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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紅葉丹相思紅葉丹
大兔君Chloe

1

我是一個失寵的皇後,鬱鬱而終已經三年,至今仍在皇城裏四處飄蕩。

鬼魂能知過去事,死後我才發現,自己原來是我夫君和另一個女子的愛情故事裏,一個輕淺的注腳。

皇上的真愛名叫丹楓,他將她囚禁在寢殿裏,讓她為他生孩子。

後來,那孩子死了,丹楓也死了……

*

我出身於北朝最尊貴的獨孤氏家族,議政堂上垂簾聽政的獨孤太後是我姑母。

我們家優秀的姐妹很多,我並不是最出挑的,而且患有急喘之症。

所以,當皇帝突然下詔讓我進宮,不久又立為皇後時,我的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我當然是喜歡宇文睿安的。

他被封太子那日,我才十四歲。

我站在一眾命婦之間,看著祭壇之上,斯人一襲紅黑袞服,眉目雕琢,風華無雙,一時驚為天人。

最打動我的,是他眉宇間凝結不化的憂鬱。

這份憂鬱在他俊美無儔的麵龐上是如此的渾然天成,仿佛他出生時便閱盡了人間苦恨。

我在世時謹小慎微,我聽姑母的話,認真地扮演一個好皇後。

但我期盼著他的愛,不止於相敬如賓。

我見過父親望著母親的眼神,仿佛母親是天邊唯一的月,我曾奢望過那種眼神。

我曾奢望過,兩情久長,與宇文睿安成為和和美美的一對帝後。

直到新婚之夜,一向斯文穩重、有口皆碑的他,滿身酒氣地闖進婚房。

他在我身上暴虐橫行,那沾濕我脖頸的淚水啊,也不知是我的還是他的,他口中呢喃,喊的是“丹楓”……

我的夢碎了,我的心被他狠狠摘下來,摔到地上,一腳碾成齏粉。

後來我甚而聽聞,大孝子宇文睿安原本寧死不願立後。

他與太後當麵鬧翻,又絕食多日。

傳聞還說,最後,是太後示弱,派了身邊最心腹的婢女去勸他,他才回心轉意。

那婢女的名字令我聳動——丹楓。

有一日我終於見到了丹楓。

太後的佛堂莊嚴肅穆,微風拂起紗簾,緋衣女子端坐案邊,執筆抄經。

溫和嫻靜,情態淡寡,質娟娟,意沉沉。

她抬首看見我,即刻起身行禮。

我呆在原地,看著那張六七分像我的臉,如遭雷殛。

我終於知道了宇文睿安選我入宮為後的緣由。

我的千金之軀和滿腔愛戀早在新婚之夜便已淪為一場笑話,如今,我連僅剩的一點尊嚴都不能有了。

我是另一個女子的影子,替身。

而那個女子,他愛而不得的白月光,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奴婢。

*

我恨宇文睿安,但我無力報複。

我恨丹楓,但我是獨孤家的女兒,我的驕傲不允許我出手去對付一個婢女。

因為那種歇斯底裏,會將我同她擺到一樣卑賤的位置上。

因此,所有怨恨,所有憂思,我都發泄到了自己身上。

我的喘疾加重,身子迅速萎頓下去。

很快後宮便瞧出端倪,有人同仇敵愾,有人攀高踩低,總之丹楓的日子難過起來。

林貴人在禦花園假裝摔倒,一腳踹到她臉上。

丹楓清秀如雲的半張臉,瞬間腫得桃兒似的。

端妃曾讓她捧著一碗滾燙的湯,在太陽底下站了半日。

她手指燙破了幾層皮,回去還得抄佛經。

太後並未幹預,甚至,沒有表現出一絲憐惜。

宇文睿安那邊更是毫無動靜。

這讓嬪妃們愈加肆無忌憚,也增添了我的困惑。

我曾見丹楓在甬道遇上宇文睿安的禦輦。

她麵色淡然,恭恭敬敬下跪,稱頌,潰爛的雙手交執頭頂。

而宇文睿安連正眼都不曾瞧她,輕輕飄飄地過去,那冰涼冷肅的空氣,禦輦抬出老遠還久久不曾散去。

太後、宇文睿安與丹楓之間,似乎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特默契,是外人無法介入的。

