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朋友是調香師。
她為了給白月光調出世界上最好聞的香,從綁匪那裏買來一具無頭骸骨,日日夜夜地磨他的肋骨,燒他的骨灰。
她不知道的是,那具骸骨就是我——陪伴了她二十年的竹馬男友。
後來,她得知真相後,癲狂地將我的骨灰吸進肺裏,撕心裂肺地喊著:“林楓,我不知道是你啊......”
1
昏暗的地下室裏,一張鋪滿鮮花的床上,躺著一具無頭骸骨。
而我飄在她身邊,靜靜看著。
“區區一具骸骨,也敢漫天要價。”林南梔說著流利的外語,眼底都是冷漠。
電話那頭的聲音急了起來:“這可是我們的探子蹲了好久才蹲到的,放你們國內敢做?”
林南梔冷哼一聲後,便掛了電話,隨即從暗格抽出一把大刀,徑直劃向那骸骨後背。
“不要!”我飄到她身邊大聲嘶吼,可無人聽見。
刀法利落,神色未變。
我的眼淚自顧自地留下來。
這個提刀不帶猶豫的人是我的女朋友,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
而那具無頭骸骨,是我。
但凡她再仔細看看那肩頭,就能發現那枚特殊的胎記。
可她沒有,一眼都沒看。
也對,畢竟她以為我還在跟她鬧脾氣冷戰呢。
我抹了一把虛無的淚,漸漸回憶起自己的遭遇
就在七天以前,我被綁匪綁走,他們讓我打電話給家裏人,帶錢來贖我。
我撥通了林南梔的電話,可她遲遲未接。
綁匪以為我在耍他們,於是怒了,直接砍掉我的一根手指,又讓我打給其他人。
可我從小無父無母的,身邊最親的人,也隻有林南梔。
“再等等......她會接的。”我麻痹著自己,但心裏早已不抱希望。
她這人一貫對外人溫柔,對我......連話都懶得說。
畢竟,我隻是她的棋子。
多年前,她與我配合,用我的體香製成了世界上獨有的香料,林家至此門庭若市,奪得香料界高位。
而如今,她因被界內人士詬病“靠男人”才爬上這位置,於是心裏怨恨我,恨不得將我從這個世界上抹除。
甚至,她為了擺脫我,罔顧道德買骸骨來調香......
我垂著頭,默默接受事實。
可綁匪冷嘲道:“沒事,已經有人來買你的命了。”
不過,買的是我的骸骨。
於是,我被砍死在那刀之下。
死後,我的靈魂飄蕩在空中,隻一瞬間被吸到林南梔身邊。
那時,她正在一家酒店,和一個男人滾在了床上。
她抱著那男人,眼神裏是我從沒見過的嬌羞,話語間盡是溫柔:“又卿,世界上最好聞的香馬上製成,隻為你一個人。”
......
“叮叮叮......”急促的電話聲拉回我的思緒。
林南梔並沒有聽見,正滿頭大汗地砍那根肋骨。
每一刀都下得無比使勁。
我吞咽著苦澀,好像能感覺到每一刀下來的疼痛。
電話停了打,打了又停。
終於,林南梔不耐煩了,皺眉一手接起手機,夾在耳邊:“幹什......”
“你有沒有見到林楓?”
我聽出來了,那是林南梔的媽媽,我的養母。
沒想到,第一個關心我蹤跡的人竟然是她。
有體香的人不多,有體香的男孩更不多,於是我自小就被林母帶回了家,但她從沒給我過好臉色看,隻會在外人麵前偶爾對我溫聲細語。
如今,怎麼突然這麼關心我?
難道是發現我死了?
林南梔的手頓了一下,那副不耐煩的表情愈加深:“沒見,忙著呢,掛了......”
“欸欸欸,別掛。”林母很著急:“你這孩子,兩天後就是拜師大會了,林楓不在,那怎麼引蝶?”
