的舞者，行為舉止都顯得格外優雅。

進來的時候，賀昭沒有牽她的手。

可現在。

賀昭寬大的手掌突然搭在她的肩膀上，收緊了手將林蔓檸攬進懷裏。

林蔓檸似乎有些意外，眼底又慢慢露出一絲得意。

賀昭的目光忽然就移到了我的身上。

“盡歡。”

房間陡然安靜了下來。

我隻稍稍抬眸看了一眼，放下了筷子。

像是在等待著這段感情最終的判決。

賀昭的嗓音仍是那麼溫柔。

“你知道的，我愛的一直都是蔓檸。”

“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我並不意外，隻是點了點頭。

在這個愛情遊戲裏。

明顯我是個失敗的玩家。

賀昭下一秒的話讓我徹底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