我生前,先是查無所獲,後是無力探究。

後宮的烏煙瘴氣,一日甚過一日。

我最終看不過眼,決定整肅。

畢竟,我隻剩下皇後這個位子了。

我死後諡號思賢皇後,是宇文睿安親自替我擬的。

我確實稱得上一代賢後。

我在後宮禁私刑、罰忌妒,引德高望重的比丘尼入內寺講經,還時常在後宮開授經史百業之課。

是我讓嬪妃們忙起來,人一旦忙起來,便沒空欺負人,也沒空胡思亂想了。

隻可惜,我想通得太晚,我的身子已經壞到根,藥石罔效了。

漸漸地,我不再恨丹楓。

我隻帶著好奇地目光去注視她,發現她少言寡歡,任勞任怨,像一株會動的花木一般,無悲無喜地行走於後宮。

我羨慕她的淡然,甚而開始欣賞她。

我從未想過她會那般慘烈地離開人世,正像我從未想過,欺負她欺負得最狠的,會是最愛她的宇文睿安。

越一年,姑母獨孤太後薨逝,我爹進宮奔喪,來看我時,臉色鐵青。

他說,那個婢女太像我,實在有失體統。

我失笑,漫不經心地勸起我爹。

他自然不會知道,實是我冒犯了人家。

不久,丹楓便消失了。

那時我爹領兵北戍,我的病情一日沉似一日,無暇他顧。

直到我再次聽聞丹楓的消息,說她在顯陽殿的地底產下一子,那孩子先天不足,生下來不久便沒了氣息。

什麼?

地底?

我震驚得回光返照,火急火燎地趕到顯陽殿。

原來,宇文睿安不知何時,在自己寢殿底下挖了個宮室。

他將丹楓囚禁了近一年,丹楓的整個孕期都是在此度過的。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丹楓。

她麵無血色,蓬亂的頭發浸濕汗水,黏在臉頰上。

宇文睿安哭得像個孩子,她一動不動躺在他懷中,見了我,眼神裏終於煥出些微光。

她向我伸出手。

那感覺真詭異,像看著另一個瀕死的我。

她的嘴唇動了動。

“娘娘,殺了我。”她說。

很遺憾,我終歸沒能幫到她。

我早她一步,先死了。

鬼魂能知過去事,慢慢地,我弄清了婢女丹楓和我夫君宇文睿安的全部故事。

我被丹楓的一縷記憶牽引,飄進了奚官署。

那時丹楓十歲,故國城破,她身為戰俘,剛被沒入宮中。

*

因為出身異國,且身量矮小,小丹楓常受欺負,動輒遍體鱗傷,吃不飽飯。

一日,她饑寒交迫,蹲在牆角瑟瑟發抖。

是陳昭儀路過瞧見,將她帶了回去。

陳昭儀是宇文睿安的生母。

人美心善,性情溫婉,因此格外受寵。

先皇特準她親自撫養兒子,而不必依舊例,將宇文睿安交給中宮或其他高位的妃嬪撫養。

溫柔如春的昭容殿,丹楓第一次見到宇文睿安。

昭容殿的荒草枯木間,往昔回憶如皮影戲紛紛上演。

那時宇文睿安七歲,粉團子一般瑩白可愛,正坐在桌邊吃乳蒸糕。

兩腮鼓鼓得像一隻鬆鼠,他好奇地望著丹楓,伸手遞給她一塊糕,說:“吃嗎?”

