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媽重男輕女,二胎喜得男寶。
他們將弟弟捧在手心都怕化了,卻可以毫不客氣的將我當出氣筒,甚至弟弟心情不好還會對我拳打腳踢。
可我從來都不是軟柿子,背著爸媽我以武力壓製弟弟,然後便開始了對他的改造計劃。
......
我五歲之前是家中獨生女,父母待我算不上多好到底也不算太差。
隻是父母經常看著我歎氣,而外人看到我父母和我時也會歎氣,說一句就隻有一個女兒啊。
那時的我會驕傲地挺著胸膛告訴他們,“對,家裏就我一個閨女!”
我的驕傲似乎讓他們所有人覺得好笑,隻有父母難堪地捂住我的嘴不讓我說話,可我並沒有說謊。
在我五歲這年母親又懷孕了,一直喜歡歎氣的她這次似乎終於揚眉吐氣了,她對著每一個來探望的人說。
“肯定是個兒子,醫院不給查,但是我們吃轉胎丸了能把女胎轉成男胎。”
而父親也不負以往的平靜冷淡,抽出很多時間陪母親,買幾千塊一顆的轉胎丸給母親吃。
五歲的我並不知道轉胎丸是什麼東西,隻以為那東西真的能把人的性別改變了。
但在很久以後我看著討人厭的弟弟的時候心裏卻想,那轉胎丸怎麼沒把這個蠢貨直接吃成智障。
母親懷孕後對我的關注比從前還少,但也許是心情好她偶爾會給我一些零用錢,而父親會把給母親買的養胎餐的邊角餘料給我吃,我總歸是餓不著的。
因此在那段還算幸福的時光裏我甚至開始期待母親肚子裏那個沒出生的孩子,我和父母說他一定是最乖最可愛的弟弟。
這話父母很受用,他們也不斷給我洗腦,告訴我做姐姐的一定要照顧好可愛的小弟弟,給弟弟掙錢買房子。
但這個說法我不是很苟同,我隻是覺得這話是錯的,卻不知道錯在哪兒。
直到我開始接受教育,我將我的困惑講給我的老師,她很溫柔很耐心地解答我的問題。
她告訴我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在為別人考慮之前要先考慮自己。
弟弟應該為自己負責你也應該為自己負責,你沒辦法負擔弟弟的人生,你要學會反抗。
學會反抗,這句話被我記在了心裏。
弟弟是在冬天出生的,他出生那天下了很大的雪,父親母親說他是有福氣的。
我看著那張皺皺巴巴的臉隻覺得醜陋至極,不知道是隻有我的弟弟這麼醜還是所有人的弟弟都這麼醜。
在弟弟出生後我承擔起了一部分給弟弟洗衣服的責任,因為我勤快能幹和父母也算相安無事了幾年。
直到弟弟開始長大,他從一個皺皺巴巴的醜娃娃長成了刁蠻跋扈喜歡扯我頭發喜歡把飯菜打翻喜歡用腳踹媽媽的熊孩子。
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我醜陋的弟弟這麼討厭,我心裏萌生了一個想法,我要狠狠揍他一頓。
但在我指出弟弟的錯誤的時候母親和父親嚴厲批評我,“如意不許罵你弟弟,他還小你做姐姐的應該對他寬鬆些。”
這樣的話在此後我聽了無數遍,而事情的爆發是在雙休日我將屋子裏的地脫幹淨以後我的弟弟先是把飯菜掀翻在地隨後扯下自己的褲子在地上狠狠拉了一泡稀屎。
我皺眉看向他的時候,他的眼神裏滿是挑釁,我開始意識到我這個年僅四歲的弟弟即將被養成一個王八蛋。
而時機很巧,父母不在家,九歲的我笑著走向我的弟弟耀祖。
沒錯就是這麼一個傳統而俗氣的名字,我的父母覺得這個長得醜的蠢貨能夠光宗耀祖。
而我隻覺得,耀祖的臉可以當成抹布擦幹地上所有的東西,包括……屎。
在意識到我的笑有多邪惡以後,周耀祖下意識想逃跑,而我揪著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上。
“不是喜歡拉嗎?用你的臉擦幹淨,以後拉一次就用你的臉擦一次。”
“聽懂了嗎?”
周耀祖像殺豬一樣哭喊著,並且伴隨著幹嘔和咒罵,“周如意你去死,我讓我爸打死你。”
我不為所動在他身上遍布斑駁的黃色印記以後他終於改口,“姐姐,姐姐我錯了,我再也不隨地拉屎了。”
“真的嗎?”