“自帶異香的人也不好找,到時候這一環節出差錯了,影響到咱家收徒怎麼辦?小心你爸又罵咱們,你可長點心吧。”
我的心冷下去幾分,眼角愈發濕潤。
找我,也不過是為了利用我而已。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單純的是因為“我是我”才愛我。
我早該想到的。
“再說吧,忙完手頭的事兒我去找找。”林南梔話語裏都是敷衍。
電話掛掉,她嘴角噙著可怖的笑。
又是一刀下去,骸骨的肋骨生生被砍斷,她拿起來,喃喃自語:“香......快要製成了,林楓,你別想再纏著我。”
2
我的靈魂就立在她旁邊,她所有的憎恨與厭惡,我一覽無餘。
“林南梔,原來你這麼恨我呢?”剜心的痛讓我無法呼吸。
可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還記得七歲那年,我被領回林家。
林父林母日日夜夜地邀請外客,讓我給她們表演如何引蝶。
後來筋疲力盡之時,體香變得微弱,蝴蝶沒引來,隻有我趴在地上哭著:“我好餓,我想吃飯。”
那是林父林母第一次失麵子,於是當晚就把我拉進地下室,強迫我泡在充滿香料的木桶裏。
“你是藥引子,得時刻發揮自己的作用,不能來我家吃白飯吧。”林母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把木桶的蓋子蓋上。
“要是再讓我丟人,直接餓死算了,沒用的東西。”
為了防止我跑出來,她還在上麵蓋了一塊石頭。
她說,這樣體香會更濃烈。
我蜷縮在木桶裏,也不敢大聲哭,直到半夜,那塊板子被挪開。
我看到了林南梔。她朝我伸著手,一臉擔心:“沒事吧?害不害怕?”
她把我救了出來,給我帶吃的,還懂事地為她爸媽道歉。
那是我童年的第一束光。
小小的林南梔笑得很天真,跟我保證著:“我是林家唯一的傳承人,等我長大了我們就訂婚,到時候誰也不會欺負你。”
那一句話後,我便默默跟在她的身後,守護她的天真。
可是......沒想到,等她真的長大後,她卻變了,不知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厭煩我。
“焚燒骨灰,可得骨香,稀世香料......”林南梔喃喃自語,又近乎瘋魔地笑著:“林楓,想不到吧,沒了你的體香,我照樣能製出上好的香料。”
下一瞬間,她便打開焚燒爐,毫不憐惜地將那肋骨扔了進去。
“四十八個小時,真讓人煎熬。”
“和林楓被綁定的每一分鐘都讓我覺得惡心。”
我站在她旁邊,感受著被烈火燒灼,感受著她的不可忍耐。
她又說: “這下,誰還敢再質疑我......”
我眼看著那根肋骨變黑,掉著點點碎屑。那一刻,我可能也在後悔,後悔為什麼沒死在那個被扔進木桶的晚上。
3
“南梔姐!”門被重重地敲響。
我的靈魂被迫隨著林南梔一起上了樓。
來人是林沁,我們的同門師妹,此刻他大汗淋漓:“南梔姐,你有沒有見到過林楓師哥啊,師母讓我來找你問問。”
林南梔一聽是我的名字,便又皺起了眉:“那麼大個人還能丟?一個個的,至於這麼著急嗎?”
林沁臉色變得很難看:“南梔姐,別這麼說吧,雖然他是個男人,但他自帶體香的,萬一被對家盯上怎麼辦?這可不是國內,萬一被壞人......”
“我看他脾氣越長越大,被帶走不是更好嗎?”林南梔越說越生氣:“從小到大天天跟在我屁股後,現在出了國還要跟著,煩都煩死了,死了正好。”
我的手攥緊,心也要痛死。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林南梔揮著手,臉色都變黑了:“要找你們自己去找,我還有事兒要忙。”
說罷,她回頭看著地下室。
我自嘲地笑笑:關於她白月光的事,她總是很上心。
自她在業界成名後,時不時會地收到一些信件,絕大多數都是質疑和辱罵她的。她曾經也惱火過,崩潰過,指著我痛罵過。但是後來,她在某天看完一封信後便變了。
那封粉色的情書在那堆呈著汙言穢語的信件裏格外紮眼。
也就在那時,我知道了沈又卿這個人。
信裏,他字字句句都在誇讚著林南梔的香料有多好,有多獨特,他說,他希望林南梔一直堅持製香,不要理會那些人,那些人不過是嫉妒她的才華。
看看,多麼善解人意啊。
她喜歡上他,也是應該的。
明知答案,我還是不由得心痛。
林沁呆住了,張了張口,又一字未言。
可下一瞬間,電話的鈴聲突兀地響起。
我清楚地看到林南梔表情變得柔和。
很刺眼。
“南梔姐,你在哪呢?”
