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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忘後的深情遺忘後的深情
長安是隻貓

第一章

相戀十年的丈夫跪在地上求我,隻為給小三一個名分。

我心如死灰指著陽台,告訴他跳下去我就同意。

誰曾想他對此沒有一絲猶豫,縱身躍下。

二樓的高度還要不了他的命,隻是磕破了他的腦袋。

可當他醒來時,記憶停留在了六年前,他最愛我的時候。

......

“安然,我求你放過我。婉如有了我的孩子,我們這樣耗著有什麼意思呢?”

我的丈夫跪在我麵前,語氣滿是疲倦和哀求。

餘光中,我看見團團站在小臥室門前,抓著門框,眼眶含淚。

他是不是忘了,我們也有孩子,鄧婉如的孩子是心頭寶,那我的團團算什麼?

像是有一隻手攥緊了我的心臟,我竟有些呼吸不暢,我抬起頭看向天花板,讓眼淚回流。

淚眼模糊中,我看到了那個捧著鮮花,站在我樓下揮舞著手,熱烈地喚我名字的少年。

強烈的憤恨與不甘湧上心頭,我指著陽台。

“林子揚,你從這兒跳下去,我就簽字。你不是愛她嗎?

“就讓我看看你能為她做到哪種地步。”

他抬眼看了我一會兒,沉默地站起身,往陽台走去。

我攥緊了手。

看著他翻身墜落的那一瞬間,我的心一片荒蕪,愣愣地看向窗外。

今晚的夜色格外的黑,月亮格外的圓,明晃晃地掛在天空,像是破了個大洞。

我恍惚記起,今天好像是中秋啊。

樓下傳來驚呼聲,一陣慌亂。

團團上前拉住了我的手,用一隻手抹了眼淚,語氣冷漠。

“他死了才好。”

林子揚沒死。

我家在二樓,掉下去最多瘸個胳膊腿之類的。

也不知道如果住得再高一點,林子揚是不是還會這樣跳得義無反顧。

他不僅腿瘸了,腦子也磕到了,導致他出現了暫時性的記憶缺失。

他的記憶停留在了六年前,我們剛結婚那陣兒,正是濃情蜜意時。

病房內。

鄧婉如咬著唇,眼睛通紅地站在病床前。

小心翼翼地想去拉起林子揚的手,被他一把揮開。

“滾,別碰我,我不認識你。”

他又看向我,癟著嘴,很是委屈。

“老婆,你把她趕出去好不好,我看見她就煩。”

沒讓我趕,鄧婉如自己捂住臉,哭著跑出去了。

我把離婚協議書甩在了他麵前,上麵已經簽好了我們兩個的名字。

他滿眼不可置信,憤怒地拿起離婚協議書撕碎,往地上一灑。

紙屑飛揚間,他的質問鏗鏘有力。

“李安然,你要和我離婚?你愛上了別人?你對得起我嗎?”

我很疲倦,鄧婉如已經向他說了不下五遍這六年來發生的事情。

他們如何相識相知相戀,許多細節讓我聽得都有一絲動容。

但是他不信,不信自己會愛上別人。

是啊,現在他回到了六年前。

那時候,如果有人告訴我,他會愛上別人,我也是不會相信的。

我就冷冷地盯著他,也不辯解。

他被我冷漠的態度刺激到了,加之鄧婉如的話,讓他有了一絲慌亂。

他費勁地撐起身子,拉住我的手。

“安然,我可以不追究,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不要再提離婚的事了好嗎?”

明明是他的問題,這個男人自己也意識到了。

卻還要裝作一副善解人意,不計前嫌的樣子。

好像隻要站在道德製高點,他之前所做的錯事就能消失了一般。

而遺忘,成了幫他掩埋這一切的最佳理由。

瞧瞧,李安然,你之前愛的是怎樣的一個人?