“真的姐姐,我再也不會隨地拉屎。”
“好,那你把地板收拾幹淨。”
周耀祖小小的身體用抹布擦著地板,眼神裏淺顯的恨意,但我卻覺得痛快。
原來為非作歹讓別人幫我幹活是這麼爽快的事情,我盯著周耀祖,“好好幹,不要指望著告訴父母,因為一旦父母不在我會弄死你。”
到底才四歲,周耀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恐懼地看著我。
“爸媽能一直陪著你嗎?”
答案肯定是不能,他們也舍不得錢雇一個保姆,所以還沒蠢透頂的周耀祖選擇了保守秘密。
在他將地板粗略托幹淨以後我又用水重新弄了一遍,不然等爸媽回家我也是要挨罵的。
而小屎孩周耀祖被我踹去衛生間洗澡,我用花灑給他衝洗的時候循循善誘。
“姐姐上小學了,比你懂得多,姐姐教你的都是好東西,所以以後無條件聽姐姐的知道嗎?”
周耀祖癟著一張嘴要哭不哭,“好。”
雖然他答應得很好,但眾所周知小孩子的話有時候可以當個屁放了。
爸媽回家的時候我正在廚房做飯,十歲的我練就一身好廚藝,所以隻要我放學早就要準備早飯。
而門一開,周耀祖這個蠢貨就撲上去和父母哭嚎,哭得像狼來了一樣恐怖。
爸媽看著在廚房做飯的我盡管心有疑慮卻還是選擇相信周耀祖,爸爸把我從廚房叫出來。
什麼話也不說,劈頭蓋臉一巴掌打在我臉上,“為什麼欺負你弟弟?”
我被打了個懵,隻有一個感覺,疼。
但我沒哭,隻是瞪著眼睛看著爸媽。“他說欺負我就欺負了嗎?我在那裏做飯還要照顧他,憑什麼一句話都不聽我說就打我?”
這話引起了媽媽的不滿,“我們說你,你有什麼資格反駁?”
緊接著又是一巴掌,而周耀祖在一旁拍手叫好。
我還算早熟那個時候就深刻意識到他們不是我的家人是周耀祖的,所以不管我在他們這兒受了多少苦我都要在周耀祖身上討回來。
他們以為兩巴掌能讓我唯唯諾諾不敢反駁,當下的那個瞬間我也確實很老實。
在我把晚飯端到桌上以後,坐在了弟弟旁邊,因為有人撐腰他突然抓住了我的頭發。
而我的爸媽笑眼看著他,“我們耀祖真是有男子氣概,真是力氣大哦。”
我沉默地任由他抓我的頭發,甚至有時間去夾一口紅燒肉,隻是這紅燒肉還沒到我嘴裏。
周耀祖又鬧了幺蛾子,他費勁巴力把盤子端起來一下子扣到了我臉上,爸媽瞪了他一眼,“耀祖,浪費糧食!”
我用手擦了擦臉,然後對著父母笑,從凳子上站起來,然後將周耀祖一把撲倒在地板上。
兩隻手瘋狂在他臉上抽著,而父母發覺我的瘋狂行為開始拉扯我毆打我辱罵我。
“周如意你個賤蹄子,趕緊把你弟弟放開!快把他放開啊!”
而我除了像驢一樣倔強的脾氣,什麼也沒有,周耀祖被我打得一直說姐姐對不起。
最終我渾身是傷被爸媽拉起來,而周耀祖也沒好到哪兒去,臉都腫了。
父母忙著安慰周耀祖,轉頭又來揍我,那天他們用皮帶抽我一直問我錯沒錯。
我擠出兩滴眼淚,聲淚俱下地說:“我錯了,爸媽我錯了,我以後一定不這樣了。我好好照顧弟弟,我給弟弟買房子。”
想必這個答案是父母滿意的,那我就多說。
盡管如此,在這之後父母也有相當久一段時間,不讓我和周耀祖接觸。
直到她們兩個公司需要出差,隻能把周耀祖交給我照顧,還在家裏安了監控。
但周耀祖本質是個慫包蛋子,那兩次他被我打怕了,頗有些畢恭畢敬的味道。
所以我說帶他去吃冰淇淋,他便跟著我走了。
在花園的一個角落,我坐在長椅上蹺著二郎腿看著周耀祖,而周耀祖哆哆嗦嗦站在我麵前。
“姐姐……怎麼了?”
我笑著看著他,“你知道嗎?爸媽是壞人。”
周耀祖一瞬間忘記了害怕反而瞪著眼睛看著我,很不理解我的話。
“你有喜歡的女孩嗎?”
說到這問題周耀祖有些羞赧,隨後點頭,“我們班……有一個最漂亮的,我喜歡她。”
“那她喜歡你嗎?”