我從未見過那樣活潑好動的宇文睿安,他眉目舒展,愛說愛笑,從小就顯示出驚世美貌的端倪。

他爬樹下水,釣魚摘花,身後都跟著丹楓。

丹楓嫻靜穩重,性子卻機敏,頗能拿得住頑皮的宇文睿安。

兩人青梅竹馬,一動一靜,在昭容殿度過了三年安樂祥和的時光。

如果沒有那場變故,宇文睿安會長成北朝最逍遙的親王,他會無視世俗法度,娶丹楓為王妃,從此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可惜,世間所有苦難背麵寫著“如果”,除卻惹人悲傷,再無任何用處。

三年後,陳昭儀在巴蘭圍場春狩的營地裏被刺身亡。

我坐在巴蘭圍場廢舊的帳篷頂,看見陳昭儀如一隻破爛的布偶,毫無生氣地躺在滿地血泊中。

騷亂中,有人發現門口的侍衛早就不見了,他們死在稍遠處的林地裏。

禁軍李統領麵如冷鐵,身旁站著掩嘴輕泣的丹楓。

神情木然的宇文睿安呆呆看著昔日慈愛的生母,還來不及哭一聲,就被帶下去,暫寄在當時顯赫的小獨孤貴妃處。

後妃被無端刺殺,這麼大的事,最後竟查不出任何眉目,隻好不了了之。

不久,丹楓被送出宮,遠遠發配到嶽峰山的宗學麗正書院,當了個微末的洗筆丫頭。

丹楓和宇文睿安的命運,從此走上了兩條歧路。

*

宇文睿安又在哭了。

這兩年他酒喝得厲害,喝醉了便要對著丹楓的畫像鬼哭狼嚎。

如今的他蒼白枯槁,形銷骨立,我坐在房梁上看,覺得他比我更像一隻鬼。

丹楓在畫像裏笑,好像未曆事的少女一般,嫻雅貞靜。

我知道,那是她在麗正書院長到十七歲,風華韶韶的年紀。

我乘風去過嶽峰山的麗正書院。

我一進山門,滿目都是他與她無比和美的回憶。

陳昭儀死後第四年,宇文睿安入了嶽峰山。

麗正書院雖屬宗學,但地處偏遠,學子多為宗室旁係,還有些中上品級官員的子女,皇室正宗子弟很少會來。

宇文睿安這樣的正經皇子,被發配到嶽峰山,顯是宮學署的刻意冷落。

小獨孤貴妃養了宇文睿安近一年,直到皇後所生的兒子立儲,小獨孤貴妃忽言身子不適,將刺頭一樣難帶的宇文睿安推了出來。

其實從前我在家中,隱約聽說過獨孤家兩位姑母——大獨孤皇後和小獨孤皇貴妃之間那場殘酷的鬥爭。

因此,陳昭儀死後,小獨孤貴妃得到宇文睿安的撫養權時,我便猜測過,此事大概與小獨孤貴妃脫不了幹係。

北朝宮中舊製,“子貴母死”。

低位嬪妃的兒子若是被選為儲君,嬪妃本人是活不成的。

皇子會在生母死後,轉而送到掌權的嬪妃宮中撫養,以防止外戚勢力崛起。

隻不過,此製常被用在皇子剛出生時,而不會像宇文睿安這般,長到十歲了才易母而養,可見當時小獨孤貴妃有多絕望。

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大獨孤皇後懷孕了,而她自己生不出兒子。

小獨孤貴妃機關算盡,最後還是敗下陣來。

皇後嫡子被立為太子後,宇文睿安便失去了利用價值。

因為陳昭儀是橫死的,宮裏皆視宇文睿安為不祥。

皇帝顧不上他,小獨孤貴妃不要了,便隨手給他指了個人,塞過去了事。

宇文睿安輾轉在各宮之間撫養,一時是淑妃,一會兒是林美人,有時他連名號和臉都沒對上,養母又借口身體不適,將他推了出去。