和林子揚相愛於年少時。

他是老師眼中的問題少年,我是老師家長眼中的乖乖女。

因為近視,父母找老師把我調到了第一排中間。

每到上課鈴響,我從厚重的書冊中抬起頭。

推推滑落的鏡框,就能見他抱著籃球踏入門內。

指尖籃球飛轉,他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他隨意一抹。

常有幾滴汗珠飛進我的書頁,將字體暈染開來。

我時常盯著這些洇濕的痕跡想,這才叫青春吧。

我羨慕他的肆意張揚,他溺於我的乖巧溫順。

他坐在講台旁特意為他而設的座位,教室麵積小,前後間距不大。

他稍稍往後一仰,頭就能搭上我壘在桌角的書。

他時常這樣仰著頭和我說話。

“呆子,放學請你吃麻辣燙去不去。”

“呆子,給你個棒棒糖。”

“呆子,昨天路過一家飾品店,感覺這個發夾很適合你,你試試。”

“呆子,給你帶了牛奶,趁現在多喝點,還能再長長個。

“呆子……”

直到高三,他像是中邪了一般,開始發憤圖強,立誌要和我上同一所大學。

我開始在放學後沒日沒夜地給他補課,感情迅速升溫。

一切都順理成章。

高考那天,我放棄了做數學大題,擦著一本線的邊和他上了一所二本院校。

大學裏,我們是人人稱羨的一對。

就連畢業季是分手季這個魔咒我們都躲過了。

一畢業,他火速向我求了婚,他媽媽不是很滿意我。

他力排眾議,堅定地和我步入婚姻的殿堂。

婚後半年,我就懷了孕。

故事直到這裏都還是美滿的,直到鄧婉如的出現。

這個名字,成了後來我一聽,就會歇斯底裏的存在。

第一次聽到鄧婉如名字,是在我懷孕兩個月左右的時候。

那時,我胎像不穩,醫生建議我在家養胎,林子揚也讓我辭了工作在家休息。

生活的重擔一下子壓在了他的身上,那段時間他顯得特別煩躁。

直到有天在飯桌上,他高興地告訴我,公司新來了個實習生。

985大學畢業,能力很強,一點就透。

老總讓他帶她,她幫著做了很多策劃,他的工作量減少了很多。

女人的直覺向來很準,我的心咯噔一跳,問他那個實習生是男還是女。

他向我說了鄧婉如的情況,又揉了揉我的頭,讓我別多想。

甚至為了減少我的顧慮,他馬上拍了張合照發朋友圈,還讓鄧婉如幫忙點讚。

我也覺得我多心了。

直到有一日,下著暴雨,我看他車鑰匙沒拿,他公司那邊的位置有點偏僻。

我便直接開車過去打算接他。

還沒開到他公司樓下,遠遠地看見他和一個女的頂著外套笑著在雨幕中奔跑。

跑到了對麵的餐廳門口。

林子揚還貼心地把那女的額前的濕發撥開,女的微微垂著頭,抬眸看了他一眼。

雙眼交彙碰撞間,兩人別開了頭,雙手卻緊握。

我捏緊了方向盤,加大了油門,猛地停在他們麵前,濺了兩人一身積水。

林子揚沒注意看車型,下意識把她護在身後,拿出紙巾就要替她擦。

擦完準備破口大罵時。

我搖下了車窗。

他像是觸電般放開那女的的手。

“老婆,你怎麼來了。”