我呼吸一滯,發覺正是那個叫“又卿”的男人。
“南梔姐,我腳崴了,你能不能過來啊,我很需要你。”
我聽得一陣惡心。
一個大男人的,怎麼語氣這麼奇怪?
可是轉念又想到,曾經林南梔無數次地在我們這些同門跟前提過,弟弟有多香......
是不是在那會兒,他們就已經在一起了呢?
可林南梔絲毫沒猶豫,滿眼擔心:“現在還疼不疼啊,你先不要動,等我過去帶你去醫院,我很快就過來。”
我苦笑。
她的心疼都快要溢出來了,可沒有一點是給我的。
下一瞬,林南梔便錯開林沁要走。
可林沁突然舉起手機,在背後喊著:“南梔姐,林楓哥有消息了......”
我的靈魂飄在他身邊,看了一眼她的手機。上麵,是林母發給她的一段視頻。
如果沒猜錯,那正是我當天遇害的路口監控視頻。
“南梔姐,咱們先一起去派出所看看吧,林楓哥好像真的遇害了。”
林沁的話被林南梔拋之腦後。
而我急紅了眼。
“林南梔!你回頭看一眼啊!”
看一眼,就能找到我。
我大聲地挽留著她,可她連身子都沒轉回來,隻說道:“既然有消息了,那你們去找吧,也不差我一個人。一時半會兒的又死不了。”
我頓在原地,靈魂都快要冷卻:
“可是,林南梔,我死了,我真的死了。”
“你一定很開心吧,這跟你祈禱的結局一模一樣。”
4
或許是因為我的肉體在那間昏暗的地下室,所以我的靈魂也並沒有跟著林南梔。
我在地下室呆了兩天。掐算著日子,林家的拜師大會也要開始了。
可地下室卻突然來人了。
“南梔姐,這就是你平時製香的地方嗎?”
我飄出去,看到了正牽著手的二人。
林南梔情意濃濃,眉眼含愛地看著他,在他麵前推開了一扇門。
我像個小偷一樣,靜靜飄過去。隻一眼,卻看到了從沒見過的景象。
“又卿,這是專門為你建造的博物館。”林南梔再也忍不住,踮起腳親了親他的額頭。
我比沈又卿先一步進去,環顧四周,我迷了眼。
這裏,有他們二人的合照,有一些不甚貴重的小物件,小玩偶。
之前我一靠近這個門,林南梔便會生氣,嘴裏總會說著:“林楓,在我家住久了,真以為你是我林家的人?”
“誰允許你靠近這裏的?”
原來,這是她的秘密基地啊。
錯了,應該是她的戀愛基地。
我苦笑,像隻陰溝裏的老鼠,看著自己的女朋友為別的男人悉心準備的一切。
“又卿,這些都是當年我們在國內的痕跡,自從出國後,我也一並帶了過來,都一一保存著呢,每當想你的時候便來這裏看看。”
“外界都說,我離了林楓什麼都不是,可在我心裏,他不過是我林家買來的一條狗......再過兩天,就兩天,我就能向世人證明我自己了......”
她眉目含情,摸著沈又卿的臉:“出爐的第一批香料,也就是我送你的獨家禮物。”
林南梔的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在我心上紮著。
國內?
我忍痛笑著,當年她不肯學調香,林父林母差點被急死,把她送回了國內老家學藝。
學成又出國回家後,她便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天天窩在調香室,誰叫都不應。
原來是為了沈又卿啊。
而那時的我呢?
被她時不時地吼叫,為她受罰吃苦隻求林父對她寬容一點。
真是可笑啊。
“啊,這是什麼?”沈又卿的聲音突然變了調。
我的目光隨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是一張照片。
可林南梔手腳利索,立馬便拾起來,臉上又是那副不耐煩的表情。
“沒什麼,隻是不小心掉在這裏的垃圾。”說著說著,她便要撕碎。
可沈又卿一把抓住了那張照片:“先給我看看嘛。”
“這是......”