那些年宇文睿安過得辛苦,宮人攀高踩低,他衣食冷暖無人過問,病了全靠自己撐,但這還不是最難熬的。

皇室親情冷漠,半大不小的皇子們欺辱他,罵他是克死親娘的掃把星。

開始宇文睿安反抗得厲害,像一頭小蠻牛橫衝直撞,可他越反抗,欺淩越是變本加厲。

有一回他被打昏過去,天寒地凍的後半夜,司花宮女發現他滿嘴汙泥倒在禦花園,奄奄一息。

後宮中的老生常談日日上演,宇文睿安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宇文睿安到了麗正書院,骨瘦如柴,滿臉胡茬,孤伶伶倚在牆邊。

身後的墨池邊,丹楓卷著袖子在洗筆,他不經意轉頭,兩人目光霎時撞到一起。

亂雲低暮,回風乍雨,驚破一池春水。

*

宇文睿安長到十四歲上,識字不足百個,旁人當他是廢物,他也當自己是廢物。

彼時他身心都陷在泥淖裏,是丹楓拉了他一把。

我站在後園茅舍門口,看著丹楓在灶台邊忙碌,鍋裏嘟嘟冒著熱氣,她替他盛出一碗醃篤鮮。

他吃得津津有味,她醞釀了許久,終於開口對他說:

“我與殿下重逢,便算是有緣。”

“因著這一層緣分,有些話,奴婢鬥膽說了,聽與不聽,全憑殿下自己。”

“從前昭儀娘娘常說,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眼前有什麼事,若覺得對,問心無愧,便該大膽去做。”

“奴婢出身低微,見識淺薄,當年對這話似懂非懂,隻覺得娘娘勸人行善,是世間第一好心的女菩薩。”

“這些年奴婢在書院洗筆打雜,因了山主夫人的照拂,耳濡目染,也開蒙識字,讀了不少書。

“見過簇新的天地,回過頭看,才發現當年自己著實是隻井底蛙。”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雖則人各有命,但生而為人,就沒見過誰一輩子沒有煩難,不遇困境的。”

“殿下這些年孤伶伶受盡委屈不假,但比之邊境上流離失所的難民,比之黃河岸洪水侵擾的災民又如何?”

“殿下明白前程未卜,打算聽天由命混日子,但在那之前,沉下心來行過‘好事’沒有?”

“昭儀娘娘從不拿殿下與其他皇子相比,從不讓殿下爭強好勝。”

“那時,她常同奴婢說,更期盼殿下將來成為實幹之臣,或主持水利,或營造工事,或守衛邊疆,為君分憂,為民謀福。”

“可是殿下……”

“經史、詩書、明算、營造、天文、地理、音律、世間百業……”

“這些年,殿下除了一遍一遍凝視苦痛,自怨自艾,可習得一技、擇有一業不曾?”

印象中的丹楓沉默寡言,從未說過這樣多的話,此刻我和宇文睿安,因了不同的緣故,齊齊驚掉了下巴。

宇文睿安的痛處被狠狠戳中,泛紅的眼眶閃著淚光,“好個婢女丹楓,我竟不知,這些年,你長了這般的好本事。”

他一頓,突然激動起來,“我當日心情,你不懂得萬一,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哈哈——”

“你莫忘了,你心心念念的昭儀娘娘,一生行盡好事,最後為奸人所害,死無葬身之處!”