我讓他上車,在得知那女的就是鄧婉如之後,什麼話都沒說。

林子揚向我再三保證,他和那鄧婉如隻是普通朋友,我也隻是點頭。

到家後就讓他簽了一份協議,如果出軌,他就要淨身出戶。

伴隨著協議生成的,還有我無休止的猜疑。

我可笑地以為,這樣就能斬斷他倆的愛情萌芽。

自從上次醫院一別以後,我再也沒去看過他。

我忙著做團團的心理工作。

上次林子揚跳樓時,團團的表現讓我很是吃驚且揪心。

明明之前不小心踩死一隻螞蚱,她都會抹著眼淚撲到我懷裏。

說她做了多麼可怕的事情,小螞蚱該多疼。

然而,現在她居然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墜樓,並讓他去死。

雖然林子揚這個父親做得確實非常不稱職,但團團的心理問題顯然已經不容忽視了。

父親長年的漠視,母親長年負麵情緒的影響,漸漸蠶食了她的內心。

她變得有點厭世,同理心也在逐漸喪失,明明她才是個五歲的孩子啊。

我意識到我必須振作起來,不僅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我的孩子。

我得帶團團一起積極地麵對生活。

我開始陪團團一起上課、一起做美食、一起去遊樂園、一起逛街……

團團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一切都在變好的時候,林子揚卻回來了。

他站在門前,把一串鑰匙都試遍了,卻還是打不開那扇熟悉的門。

不見的這些日子,他整個人消瘦了很多,不修邊幅。

一點也看不出之前都市精英的樣子。

聽見腳步聲,他猛地回頭,團團嚇得躲在我身後。

“這是我們的女兒嗎?”

看著我身後的團團,他顯得有點無措,慢慢蹲下身來,張開雙臂。

“爸爸能抱抱你嗎?”

團團鬆開了我的手,在我以為她要撲進林子揚懷裏的時候。

她衝上前,惡狠狠地用力推了他一把。

“你才不是我爸爸!你不要來我家!”

林子揚雙手撐著地上,滿眼都是受傷,像隻被丟棄的小狗。

也是,六年前的他,記憶裏都是幸福美滿的他,怎麼會想到。

六年後,自己的妻子和女兒會這樣厭惡他呢?

我抱起團團,合上了門,掩住了樓道裏的哽咽。

團團並不是一直都這麼討厭林子揚的。

她這年紀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渴望父愛。

隻是自她知事以來,父親隻要一回家,家裏就是無休止的爭吵。

可能厭屋及烏,林子揚對她也沒有好臉色,抱她一下也不肯。

每每團團拿著玩具小心翼翼地湊上前。

想讓自己的父親陪自己玩時,迎接她的隻有那不耐的眼神。

後麵他甚至煩躁地讓團團不要在他麵前晃。

有一次,他直接把團團的玩具給砸了,讓她滾。

那一次,我和他打了一架,兩人都進了醫院。

也就自那以後,團團再也不會主動湊到林子揚麵前了。

我知道這對一個孩子的傷害有多大,卻還是固執地不肯放過林子揚,不肯放過我的這十年。

於是,我加倍地給團團愛,希望連著林子揚那一份補給她。

可是,團團還是越來越沉默了。

那天那句“他死了才好”,給了我當頭一棒。

我恍然間明白,我究竟做了多錯誤的一個決定,傷害了團團多麼久。

“媽媽,一定不要開門。”

團團怕我心軟,拉著我的手叮囑道。

我摸了摸她的頭:“去房間看動畫片吧,媽媽去給你做晚飯。”

沒有管外麵的聲音,我去廚房做起了飯。

不多時,外麵傳來了劇烈的敲門聲,還有林子揚媽媽何芳的大嗓門。

“李安然,你把你老公關在門外幹什麼,他才出院,你這沒良心的……

“你別拉我,在醫院裏不聞不問就算了,回來還不管,還有沒有天理了。

“來來來,你們都來幫我作個證,哪有這樣當人妻子的!”

團團從房間裏出來,一臉擔憂。

“媽媽。”

我捧住了她的小臉。

“媽媽要出去打壞蛋,可以開門了嗎?”

團團猛地點頭。

“我和你一起去。”

當我拎著菜刀打開門的瞬間,門外的聲音頓時卡殼。

“林子揚,你是要我把你這幾年來所作所為昭告天下嗎?”

林子揚沒來及說話,何芳開口了:

“不管我家陽陽做了什麼,你身為她的妻子。

“他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你都不來,你還是個人嗎?”

“你個死老太婆,不許你說我媽媽!”

團團從我身後衝出,跑到何芳麵前,使勁錘著她大腿。

“這就是你養的好女兒,和你一樣沒家教!”

何芳也不客氣,推了團團一個踉蹌。

林子揚拉住她。

“媽,這是你孫女!”