林南梔麵色淡定:“林楓,就是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小乞丐。”
我滯在原地。
直至這一刻我才明白,我在她心裏是什麼樣子。
“林南梔,你還是人嗎?”我喉間溢出質問的話。
5
“無足輕重的照片,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這裏的,扔了吧。”林南梔一臉無所謂。
可沈又卿的眼神一刻也沒從那照片上離開過,就連臉色都變得凝重。
很奇怪。
可下一秒,他又笑得很甜:“南梔姐,我幫你處理這張照片吧。”
林南梔沒發現他詭異的神色,接了個電話留下一句“等我”便走了。
我無心關注這個男人,正打算回放著我骸骨的房間時,身後卻傳來了詭異的笑聲。
“姓林的,是你啊......”
我心覺怪異,轉身,看到沈又卿拿起那張照片,用力一撕,嘴裏還念念有詞:“是你,是你害了他......”
我眼睜睜地看著我和林南梔唯一的合照就此殞命。
“沈又卿,你大可不必這樣生氣,死人怎麼能爭得過活人呢?”我飄在他身邊轉圈:“也不對,我就算活著,也爭不過你。”
他自然聽不到,隻是看起來很憤怒,然後隨手又把一半的照片揉在手裏,而另一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衣兜裏。
沈又卿並沒有待在那個博物館,甚至一眼都沒多看,而是行為怪異地查看地下室所有房間。
直到最後,打開了放著我骸骨的那間屋子。
沈又卿一眼便看到了那具無頭骸骨,嚇得慘叫一聲。
他大口呼吸著空氣,挪動著腳步慢慢走向那具骸骨。
隻此一眼,他的臉變得煞白,他顫著手伸向骸骨的肩頭。
指尖正點著那個蝴蝶胎記。
好似有感應,我的靈魂也顫了一瞬。
“林......林......”沈又卿張著口,隻吐著一字。
錯愕過後,一個一米八多的男人,眼角卻滲出了眼淚。
“嘔......”他緊緊捂著嘴,蜷縮著蹲在一旁,看起來很害怕。
下一瞬,他的目光突然偏向我的位置,眼睛裏全是憤恨
“我會讓ta付出代價的,一定會。”沈又卿抹一把淚,靠近了焚化爐。
下一秒,毫不留情地將那團揉皺了的照片扔進爐子。
我好像看花了眼。
那團被揉皺的照片,怎麼這麼像......林南梔?
6
拜師大會如約而至,林南梔也帶著沈又卿來了。
“媽,林楓呢,還沒回來?”
林母肉眼可見地變了臉色,立馬將她拉到沒人的地方:“不是讓你去派出所看那段錄像了嗎?你沒去?”
“你們不是去了嗎?我那麼忙,哪有空去找他。”
我才明白,離我的死亡真相那麼近,可誰都不願意去多看一眼。
林南梔也沒多問,隻把沈又卿帶到她母親麵前:“媽,我真正想結婚的人是他。”
“我要跟林楓退婚,待會兒就宣布,要是他不同意的話,我就離開林家,早就受夠他了。”
“可......”
“他不會不同意的。”
我看向聲源處,看到了滿臉滄桑的林沁。
“林南梔,他死了。”
我腦袋也轟地一聲。
終於,終於有人發現了嗎?
林南梔笑了,拍著他的肩:“師妹,他要是不想來就說,何必跟你演這麼一出戲。”
“沒演戲,林楓他真的死了!”林沁突然發了瘋,拽起林南梔的頭發便怒罵:“前兩天讓你們一起去看錄像,去找人,可沒有一個人去!是我,是我找了他兩天!”
“你知不知道,那已經是十天前了!他死了十天了!到現在連骸骨都找不到,你還有心情在這裏跟別人談情說愛!”
林南梔懵了,嘴唇蠕動:“不......不可能啊,他不是跟我吵架鬧脾氣呢嗎?怎麼......怎麼會死?”