他重重地摔門而去,留下丹楓呆愣在地,默默流淚。

*

兩人吵了那一架,感情卻反而好起來。

男人都欠罵,但也要看罵的人是誰。

從前獨孤太後也罵宇文睿安,罵到氣急處,還要往他身上砸東西。

宇文睿安始終一張萬年冰山臉,凝眉靜立,像一潭深泉,吞沒所有呱噪。

那神態,真能把人氣死。

所以說,對不在乎你的男人,連罵都不要去罵了,白費力氣。

丹楓多才,不僅喜愛讀書,女紅和書法均是一流。

她常托人將繡品和手抄的經書拿下山去賣,賣得的錢也不見花,偷偷攢起來。

我看得出來,她對未來有自己的打算,因為奚官署的定規,宮女年滿二十便可放出宮去。

她一定想過,好日子還在後頭,很長很長。

很多個夜晚,她獨自坐著看星星,眼裏有在宮裏從未見過的光芒,那光裏有希冀,有期盼,雀躍而奪目。

後一日旬休時,她跟隨山主夫人下山。

嶽城因著麗正書院而文韻濃厚,主街上書肆林立。

丹楓穿梭其間逛得很認真,我終於知道了她的打算。

她想開一間書肆,她與山主夫人商議,書肆中兼賣繡品,繡一些連中三元之類的吉祥圖案,定能賣得極好。

記憶告一段落,那張神采飛揚的臉在空氣中星星點點消散時,我難過得不能自已。

宇文睿安跟著她讀書作文,沾了不少靈氣,竟也進益飛快。

我再不喜歡他,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天分過人。

漸漸地,他能寫一手好文章,十分得山主的喜愛和推崇,進而在各山書院中流傳,宇文睿安文名日顯。

但真正使他逆風翻盤的機會,其實,還是拜丹楓所賜。

*

書院中有個學子名叫李斌,出身南梁青齊,與丹楓是同鄉,因此對她另眼相待。

李家人也在戰事中被俘到北朝。所不同的是,他父親李毓原是南朝都水台右仆射,於治水修堰一途是天下聞名的奇才。

李斌溫潤有禮,不以出身視人,十分敬重丹楓。

宇文睿安在書院人緣不好,於是丹楓便請李斌幫忙,還讓他多教一些水利營造之事給宇文睿安。

丹楓並不似她自己說的那般無知,她一直鼓勵宇文睿安以務實幹事的純臣立身,因為純臣可進可退,在朝堂間最是難得。

宇文睿安很聽她話,果然也對水事感興趣,學得十分賣力。

越一年春夏之交,黃淮河水暴漲,水利工事告急。

李斌的父親急召他回去,商議治水修渠之法。

李斌常給丹楓寫信,他不止一次提到民生艱辛,工程淤滯,官員貪瀆,李家父子這樣幹事的官員舉步維艱。

丹楓看到機會,勸著宇文睿安寫了一篇《治水疏略》。

這篇《治水疏略》聞名天下,從前我在閨閣中,曾聽我父親盛讚其文采飛揚又策出實處。

也是這篇疏略,讓先皇想起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兒子,在鬥法鬥得如火如荼的皇子之間,引他為清流。

不久,先皇著宇文睿安以督檢使的身份,前往黃淮都督水利。

這是宇文睿安的第一樁政績,直接給了他後來競爭皇儲位的資本,也令他進入到我姑母,當時的大獨孤皇後的視野。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眼前的宇文睿安此時很困擾,很憂傷,因為他就要離開丹楓了。

*

臨別前一夜,丹楓下廚為他餞行,宇文睿安捎來一壺酒。

月色秀美,暖風熏人,醉意朦朧。

我是一隻曆過人事的鬼了,我知道有些事不能看。

但轉念一想,我是一隻曆過人事的鬼了,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

我要看,我就扒在窗外往裏看。

宇文睿安酒意正酣,他看著丹楓道:“丹楓,你說我娘親,她會高興嗎?”

嘖嘖,他出手了。

一副淚眼婆娑的風流相,我見猶憐,丹楓果然沒扛住,紅起眼眶,伸手覆住他的手背。

宇文睿安順勢抱住她,將頭深埋在她肩上,“丹楓,你身上好香,是從前阿娘殿中的味道。”

“丹楓,你可知,從前在昭容殿,我就喜歡你。”

……

我不該看的,但我強忍著不適,還是往下看了。

我想起自己的初夜,真是,看了還不如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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