何芳嗤笑一聲:“丫頭片子而已,有沒有都無所謂。”

我把團團拉了回來。

“是啊,鄧婉如也有了你兒子的種,你是不缺團團這個孫女。

“但團團是我的寶貝,你不要就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你兒子在外麵有了女人,還把大半財產轉移到她名下了。

“有事不去找她,跑來找我這個糟糠之妻幹什麼?

“別說住院,就是出喪也別來找我。”

此話一出,周圍鄰居議論紛紛。

何芳麵子有點掛不住,嚷嚷道:

“我兒子都要和你離婚了,接觸別的姑娘怎麼了。

“倒是你,帶著個拖油瓶,心腸這麼歹毒,還嫁的出去嗎?

“識相點趕緊搬出去,我兒子要拿來做婚房的!”

“媽!你別說了!”林子揚神色崩潰。

“我是不會和安然離婚的,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這輩子隻認安然一個人。”

他又看向我,眼圈通紅。

“安然,我是六年前的林子揚,我不知道六年後我做了什麼,這對我來說不公平!

“我都忘了,你能不能也不要再提了,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我看著樓道盡頭處那道搖搖欲墜的身影,隻覺可笑。

“林子揚,忘的隻是你一個人。我沒忘、團團沒忘、你媽沒忘、鄧婉如也沒忘。

“六年來,你對我們的傷害是實打實的,憑什麼你不記得了就能抹去一切?”

“姑娘!你怎麼了!快來,有人暈倒了。”

樓道盡頭傳來呼喊聲,何芳隻看了一眼就狂奔而去。

“婉如,你怎麼了!子揚,你快來啊!”

確定林子揚出軌的那一天,是個很普通的夜晚。

我哄睡著團團,照舊拿起林子揚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翻看。

他也不睡覺,就看著我拿,臉上帶著嘲弄的笑意。

我皺眉,他,今晚好像有點不一樣。

翻開手機,點開他和鄧婉如的聊天記錄,我愣住了。

不再像之前那樣剩寥寥幾句工作上的交流,今天的記錄格外地多。

我拚命往上滑,足足滑了幾分鐘,像是要把之前沒說的話在這一日吐盡一樣。

其實很久前,我就發現不對勁了,有時候,他倆的對話完全是牛頭不對馬嘴。

比如鄧婉如詢問某個方案怎麼做,林子揚卻回她一句,謝謝,我很高興。

中間明顯是有斷層的,但我沒追究。

那時候因為我的猜忌,我和林子揚關係已經有點惡劣了,我不想引起更大的爭吵。

我也知道這是林子揚對我的報複,報複我對他的不信任,報複我沒日沒夜的監視。

他就是要我惴惴不安,要我多想,要我每夜難以入眠。

今日兩人的對話格外地順暢。

那句“我真的好愛你啊”刺痛了我的眼。

“都看到了吧?”

林子揚臉上布滿惡意:

“如你所願,我和婉如在一起了,你以後再也不用猜來猜去了。”

我將手機砸在了他身上,剛想大吼的時候,瞥見了睡得正香的團團。

我深吸一口氣,壓住噴湧而出的憤怒。

“林子揚,我們出去談。”

他卻一拉被子躺下了。

“有什麼好談的,就是這樣,我和婉如在一起了。

“你要是願意離婚,我可以和你平分財產,之前那張協議我已經找到撕了。

“你也沒公證,沒有效果的。”

那無所謂的樣子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

“林子揚,離婚你想都不要想。

“我把最美好的青春都給了你,替你生兒育女,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嗎?

“我不會離婚的,我耗都要耗死你,讓那鄧婉如永遠都見不得光。

“讓你們的愛情像那陰溝裏的老鼠!”

“你每天舒舒服服待在家裏,我累死累活回來還得接受你的檢查。

“你的青春是青春,我的就不是了?

“那就耗著吧,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他吼道,團團嚇得哭了起來。

我的眼淚再也壓製不住了。

在婚禮上,他說遇到我三生有幸。

不過短短一年多時間,他說遇到我倒了八輩子血黴。

鄧婉如流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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