周耀祖神情沮喪地搖頭,“她討厭我。”
這就對了,誰會喜歡一個嬌生慣養驢脾性的男孩兒。
所以我開始了我對周耀祖洗腦的第一步,“你肯定不知道那個女孩為什麼不喜歡你,但姐姐知道。”
“為什麼?”
“就是因為爸媽是壞人啊,他們是不是告訴你你是天底下最寶貝的,所有人都應該寵著你讓著你對你好?”
周耀祖點頭。“難道不對嗎?本來就是這樣的啊。”
我搖頭,“完全錯誤,因為他們這樣教你所以導致別人都不喜歡你。你想想姐姐跟你生活這麼久看著你長大的姐姐不喜歡你。”
“你們班同學喜歡你嗎?除了那個女生。”
周耀祖眼淚啪嗒一下落出來了,“可是他們憑什麼不喜歡我,全世界的人都應該喜歡我的。”
“這就是為什麼我說爸媽壞,他們教你壞的東西,目的就是為了讓大家都不喜歡你。”
“如果大家都不喜歡你,那誰會喜歡你?是不是隻有爸媽?”
“你沒了朋友,就隻能一輩子跟爸媽在一起,所以爸媽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不喜歡你,才這麼教你的。”
周耀祖微張著嘴露出長了蟲牙的牙齒,似乎在思考。
我指著他的蟲牙,“你的蟲牙是不是偶爾會疼?”
“對,好疼的。”
“你看,之所以有蟲牙就是因為吃糖,爸媽給你吃那麼多糖買那麼多糖,他們就是為了讓你長蟲牙,就是為了讓你疼。”
“真的嗎姐姐?”
你看,信了。
但我還是要故作高深,“你可以不相信姐姐,但姐姐能幫你驗證這是不是真的。”
“怎麼驗證啊?”
我露出笑容,“這樣,你把你幼兒園的事兒給我講講,事無巨細。不管你做了什麼,姐姐都不會嫌棄你的。”
然後接下來的一個半小時我聽到了周耀祖罄竹難書的罪惡,如果沒有我按照我父母這個教法,也許他會在成年之前被打死。
所以我是上天派來拯救周耀祖的,天意。
因為周耀祖的罪實在太多了,我從周耀祖那搶了三十塊錢帶他去麥當勞吃兒童套餐。
他一邊吃一邊說姐姐真好,我笑,“姐姐對你好也是應該的啊。”
花的又不是我的錢,蠢孩子。
我嚼著薯條和周耀祖說:“如果姐姐有辦法讓你一周之內交到朋友也能讓你喜歡的女孩不討厭你呢?”
周耀祖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嗎姐姐?”
“當然了,不過這事兒可不能跟爸媽說,不然就不靈了。”
“我發誓我絕不跟爸媽說,我要是跟爸媽說我一輩子……一輩子吃不到麥當勞。”
這屬於毒誓了。
我告訴周耀祖,“首先你要尊重你的同學,對他們說以前的事很抱歉,你會成為一個全新的周耀祖。
“以後不管做什麼之前先問他們可不可以,他們同意了才能做。”
“其次,你要把你的零食分享給你喜歡的朋友,不要搶別人的零食。”
“如果有人欺負你的同學,你要衝上去保護他,你不想做騎士嗎?”
聽到這條周耀祖有些猶豫,“可是會受傷的。”
“那是騎士的勳章,你喜歡的女孩兒也會喜歡勇敢有勳章的騎士。”
“好的好的,姐姐我都記住了。”
周耀祖這副虛心聽講的樣子,似乎沒那麼醜了,我又說了一遍,“不過如果這件事讓爸媽知道了,你就一輩子會被別人討厭,我也會每天偷偷打你的。”
“姐姐打人很疼,你知道吧?”
第二天周耀祖去上學,我在班級著實期待他的表現。
父母出差第二天便回來了,但周耀祖確實沒把這個秘密告訴別人。
甚至她們兩個在家時周耀祖會偷偷看我想說什麼卻不敢說,我隻能偷偷告訴他,“一周以後你再告訴姐姐成果,不然被爸媽發現了就前功盡棄了。”
一周的時間周耀祖被憋得不行,終於等到周末,周耀祖叫著讓我帶他出去玩兒並且不允許爸媽跟隨。
周耀祖的要求爸媽一向不太拒絕,所以我們兩個出去了,爸媽給我拿了一百塊。
才出了單元樓,周耀祖就忍不住嘰嘰喳喳跟我說。
“姐姐,你說得是真的,我給他們道了歉還給他們零食。”
“有男孩去掀琳琳裙子,我衝過去保護她,然後琳琳說願意和我做朋友了。”
“我的同桌也和我分享巧克力,他們都不討厭我了,他們說要跟我做朋友!”
“姐姐,原來你說得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