賓客慢慢聚集在幾人身上。
林母最要麵子,趕緊阻攔:“林沁,怎麼對你師姐動手動腳的,還有沒有規矩!”
“去你們的規矩,人死了你們都不聞不問,你們是忘了誰把林氏的香料推上頂層的嗎?是林楓,那個被你們日日夜夜壓榨的林楓!你們怎麼能這麼沒良心!”
賓客的討論聲越來越大,讓林母漲紅了臉:“保安,把這人拖出去!大概是個瘋子,來我們家鬧事,看不慣我們好,大家都別信啊。”
保安拖走了林沁。
而我看得心裏一陣堵,沒想到,到最後,是不怎麼接觸的師妹替我說話。
林母繼續笑著:“林楓跟我的親生兒子一樣,我怎麼可能這麼對他呢?”
死訊就在眼前,可他們還一副虛偽的樣子。
我抱著胳膊,看這一場熱鬧,還有,她。
“林南梔,你滿臉驚恐,是想到我死了,還是想到你即將繼承的林氏要倒了呢?”
沒人聽到我的話。
隻是林南梔突然發了瘋,拽著林母的胳膊:“媽,林楓......林楓是在哪走丟的?他不會死的吧,他從小力氣大,打架也厲害,怎麼可能死?”
我苦笑一聲:如果說那些人從一開始就衝著我來呢?我力氣再怎麼大,能敵得過別人的蒙汗藥?
林母慌了神,對著賓客賠笑,又連忙安慰他:“梔梔,你這是幹什麼,別失了禮數,不要讓別人看笑話。”
“去狗屁的禮數!林沁說他死了!他死了啊!”林南梔跌坐在地上,滿臉痛苦。
我不解,我死了,不正好順你的心意嗎?
沈又卿柔著聲:“南梔姐,別害怕,我們現在去找,說不定......他沒死呢?”
【此處為付費節點】
7
沈又卿一臉鎮定,行事利索,帶著林南梔打車,然後一路上都在安撫她。
我的靈魂也飄在他們二人旁邊。
可沈又卿突然拿出一段錄像:“南梔姐,我已經聯係人拿到那段錄像了,我有點看不懂欸,要不......你看看?”
林南梔急忙地接過,手還在顫抖。
畫麵裏,我被綁匪跟蹤,然後走到拐角處,後麵的人一把將我捂住,拖進了車裏。
一段隻有十幾秒的視頻,林南梔來回看了七八遍。
我笑了笑,覺得她此刻的樣子真滑稽:那時的你連這十幾秒的功夫都不願意浪費,現在又在裝什麼呢?
“又卿,他......會不會真的死了呢......”林南梔眼神空洞,眼角劃出兩滴淚。
爾後,她接到電話。
我死了這麼多天都沒忘記。
那是,綁匪的聲音。
“林南梔,你特麼也別想好過,你買的那具骸骨有異香,我已經讓探子往警察局通風報信了,你就等著吧!”
“異香!”林南梔猛然坐起。
終於,要發現了嗎?
“你說什麼異香!”
綁匪笑得很猥瑣:“我沒想到一個男人也能這麼帶勁兒,還有體香......
“你特麼的閉嘴!!”林南梔麵目扭曲,大吼著,眼眶都變得通紅:“你綁了他,又殺了他,你等死吧,你去死!”
她幾乎是瘋了,胸口劇烈起伏,然後失了智地掰著車門。
“沈又卿,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那骨頭......再燒,再燒就沒了。”
林南梔抱著頭痛哭,又開始猛扇自己的臉:“我怎麼沒多看一眼那具骸骨啊!我燒的是他的骸骨,是林楓的......”
“明明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啊!怎麼會這樣呢!啊啊啊......”
“林南梔,你不是很討厭他嗎?”坐在一旁的沈又卿眼神也變得空洞。
對啊,不是很討厭我嗎?討厭到每字每句都要狠狠紮我的心。
“我隻是不想讓他替我爸媽監視我,我......我從來沒想過他會死啊......”林南梔哭得不成樣子:“我......從來沒想讓他死啊......”
“可是,他真的死了,你還說,要把他的骨灰當作香料呢。”沈又卿偏頭看著他,神色卻很詭異。
“林南梔,我帶你去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