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暢做過最不後悔的事,就是那天在酒吧停車場裏叫住了嚴嶼。
彼時她剛接到家裏催婚的電話,一轉眼看到停車場裏站著個頎長挺拔的身影。
五官深邃,鼻梁高挺,劉海軟軟地貼在額前,眉眼間縈繞著淡淡的、卻又仿佛散不盡的霧靄。
蘇暢順著他的視線,掃了一眼前麵徐徐開遠的那輛紅色法拉利。
哦豁,是剛被人拋棄的夜場憂鬱男模一枚呀。
電話裏傳來蘇母發飆的聲音:“再不回來相親,信不信我停了你的卡?!”
蘇暢把手機拿遠了些,即便如此,電話裏蘇母的聲音仍舊震耳欲聾。
蘇暢看看不遠處的失落男模,突然計上心頭,下車將手機屏幕往男模麵前一擺。
“媽,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她說著便摟住了“男模”的肩膀,親昵地側頭一吻。
“隻是借位,配合點。”
她輕聲耳語,成功讓男人正要躲避的動作一僵。
唇瓣觸碰上他微涼的耳廓,一觸即分。
“看到了吧?”她對著手機洋洋得意,“所以別給我安排相親了,我男朋友會吃醋的。”
“那你把今晚男朋友帶回家給我看看!就這麼說定了,我在家做好飯等你!”
蘇暢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蘇媽就果斷地掛了電話,隻留下她獨自在風中淩亂。
“你還要抱多久?”
男人不悅的聲音傳來,蘇暢微微一笑鬆了手:“抱歉。”
不過既然事已至此,那隻有一個解決辦法。
“你今晚有沒有時間?能不能裝成我男朋友陪我回家應付父母。”
男人站在原地毫無反應,蘇暢幹脆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麵前晃了晃:“行不行?”
他轉過頭來,蹙眉:“你在和我說話?”
聲音幹淨澄澈,帶著恰到好處的磁性,猶如炎炎夏夜吹來一股爽利的清風。
就連見多了俊男美女的蘇暢都禁不住有刹那的失神。
這個氣質是能在夜場當“花魁”的程度吧......
蘇暢回過神來,打開了包包:“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她說著便甩出整整齊齊的一遝粉色大鈔來。嚴嶼低頭看著那遝錢,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蘇暢保證道:“你放心,我能給你的,肯定比你在酒吧夜場陪酒賺的多。”
蘇暢又甩出一遝。
一遝、一遝、又一遝......
她觀察著嚴嶼的神色,他的一雙如墨眼眸始終毫無波瀾,看不出是喜是怒。
蘇暢咬咬牙,拿出了包裏的最後一遝錢。
整整十二萬,齊齊地碼在嚴嶼麵前。
她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今天出門急就帶了這麼多。十二萬,買你扮演我男朋友一晚上行不行?”
別問為什麼不用銀行卡。
刷卡哪有砸錢來的痛快?
嚴嶼看著那些錢,一時有些精神恍惚。
以往隻有他拿錢砸別人的份,被人拿錢砸,還真是破天荒頭一次。
這感覺似乎......還不錯?
他驀然勾唇:“好。”
他抬手,修長幹淨的手掌輕輕落在蘇暢頭頂。
“寶寶。”他勾唇輕笑,“請多指教。”
有些人不笑的時候眼底無聲憂鬱,但是笑起來時,就像暖陽驅散了晨霧,露出林間繁複絢爛的花兒來。
蘇暢一時看得怔住了,半晌才哦了一聲:“好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